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几人齐声道。
李治笑道:“不用这么拘束,今日这里没有君臣,只有旧友相聚。”
几人在树下席地而坐。李治还让韩艺也一块坐下,又让那些随从、侍卫去边上待着,别跟着紧紧的。
李治突然向卢师卦道:“师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卢师卦道:“蒙陛下关心,我刚回来不久。”
李治道:“你和你家里”
卢师卦苦笑一声,没有做声。
李治点点头,表示明白,叹道:“可惜这事我也不好出面帮你。”
卢师卦道:“此等琐事,岂敢劳烦陛下。”
李治笑了笑,突然哦了一声:“对了,近两日武昭仪刚刚怀有生孕,你可否帮我去看看”
崔戢刃他们听得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目光。
卢师卦面泛难色道:“这我医术不精,可不敢冒然为昭仪诊断。”
李治呵呵笑道:“你少在这里跟我谦虚,我可是非常了解你的,当初你师父治好我母亲重病,被父王尊为神医,你的医术怕已是青出于蓝了,这根本难不倒你,是不是连帮我这老朋友的一个小忙,都不愿意啊。”
这要是韩艺不知实情,非得吃一惊,因为李治在长安七子面前,完全没有皇帝的架子,都不自称朕,还是用我来自称。不过,他从萧无衣嘴中已经得知,这李治跟长安七子以前也常常在一块玩耍,彼此的关系都非常不错,也算得上好友。
“不敢,不敢。”
卢师卦道:“若陛下不嫌在下医术拙劣,在下自然愿意为陛下效劳。”
其实他是真的不愿意,因为当初他就是去帮李世民看病,结果差点连命都丢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与宫廷的规矩简直就是相生相克,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不去,但是李治都这么说,他哪里还好意思拒绝。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治说着又扫视一眼,见崔戢刃他们纷纷沉默不语,道:“你们几个是怎么呢为何都不说话,以前你们可不是这样的。”
几人纷纷互看,最后目光就落在了崔戢刃身上。
又是我崔戢刃显得有些郁闷,索性就直接说道:“陛下,请恕我直言,以前你是王子,那当然可以随便一点,可如今你是陛下,我们又怎能还如以往一般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这于礼不合。”
郑善行等人纷纷点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
李治微微皱眉,不满道:“如今我虽是皇帝,但是皇帝就不能与朋友畅谈吗”
“皇帝不都是寡人么”
听得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李治看向萧无衣,郁闷道:“无衣,你这是成心要气我啊。”
萧无衣一点惧意都没有,道:“我只是想让陛下知道,为何戢刃他们不敢跟陛下畅谈,你看我就随便说了一句,你就用皇帝的威严来压我。”
天啊原来她以前对我是最温柔的,我真他妈是幸运的。韩艺坐在后面,不断抹着汗。
李治郁闷道:“我什么时候拿皇帝的威严来压你了,是你一直在挖苦舅舅,你这是颠倒黑白。”
“如果这也是挖苦的话,我以前也没有少挖苦啊可是你以前也没有这么说我,说到底还是你变了。”萧无衣撇着嘴嘀咕道。
在经过韩艺的一番调教之后,这萧无衣打嘴仗的本事那是突飞猛进,语气中不乏韩艺的调调。
“你”
李治指了指萧无衣,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好,就算你说的对,我我事先说明,我不计较这些,你们尽可畅所欲言,没有关系。”说着,他也不管了,反正都被萧无衣挖苦成这样了,向元牡丹道:“牡丹,你这里可有酒,我想和戢刃他们喝上几杯。”
元牡丹道:“我这就去拿。”
这酒很快就上来了,李治端杯道:“我敬你们一杯。”
“不敢,不敢。我们敬陛下才是。”
“先干为敬。”
李治说着,就一口喝下。
崔戢刃等人见了也纷纷一口饮尽。
这一杯落肚。李治突然感叹道:“要论这治国之才,我不如你们啊。”
王玄道等人皆是一愣,隐蔽的相互使着眼色。
元烈虎大咧咧道:“陛下这话从何说起,我书都没有读过几卷,哪敢跟陛下比。”
李治笑吟吟道:“我可没有说你。”
“哦。”
元烈虎挠挠头,显得有些尴尬。
王玄道低声骂道:“蠢猪。”
元烈虎气急道:“龟人,你找打是吧。”
“陛下在这了。”王玄道淡淡道。
“你等会再找你算账。”元烈虎狠狠瞪了王玄道一眼。
李治呵呵道:“烈虎,玄道,你们还是如以往一般,水火不容呀。”
“让陛下见笑了。”
王玄道微微颔首道。
“没有,没有,这反而令我回想起当初那无忧无虑日子。”李治摆摆手,又道:“其实我一直都非常喜欢听你们讨论当今时政,这令我也是受益匪浅。我还记得善行曾说过,治国之道,无外乎四字,就是轻徭薄税,只要百姓富足,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而师卦却认为,治国者,当秉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不应好高骛远,不应好大喜功,不应骄傲自满,当时时刻刻保持一颗谨慎的心,你还引用了文子书中一言,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圆,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不知我可有记错”
郑善行略显尴尬道:“那只是我们年少无知,夸夸其谈。”
李治道:“那你说,你哪一点说错了。”
郑善行更显尴尬。
李治又道:“还有玄道,玄道主张的是,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认为国之本,在于民,而民之本,在于德。只有当每个百姓拥有完美的品行,国家才能长盛不衰,一人之德,不足以影响天下,一个再好的皇帝,也敌不过一群刁民。”
王玄道尴尬的点了下头。
李治突然看向长孙延,道:“而延儿你的主张,是推崇商鞅的依法治国,只有一套完善的律法,才能令国家久盛不衰,人不能长久,但法能够长存。”
说着他又向独孤无月道:“无月主张强兵才能强国,若无一支强大的jūn_duì ,任何事都是空谈。”
独孤无月道:“陛下明鉴,我小时候好勇斗狠,说的也都是胡话。”
李治笑了笑,又看向崔戢刃,道:“至于戢刃的话,呵呵”
崔戢刃急忙拱手道:“戢刃不知天高地厚,又骄傲自满,劣性难除,说的话纯属狗屁不通,还请陛下饶过我这一回。”
“那也不是,若你的话真的狗屁不通,那么当初父王也不会钦点你为状元。”
李治摆摆手,但也没有说出来,而是转而说道:“其实你们的主张,都有可取之处,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你们几个身为我大唐子民,又怎能闲赋在家,我非常希望你们能够入朝来帮助我治理国家。”
王玄道立刻道:“陛下你是知道的,恩师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