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宁风来相恋六年半,有四年是在这里度过的。后来分手,宁风来还要把这套房子给他,他有骨气,宁愿窝在自己的小破房里也不愿意住。也不知道什么样了。鬼使神差的,老黄下车走了过去。锁竟然没换,他一拧就开了,里面乌漆嘛黑,摸索着开了灯,一眼看见了墙上和宁风来的合照。可笑。老黄瘪嘴,四处转了圈后,粗暴的拆开了那张信件。他倒想知道,那个负心汉龟孙子能给他写出什么天花儿来。白色信件上,黑色字迹赏心悦目,那龟孙向来写一手好字,老黄神情不屑,继续往下看。[:现在是五月十五日,我独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久后,将彻底和你说一声再见。之后,我将要和你撒一个最恶劣的谎言,如果你不来找我,说明我的谎言成功了;然而你来了,你看到了这封信,你还惦念着我,我无法继续隐瞒。今年四月份,我被诊断出胃癌晚期,只是诧异,面对将要降临的死亡,我毫不惶恐。写这封信时,你刚亲吻过我,胡子扎人,我无数次向你抱怨过,你总是认为我嫌弃你邋遢,事实上我很喜欢你的胡子,喜欢你的一切,毫无缘由,深深喜欢着。看到这里,你一定是在唾骂我,憎恨我,诅咒我,想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竟笑了出声。我很难过,也很抱歉。我热爱生活,热爱着你,我想活下去,想和你求婚,想和你走过南山北川,想在冰天雪地中拥抱你,想贴着你的心脏,想告诉你,“认识你真的很好。”黄老师,最后拜托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爱人,我此生唯一的爱人。他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愿意。”宁风来。绝笔。]胸口很疼。他蹲在地上,难过的发不出任何声音。第52章昨天熬夜太晚,醒来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把周植吓了个不轻。时暮晕晕乎乎去洗漱,早就收拾好的周植在门前等着几人,“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一点声儿都没有。”睡不好脑子犯晕,时暮低头泼了两把凉水在脸上,思绪逐渐恢复清明,擦去脸上水珠,胡乱往脸上涂了点大宝。夏航一也整理好了东西,看着时暮欲言又止。“时暮你又要去训练了吗?”“嗯。”夏航一眼神担忧:“那你要小心点,别、别伤到自己。”时暮:?没等时暮多问,少年便低头,匆匆离开了宿舍。今天老黄没有出现在体育室,从刘老师口中得知,老黄有事请假,估计明后天才回来,让他们自己安排训练时间。不用想都知道人是去找宁风来了。结束完晚上课程,贝灵和时暮两个人来体育室训练了半小时,415那几人没事儿干,又过来凑热闹。对着音乐,时暮心不在焉做着训练。她和老黄相处时间不久,但也知道他是个一根筋的汉子,没心眼又单纯,老黄至今没出现,不一定知道宁风来去世的事儿了,当初分手用了那么长时间才走出来,现在估计正在哪儿哭呢。时暮心里难受,啪的声按下音乐,“我有点事儿要出去,要是老师查房,你们帮我瞒着点。”说完,拿上书包冲出体育室。周植正要跟上,傅云深一把拉住:“让她去。”茫然眨眨眼,远远看着时暮消失在视野里。学校围墙很高,从正面翻不出去,她又来到了后院,越过杂草堆,四处找着有没有狗狗洞,电视和小说都这么写的。“别找了,没狗洞。”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滑倒。傅云深双手环胸站在身后,微微抬眸看了眼墙壁,缓缓踱步到时暮跟前,“你要逃课?”时暮抚去肩上的枯树枝:“我晚上10点前回来。”“找老黄。”傅云深眼神清明,满是了然。时暮嘴唇嗫喏,迟迟未语。“上来。”他半蹲下,拍了拍肩膀。时暮一愣:“啊?”少年没好气的说:“啊什么啊,上来。”他这是要送她出去?时暮眼睛一亮,半握拳捶了他胸口,“不亏是我兄弟,真够义气的。”傅云深嗤笑声:“谁和你兄弟,到底上不上,不上我走了?”“上上上,我上。”时暮生怕错过这次机会,一手扶墙,一脚踩上了他肩膀,傅云深护着时暮双腿,慢慢起身。肩膀有些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傅云深皱眉屏息,逐渐吃力起来。站在上面的时暮也不好受,脚尖的着力点太小,又害怕压伤他,动作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能上去吗?”傅云深死死托着她双腿,下半身不稳,有些轻微晃动。时暮费力向上勾着,鼻尖不知不觉泌出薄汗,咬紧牙关说:“你、你先别动。”傅云深喘息着:“你先下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脚下的这片地面不太平滑,站着多少有些困难。时暮已经精疲力尽,正要往下跳,突然手上一滑,竟向身后跌落。傅云深眼疾手快把人护住,只听闷声响起,傅云深被她连带着摔倒在地面。少年扣着她后脑勺,像个人体气垫一样帮她抵去了所有冲击。傅云深喉咙里发出浅浅的哼声,时暮怕他摔坏了脑子,脚尖发力,着急忙慌就要从人身上爬起来,估计是太着急了,啪嗒一下,又重新跌了上去,同时传来的还有清脆响亮的打啵儿声。这、这不是日狗了。亲到傅云深鼻子的时暮眼珠子四处乱转,心跳如麻。她支撑起双臂,凝视着身下的少年:“我不是故意的。”傅云深脸色涨红,额头满是汗水,他嘴角微微抽动两下,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暴躁和怒火。时暮不敢说话,伸手狠狠搓了一把少年好看的鼻头。“时暮!”傅云深没忍住,一把将人推开。时暮眼神无辜:“口、口水……”他一脸恶寒,掏出手纸使劲擦着脸。作为一钢铁直男,重度洁癖天蝎座,绝不允许脸上有除了护肤霜的任何不明液体。“你、你不是不带纸吗?”傅云深把纸张揉成团,微微喘息着:“我用来擦屎行吗?”时暮摇头:“我觉得像您这样的仙男是不拉屎的。”傅云深没说话,半天,别过头抿唇笑了。气笑的。他活这么久,就没见过时暮这样不要脸的人。时暮小心翼翼拉了拉他袖子:“深哥,你、你还帮我吗?”傅云深没说话,起身摸了摸后脑勺,上面好像摔起了一个小包,疼得慌。弯腰拍去身上的土,瞥见时暮还坐在地上看她,眼巴巴的,像是一只哈巴狗。呼吸一窒,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最终没忍住,带汗的是掌心狠狠在那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把:“那你快点滚起来。”时暮眼睛一亮,刷的起身。两人来到墙壁角落,傅云深弯腰,十指聚拢成一张网状,“你踩着我手,另一脚助力上去”时暮不敢不听他话,双手扶着墙壁,单脚踩着他手,傅云深深吸口气,用力提劲,距离最高点还差点,傅云深托上了时暮屁股。她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回神,就爬上了墙。傅云深把书包往出一丢,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徒留她一人在墙上发呆。望着少年远走的修长背影,时暮摸了摸屁股,有点懵。不管怎么说,人还是成功从学校逃出来了。而傅云深,正在洗手间疯狂洗手,摸了小基佬的屁股,估计也会传染变gay,不能不能。*离开学校的时暮背好书包,抓紧时间向站台小跑,也是幸运,快到站台时刚好看到一辆出租车路过,要知道在这种地方打车是难上加难。上车,拨打老黄电话。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