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满脸大汗,内心万分的恐惧,他恐惧不是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而是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猎物,是生是死,完全由不得自己。
他一直以来都是靠自己,所以他从未有过这种恐惧感,他感到的很是无助,一向主意多的他,今日却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他连嘴都插不上,这太不像以前的他了,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了手脚,无法施展。
杨思讷沉眉道:“韩艺,我母亲大人与你说话,你为何不答”
韩艺一怔,忙拱手道:“多谢老夫人和杨公相救,小子感激不尽。”
杨思讷道:“你小子可要谨记这一次的教训,莫要再胡作非为了,我二哥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你若惹了他,可有你好受的。”
韩艺脑袋一片空白,很麻木地说道:“是,小子定当改过自新。”
杨老夫人道:“但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个我还得等我和秦家商量之后,才能作数。”说到这里,她又怕吓着韩艺,于是又继续道:“不过我看问题不大。”
“是,小子明白。”
杨老夫人又朝着杨思讷道:“儿,此事要快,如果传到秦家其他人耳里,这人多嘴杂,到时就怕秦严之想网开一面,但迫于家族的压力,只能坚持定韩艺的罪。”
杨思讷道:“那我现在就去派人请秦严之来。”
杨老夫人又朝着杨展飞道:“展儿,你先带韩艺下去吃点东西,哦,明日你拿些礼物去看望下羽儿。”
杨展飞道:“孙儿遵命。”
说着杨展飞就带着韩艺出去了。
这杨展飞也没有亏待韩艺,带着韩艺来到一间小屋内,烫了一壶热酒,弄了些熟肉。
但是韩艺面对好酒好肉,却是沉眉不语,他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紧张和恐惧,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太不像他了。
杨展飞杯子悬在空中半天,也不见韩艺回应,喊道:“韩小哥。”
韩艺一怔,抬起头来,望着杨展飞,急忙端杯,道:“抱歉,抱歉,我刚才想事情去了。”
杨展飞和他干了这一杯酒,笑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杖刑的事,放心,我会叮嘱那些人,让他打轻一点,不会让你受太大的苦。”
他完全没想到这事上面去,当然,若是能减轻一些,那也再好不过了。韩艺点头道:“多谢二公子。”
二人又碰了一杯,杨展飞叹道:“你看看你,闯了多大的祸,都逼得我奶奶出面了。”
天啊我哪里知道这么多,要是知道的话,恐怕恐怕还是会打,我他妈也是一个男人啊韩艺道:“这里也就我们二人,我就跟你直说了,我真是没有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我以为你们杨家在扬州是一手遮天,哪知道这么复杂,那秦家真的就这么厉害么。”
杨展飞道:“秦家只是一个小士族,与那些大家族还是不能比的,只不过他们秦家在扬州还是很有声望的,而且,我爹爹也不能不防着其它士族借机抨击我们杨家,其实我爹爹来扬州上任前,他们就已经在极力反对了。算了,这些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今后去到长安,那可得注意,长安可不比扬州,这么跟你说吧,如果秦羽到长安,那他也就一个良人,根本谈不上贵,长安街上随便一个公子哥都能欺负他。”
韩艺道:“这么恐怖”
杨展飞摇头道:“倒也不能说是恐怖,你也别怕,长安的公子哥很少欺负普通百姓的,只要你不惹他们,他们也绝不会故意找你麻烦,而且那边尚武,但又重规矩,再大的事,很少请父母出面,都是自己解决,因为那些公子哥也都有自己的势力,不需要靠父母,如果你是在长安打了谁家的公子,那肯定不会像秦羽一样,让自己的父亲出面,就算你想,他也不会这么做,他们有足够的办法,令你生不如死,如果秉公处理,反倒是便宜你了。”
我倒是不会去惹他们,问题是有些事要来,你挡也挡不住啊。韩艺笑问道:“那二公子你呢你不也在长安待过么”
杨展飞道:“不瞒你说,我小时候还是比较胆小,但是我大哥可是一个猛人,在长安绰号杨疯子,有一次我被宇文家的兄弟给欺负了,他们拿一桶墨水倒在我身上。我大哥知道后,直接从跟家里拿了一把朴刀,在长安街上追了那兄弟足足三条街,幸亏那两兄弟跑得快,没有被我大哥追着,不过为了这事,我大哥还在牢房里面蹲过一个月。
那时候我大哥才十四岁,我爹爹气得本要我大哥在里面蹲一年的,不过对方家主反倒不想追究,还夸我大哥够勇猛,也就是那时候,把大哥招到军中去了,记得我大哥临走时,我爹爹还跟我大哥说,你不是喜欢拿刀砍人吗,有能耐就去砍敌人,在这里算得了甚么本事。我大哥也争气,永徽元年跟随高将军,在平定漠北一战中,立下不少功劳,还斩杀了敌军大汗的叔叔,现在已经做了不小的官了。”
说到这些,杨展飞兴致盎然,试问谁没有年少轻狂过了。
韩艺举杯道:“多谢二公子良言相告,韩艺真是感激不尽。”
杨展飞举杯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好歹我们也曾出生入死过,干了。”
“干。”
当晚秦严之就来到了杨府,这一看杨老夫人出面了,他心里就开始重新盘算了,毕竟杨老夫人在扬州也是德高望重,又是杨恭仁的妻子,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其实要说秦羽受了多严重的伤,那也没有,关键是尊严问题,现在杨老夫人亲自出面,算是给足了你面子。
杨老夫人也没有说逼迫秦严之如何如何,而是放低身段,说韩艺有恩于我们杨家,如果我们不闻不问,那就是忘恩负义,这有辱门风。而这事的起因,也是由杨飞雪引起的,你就不要去管韩艺是什么人,就当卖个人情给我,对韩艺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了,给条活路,随后又说将韩艺徒刑一年,杖刑三十,表示惩罚。
秦严之心里当然不愿意,这也太便宜韩艺了,但是同时他也得慎重考虑了,如今杨老夫人出面,就预示着杨家肯定要保韩艺,这是没有迂回的余地了。
因为如果你不给杨老夫人面子,就算杨思讷不做声,杨家其他的人了,我们的母亲屈尊向你求情,你还不知好歹,那你秦家就得掂量掂量自己了,当真我们杨家就怕你了么,要真撕破脸,就凭你秦家,也就那么回事。
而且杨思讷始终是他的上司,你当真半点面子都不给,那他今后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秦严之最终还是答应了,没有跟杨老夫人讨价还价,反正这个人情是卖定了,你还在小家子气惹人嫌干什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甚至不用韩艺当面道歉,因为韩艺的道歉值几个钱,没人稀罕。
最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