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旭尧脸色瞬变,忙转身要离开。他是不怕遇上泽维尔,大不了打一场就是,但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事情就会麻烦许多。向寒见他要离开,立刻施术卷起疾风,‘哐’的一声将门摔上。吴旭尧正扶着门,门忽然脱手后,他一时没站稳,竟被疾风卷倒在地,起身后立刻咬牙切齿道:“洛寒,你果真是阴魂不散!”说完,他立刻翻出一张符纸,双手同时掐诀,想找出向寒所在位置,将符纸定在对方身上。向寒同时出手,但就在此时,泽维尔忽然踹门而入,惊道:“门锁怎么坏了?是谁?”吴旭尧背对着门,猝不及防被门撞了一下后,直接摔了个脸朝地,恨不得立刻将身后人暴揍一顿,拆胳膊卸腿解恨。但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泽维尔又说:“嗯?你不是我们宿舍的,为什么撬锁进来?还有这些床铺……”向寒刚才卷的风太猛,把宿舍弄得十分凌乱,就像被谁暴力翻找过似的。宿管大爷就跟在泽维尔身后,看了看凌乱的宿舍,又看了看被撬开的锁,当即大吼:“是小偷,快摁住他!”泽维尔‘恍然大悟’,立刻上前将其制住。吴旭尧起身,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口,就又被摁趴在地,顿时气的全身发抖。“放开!”他扭过头,目光阴狠的看着泽维尔。泽维尔‘咦’了一声,故作惊讶道:“学长?”“还不放开?”吴旭尧本想用力挣脱,可没想到泽维尔看着文弱,手劲却出奇的大,差点没把他胳膊扭断,只能咬牙质问。但泽维尔就像没听见一样,只奇怪道:“学长是高三的,怎么会来我们宿舍,还……撬门进来?”“原来也是学生。”宿管大爷吃了一惊,接着摇头叹息,问:“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我不是,快放开!”吴旭尧面色红涨,恨不得立刻将泽维尔踹开。但他稍微一动,胳膊就被扭得生疼,只能硬生生忍住。“嗐,你这种学生啊,我又不是没见过,都被抓现行了,就别嘴硬了。”宿管大爷一脸‘我见多识广’的表情,好像对情况已经一清二楚。“听郑威他们说,学长好像是高三9班的,9班的班主任好像是余晖老师?”泽维尔随口说道。吴旭尧立刻‘草’了一声,在心中给郑威等人狠狠记了一笔。宿管大爷年纪虽大,但办事还算利索,立刻就打电话把吴旭尧的班主任找来。听说本班宿舍被盗,张老师和302宿舍众人也匆匆赶来,一些听到消息的人也趁着早操时间,跑来探头探脑地看热闹。302宿舍的人回来翻找一阵,很快就发现什么也没少。但吴旭尧撬门被抓现行,又把宿舍弄这么乱,最重要的是他还不住这栋楼,说不出来此的原因,所以就算什么都没少,大家看他的目光也有些诡异。班主任余晖脸色铁青,得知什么都没少后,神情才稍有缓和,将张老师拉到一边商量:“既然什么都没少,我看就别报警了,这孩子成绩好,又拿到了保送名额,万一这事被闹大,你看这……”张老师本来还没怎样,一听他说保送,瞬间猜到吴旭尧是谁,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吴旭尧被松开后,就给他爸打了个电话,校长很快赶来,将学生都驱散后说:“都堵在这像什么话?回办公室再说。”吴旭尧冷哼一声,临走前又回头看了泽维尔一眼,眼神像淬了毒的冷箭。等人都走后,室长赵小亮猛拍胸口,愤愤不平道:“什么人啊这是,入室盗窃还理直气壮。”“就是,多亏李峻一在。”陈鑫鹏留过一级,听说过吴旭尧,闻言立刻说:“这人可不是善茬,听说以前在学校特嚣张,比郑威他们狂多了,后来不知怎么就老实了。不过狗改不了吃屎,李峻一,你得罪了他,最近可得小心点。”“嗯,我知道。”泽维尔漫不经心地收拾床铺,目光四处搜寻向寒,但却一直没找到。没见着人,他心里总有些不安,等锁换好后就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去上课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其他人也不跟他客气,说了声谢后便陆续离开。泽维尔很快将门关紧,又拉上窗帘,然后询问:“洛寒,你还在吗?”“在你身后。”向寒坐在他的床铺上,翘着腿晃悠。泽维尔下意识转身,但看见对方的双眼后,两腿顿时一软,差点没站稳摔倒。