一面,就肯定有坏的一面。
在西市的一栋楼内,只见里面坐着数十余人,气氛相当严肃。
坐在正座上一人,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黑白掺杂的须发梳的是整整齐齐,头戴黑色幞头,身着土灰色袍衫。
这位就是两市行会的总行,顾言商,其实他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只因他祖祖辈辈都在长安做买卖,自西魏到如今,故此在商人中的地位非常高,推举他做总行,也是为了做一个平衡,因为这里面很多买卖都涉及哪些大家族,如果由他们其中某一人来领头,反而会引起其他大家族的不满。
顾言商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就道:“今日我邀请大家前来,还是为了北巷一事,北巷的韩艺占着陛下的恩宠,公然破坏咱们商人规矩,为了贪图利益,还屡屡在背后耍小手段,不将我们两市放在眼里,倘若再由他这么下去,整个市场都将会毁在他手里,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给予他惩罚。”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点头,一致讨伐韩艺。
女人日,他们倒还没啥太大的感觉,可是一到了男人日,他们就各种难受了,尤其这两日,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北巷,参观那石像,一些就住在西市边上的居民,都顺便从北巷买了些柴米油盐回来。
另外,现在韩艺的权力越来越大,他们都觉得,再不弄死韩艺,他们就完了。
唯独坐在中间一小簇人,低头不语,玩手指的玩手指,打理胡子的打理胡子。
顾言商往那一小簇人瞥了眼,道:“钱大,赵老四,你们觉得如何”
钱大方非常委屈道:“总行,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呀,当时你们又不说,现在我都去北巷开了铺子,你们才来找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些难为人了。”
一人哼道:“钱大,你不能自顾自己,就不顾我们的死活了,西市的买卖你要占着,北巷又不愿放弃,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此人也是西市的米铺老板,姓魏,唤作魏青,是钱大方的死对头。
钱大方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只是说我也有难处,我又没说不答应,要不你把那租金给我补上,我立刻把北巷的店铺给关了。”
魏青怒道:“你凭什么让我给你补上。”
钱大方又道:“那你又凭什么让我关了北巷的店铺。”
“行了,行了。”
顾言商摆摆手,又向钱大方道:“钱大,我知道你交了不少的租金,但是这点钱对于你钱大而言又算得了什么,魏青虽然说得有些激进,但也是实话,韩艺他不按规矩来,严重损害我们两市商人的利益,这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管。而且,只要北巷市集关闭了,一切又会回归如常,这客人又不会减少,你钱大赚的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多,亏不了你的。”
钱大方挠着额头,没有做声,心里却在大骂,你这老头说的真是轻巧,那又不是几惯钱的事,是上百贯的事,再说,我在北巷做得好好的,我干嘛要回来。
顾言商知道钱大方是一个铁公鸡,只能再寻突破口,朝着窦义道:“窦老,你也说句话吧。”
窦义也是非常为难道:“我当然是站在行会这边的,但是我们在北巷也投了不少钱进去,这店铺也不是说关就能关的,要不总行你就再给我们一些时日。”
赵四甲他们纷纷点头,大吐苦水,总之,一字记之曰,拖。
但是很快他们的怨言,就被讨伐声给埋葬了,因为吃亏的商人是占绝大多数的,反正都是要求窦义他们立刻关闭北巷的店铺,不然你就关闭两市的店铺,反正只能选一边。
顾言商好声好气道:“窦老,钱大,我知道你们很为难,但是你们也要体谅一下大伙的处境,我看你们还是尽快关闭北巷的店铺,大家左邻右舍,几十年的交情,可不要为了一个北巷,而伤了大家的和气。”
窦义他们点点头,但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关闭北巷的商铺。
这个会议就不欢而散。
第444章 一劳永逸
“顾总行,你方才怎么就这么让他们走呢你就应该逼迫他们只能选择一边,我就不信他们会选择北巷,我们也都会支持你的。”
“是啊,可不能让北巷再这么下去了,如今那韩艺的官是越做越大,要是再拖下去,到时再想关闭北巷,那就难了。”
“顾总行,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魏青与几个商人围着顾言商身边,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心里也确实着急,这往后拖一日,他们就得亏一日,北巷在他们心里,那真是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顾言商道:“我比你们要焦虑的多,我如何不想逼迫他们将北巷的店给关了,但是他们这些人可也不是好惹的,加在一起,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再说他们说得也有道理,这么大一个店铺,又岂是说关能关的,咱们要是逼着他们立刻关门,那可能会激起他们的不满,反而会弄巧成拙。”
“他们这分明就是想拖下去。”
“这我当然看出来了。”
顾言商捋了捋胡须,道:“我看想要他们自愿将北巷关了,光嘴上说说还是不行的,还得让他们明白,北巷根本不能与咱们两市相比。”
魏青道:“那顾总行的意思是”
顾言商道:“咱们两市乃是朝廷建办的,规矩虽多,但租金却远比北巷要少,虽然他们在北巷的价格与他们在两市的价格相当,甚至还要稍微低一点,但其实他们单笔买卖赚的并不多,完全是依靠卖得多,咱们就可以利用这租金之差,来对抗北巷。”
一干商人们,眼眸乱转起来。
“顾总行的意思莫不是让我们降价”
一人忐忑道。
顾言商道:“正是此意。”
魏青讪讪道:“这不是以本伤人吗。”
顾言商瞧这些商人似乎都不愿意,心想,你们这些人,真是鼠目寸光,光想着贪便宜,到了紧要关头,一文钱都不愿意出,真不知道韩艺是如何说服钱大方那些人降价的。苦口婆心道:“这是一劳永逸的唯一办法。钱大他们现在之所以拖着,不就是因为现在情况不明朗么,不知道该往那边站。
如今可是一个大好机会,那白色生死恋刚刚结局,新的话剧又没有出来,那些贵族子弟就没有理由天天往北巷跑了,他们其实与韩艺是有矛盾的。只要咱们一块降价的话,那么客人当然是选择便宜的一边,肯定都往我们两市跑,钱大等人见了,就会明白北巷绝非咱们两市的对手,那时候咱们再一施压,他们肯定会选择咱们两市,只要钱大他们一走,北巷的市集只能关闭,到时咱们再将价格抬上来,你们放心,最多一个月就能解决北巷。”
魏青等人一听,觉得顾言商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有句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啊
几人咬咬牙,给答应了下来。
钱大方等人会议结束之后,就立刻跑去了北巷,找到韩艺,叫苦,叫冤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