向寒忙隐去身形,然后摸着下巴问:“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原剧情中,李峻一确实也回来过,但那是在早操之后,洛寒快魂飞魄散之时。可刚才他和吴旭尧还没开始打,李峻一就回来了,还带着宿管,折腾出个‘盗窃’名头,这跟原剧情可是大不一样。泽维尔扶着墙站稳,垂着眼睑道:“背书声吵得头疼,张老师就让我回来休息了,没想到会撞上他。对了,你没事吧?”“没事。”向寒摇摇头,沉思片刻后,忽然飘近几步,低下身仔细观察他的眼神。第37章 一只阿飘8泽维尔虽然看不见向寒,但却能感觉到对方靠近。加上006在旁提醒, 他瞬间警惕, 很快猜到向寒可能在怀疑什么。他眉目微凛, 为摆脱嫌疑, 忙回想起刚穿来时所看见的“恶鬼向寒”,神情瞬间便转为恐惧, 结巴道:“你、你是不是飘过来了……”向寒盯着他看了半天, 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最终又疑惑地飘回床边, 无辜道:“哦, 我在帮你治疗怕鬼症。”说完, 他便单手抵着下巴,开始陷入沉思。泽维尔:“……”那怕是治不好了, 他们普兰家的人都怕媳妇。两人俱是无言,片刻后, 一阵上课铃声打破沉默。向寒猛然回神, 见泽维尔还在,不由诧异道:“你不用上课?”泽维尔再次无言,他这是多没存在感?“咳,我担心吴旭尧再来找你麻烦。”他假装若无其事道,直接忽略了吴旭尧此时正在办公室挨训的事实, 说完又问:“对了, 你说要我帮你, 有什么具体计划吗?”向寒闻言一怔, 继而摇了摇头。这还真没有,原主是冤死,又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两年,受怨气所扰,意识所想全是杀人报仇,但对于怎么报仇,却从没想过。也多亏他及时遇上了李峻一,否则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因怨气太盛而被吞噬本心,成为吸人生气、甚至杀人的厉鬼。见向寒不吱声,泽维尔又问:“当年的事有留下什么证据吗?”说完又建议:“你周身怨气太盛,若再杀人,恐怕会加重戾气,走向毁亡。不如以这次‘盗窃事件’为契机,将证据捅到警方那里……”这种话倒是十分像李峻一能说出来的,而且成功打消了向寒之前升起的疑虑。“你觉得普通人能斗过天师?”向寒幽幽回道。两年前的事并非没有留下任何疑点,相反,因为吴旭尧等人是在霸凌的过程中过失杀人,留下的破绽不止一两处。之所以没被追究,一是他们的家人拿钱堵住了洛寒父母的嘴,二是警方在调查此案时,总遇上灵异事件,不是有人发生意外,就是证物无故失踪,甚至连法医的鉴定结果也不翼而飞。后来洛家吵着要将人下葬,负责鉴定的法医又出意外,警方虽然也怀疑,但却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只能先将案子压下。没想到这一压就是两年,局里的人手不知换了几批,经手此案的更是大多都被调走了。泽维尔当然知道普通人斗不过天师,看警方当年的遭遇就知道。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走剧情,不崩人设罢了。“但是……我不可能帮你杀人的。”他接着蹙眉道。“不用,你帮我摆脱此地束缚即可。”向寒阴森森地说。这也是原主的想法,只要能脱离此地,除了吴旭尧,原主有的是办法让那些害过他的人发生意外,比如车祸、意外坠楼。但李峻一担心他会成为恶鬼,当即就给拒绝了,同时劝道:“你一直被困在此处,可能还不知道,天师协会这两年常与政府合作,协助办的案子就有好几起,事情并非没有转圜余地。”“天师协会?”向寒轻嗤一声,道:“那应该都是天师了,他们会帮鬼伸冤?”一般来说,天师见了鬼,不打个鬼形俱散就不错了,但泽维尔却肯定地点点头,斩钉截铁道:“会。”说完还补充道:“你看,我不就同意帮你了?”“你又不是天师。”向寒幽幽说了一句,泽维尔顿时被噎住。“算了,既然你如此保证,那就先听你的吧。”向寒假装踌躇了一会儿,便勉强同意。毕竟他还要走剧情,不想变厉鬼。谈完此事,他又开口,继续提之前的要求:“你看,我都保证暂时不会去伤害那几人了,你能帮我解除此地束缚了吧?”泽维尔:“……”好像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先帮对方解开此地束缚?“我又不是天师……”“恩?”向寒显出鬼影威胁。“咳。”泽维尔腿一软,忙说:“不过我看的书多,略通皮毛。”“恩。”这还差不多,向寒满意地隐去身形。身体上的恐惧消失后,泽维尔略松一口气,继续道:“解除束缚没问题,只是你离开此地,万一遇上吴旭尧……”“我呆在此地也可能遇上他。”向寒提醒道。“所以你脱离此地后,最好一直跟在我身边。”泽维尔一本正经地说,表情十分认真,仿佛没有任何私念。向寒盯着他瞅了半天,才有些怀疑地反问:“跟在你身边就不会遇上吴旭尧?”问完觉得有些不符合人设,又不屑道:“我又不怕他。”泽维尔眼中带了些许笑意,低声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怕他,但遇上他难免再起冲突,若生出什么乱子,天师协会的人查来,麻烦更大。再说,我们还得靠他们出面协助警方查你的案子。你跟着我的话,我有办法帮你遮掩鬼气,让吴旭尧发现不了。”就向寒目前这种情况,确实不宜以“害人”这种缘由引起天师协会的注意。协会人多势众,万一上来就要除鬼卫道,他们俩还真不是对手,麻烦太大。泽维尔说的很有道理,也很符合李峻一的人设,但向寒愣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宠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仔细去看“李峻一”吧,对方又低眉敛目,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硬是让他挑不出一丝毛病。“啧,麻烦。”向寒假装不耐地说了一句,同时将疑虑压在心底,勉强道:“那就先听你的。”泽维尔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然后轻咳一声,正色道:“我没学过道术,只在书中看过该如何解除怨魂身上的地缚,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得罪了。”向寒:“……”“等、等等。”见泽维尔这就打算施术,向寒连忙喊停,迟疑问:“这就……开始了?”不需要准备一下?比如符纸、法器什么的?这是拿他当小白鼠试验呢?难怪李峻一这么怕鬼的人,后来居然和洛寒签订了主仆契约,不会是舍不得免费小白鼠了吧?说实话,对李峻一那半吊子水平的道术,向寒心中实在有些没底。毕竟原文都说了,失败了好几次呢。“这个……你要不要再准备一下。”向寒踌躇问。“别担心,看起来不难,东西我都有。”泽维尔十分有信心,从床底摸出一本破旧的书随便翻了翻后,便找出两张手纸剪成长条状,割破指尖就开始画符。向寒:“emmm……”感觉更不靠谱了,能把那本破书多翻两遍不?最好能照着临摹。最重要的是用手纸,这真的没问题?就算主角的血比较特殊,也不能随便用手纸将就吧?“好了。”泽维尔三两下就画好符,动作倒是行云流水,只是那纹案……真是歪歪扭扭,狗啃都不如。“呵、呵呵,我觉得……还是多练习几次比较好。”向寒悄悄往后退了退,身为怨鬼的恐怖气势荡然无存。“不用,该画的都画了,一笔都不缺。”泽维尔自信地把符纸放在一边晾着,然后从枕下翻出一枚玉佩,继续用指尖血绘阵。向寒好奇伸头看了眼,却被一旁符纸上的血色刺得双目灼热,只得又退远些,心中暗忖:到底是主角,符画的是丑了点,但应该还是靠谱的。然而,当向寒的鬼影在法阵中出现时……“抱歉,刚才符纸弹歪了,没伤到你吧?”“抱歉抱歉,这个阵的位置……好像有点歪,你再坚持一会儿……”“抱歉,我手有点抖……”“你能不能快点?”向寒看似阴森,实则生无可恋。在法阵和符纸的作用下,他的身形、鬼气再也无法隐藏,而泽维尔又必须看向法阵施法,这一看就手抖腿软,这一手抖腿软就出问题,一出问题就得重来,一重来就又手抖腿软,恶性循环……果然实践出真知,光靠理论是没有用的,向寒有些绝望地想。如此反复数次,泽维尔对流程都滚瓜烂熟了,干脆闭眼施术。看不见鬼影后,情况果然好许多,泽维尔一沉气,迅速掐诀施法,解除地缚后又立刻启动玉佩上的血阵。向寒只感到一股异力袭来,周身一阵灼热,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置身在一处狭小空间。泽维尔猛然睁开眼,见玉佩上红光隐没,血迹绘成的阵法彻底消失后,嘴角才扬起一抹轻笑,满意地伸手去碰玉佩。然而还没等他碰到玉佩,脑中就先浮现向寒的恶鬼形象,手瞬间一哆嗦,差点又缩回来。他顿时一阵暗恼,不断在心中暗示“那是媳妇,不是恶鬼”后,才勉强遏制住身体的恐惧,一把抓住玉佩,然后……微笑着摸了又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