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艾和那两人已经吓得脸色泛白,此刻听到殷牧悠这么问,瞬间就懵逼了。哈?那两个哨兵眼神戒备的看着殷牧悠,轻轻用手推了下杜艾:剪刀,问你呢。杜艾连忙递了上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a级向导,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见!谢谢。杜艾和两个哨兵身体一抖,这声谢谢说得既乖巧又礼貌,却吓得他们脸色发白。殷牧悠将剪刀放在了头发上,过长的发丝逐渐变短,犹如黑色的柔纱一样掉落在地上。长发的他多了些艳丽,是养尊处优的谢家小儿子。而头发骤然简短,原本的孤冷也格外显露了出来。带我去见顾翊秋。可元帅他还在昏迷,我知道。杜艾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殷牧悠嗤了一声,不经意间说道:他如果醒着的,会把我关那么久吗?杜艾陷入了沉默,现在的状况的确如此。他们不敢随意处置了殷牧悠,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面有蹊跷,还因为没顾翊秋首肯,他们也不敢这么做。殷牧悠很快就要朝那边走去,却看到丁扬带着一群人走到了这里来。谢遥,别任性。丁扬又警告了两边想要动手的人,不论是明处还是暗处的,他是元帅标记的向导,你们不准对他动手。丁扬都这么说了,他们只好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丁扬面露复杂的看向了殷牧悠:我带你去见元帅。殷牧悠察觉到一丝不妙,心仿佛坠入了冰窖。他跟了上去,长长的羽睫微颤。殷牧悠的相貌绝佳,若不是被元帅标记,怕会引来不少人觊觎。上次他的觉醒,更是引来不少人的发狂,上面几个要乘着这段时间对他下手,忽然就出现了许多反对的声音。想来,就是从上一次开始的。他到底有什么魔力?丁扬心里产生了些古怪。有丁扬带着,殷牧悠很快便走到了顾翊秋的房间里。殷牧悠原以为只是昏睡,没想到顾翊秋病得这么厉害,浑身都浸泡到了修复液里,却没有醒来的迹象。那么多珍贵的修复液,全都用到了他一个人身上。殷牧悠一阵后怕,还好顾翊秋手下的人都很忠心,否则这种情况,该有人产生异心了。你是元帅的向导,能不能探一探元帅精神海的世界?我上次探过了。丁扬张大了眼:那他昏迷是因为基因病。这个名词一说出口,丁扬就震惊的望向了他。普通人是不会得这种病的,这个称呼原本也是从进化过度的强者口中说出的,这才有了定论。他们不知为顾翊秋做了多少次检查,却没有一次考虑过这方面。原来是这样!你一早就知道,所以才着急出来?丁扬哑然。我说了有要紧事,在那个小房间里喊了多少次?可你们谁也不听我的。丁扬听出了殷牧悠语气里的愤怒,这愤怒之下还带着几分委屈。要关着殷牧悠,是其他上将一起做的决定。因为那个男人的证词,就算殷牧悠在里面喊,说元帅有危险,看守的人也只会觉得他在说谎。丁扬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件事,却没有多管。而此时,他是后悔至极。他深深的自责了起来,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留心,但凡把殷牧悠的话听进去一个字,元帅也不会昏迷不醒。对不起,是我的错。殷牧悠叹了口气,知道银河号的决定也不是他一个人做得了的,就没追究下去。眼下,还是得把注意力放在顾翊秋身上。他怎么样了?检查报告呢?什么也查不出来,只有泡在修复液里才能延缓恶化。那个男人呢?死了。殷牧悠冷笑一声,果然,作戏都是全套的。上一次穆元飞要算计第一军团,就借着他的手算计成功。这一次穆元飞要让顾翊秋对他死心,就故伎重演,非要把这口锅扣在他的身上。就算到了帝国法庭,也死无对证。穆元飞大概也准备了后招,再怎么都扳不倒他。殷牧悠原想着顾翊秋相信他就行了,而如今他偏要把自己洗得白白的,再狠狠打脸!丁扬,他们人呢?元帅昏迷,现在必须封死消息,他们现在都在忙着呢。银河号多久回帝国?元帅都成了这样,得去天狼星停靠,找个医生为他看看。丁扬还没全部说完,最主要的是银河号经过那次爆炸,必须上天狼星检修。顾翊秋所需要的修复液也快没了,这些统统都得去天狼星上补充的。听了丁扬的话,殷牧悠却沉思了起来。天狼星?殷牧悠走到了玻璃容器前,隔着玻璃容器深深凝视着顾翊秋的脸。顾翊秋全身都被泡在修复液里,普通人泡了这么久,早该苏醒过来了,可顾翊秋却迟迟没见清醒。[你快凑近一点看!][怎么了?]虽然这么问,殷牧悠还是凑前了些。[完了,他精神海在一点点冷却抽离。][冷却我知道,可抽离是什么意思?]梧玄皱紧了眉头:[你等等,我先和他们联系下!]不应该的啊!他知道那些想利用凶兽力量的人一定不会放弃,不可能上一个世界后,他们就不捣乱的。可顾翊秋这个世界的记忆他早早的整理后交给了殷牧悠,并没有这种事情发生。梧玄越发觉得不对劲,只对殷牧悠说道:[你这段时间把他看牢一些。]殷牧悠嗯了一声,想起银河号要到天狼星停靠,便对丁扬说:我想带着他去找医生,你能不能帮帮我?顾翊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银河号上了。脑子仍然昏昏沉沉,犹如身处在梦里一般。周围一片贫瘠,几百年来被虫族肆虐得厉害,除了束起高墙的中心区域尚且安全,外面落单的人,一定活不了。他手里拷着锁链,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一起床就被人赶到了这里来加固高墙。顾翊秋觉得这一定是在做梦,毕竟以他的身份,谁敢这么对待他?天色是一片灰暗,完全没有阳光。灰蒙蒙的雪下在身上,引得身上的皮肤犹如灼伤一样的疼痛。他皱紧了眉,一旁的人小声告诉他:还没习惯呢?顾翊秋没回答他,反而觉得这个梦境更奇怪了。正当此时,不远处忽然发生的骚乱声。听说银河号停靠在我们星球,他们是下来补充补给的。补充补给?那人点了点头:你看,中间有个人裹得这么严实,他这是干什么?谁知道。顾翊秋虽然这么说,却从高高的城墙低头凝视着下方。帝国的第一军团威名远扬,天狼星这种虫族肆虐的地方,见到他们几乎全都在欢呼雀跃。只要他们在这里一段时间,虫族就不敢进犯。他盯着某一处,全身包裹的那人也忽然间朝后望了一眼。多么凑巧。那人的眸子和自己相望,天穹的灰暗仿佛也要褪去,灰雪落在他的身上,因为有外部包裹的防护服,让人看不到他的长相。可那双眸子却尤为好看,仿佛暮色下的冰雪,虽冷,却染上一片暖色橙黄。顾翊秋很快就发现了他是谁:谢遥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民众的欢呼声之中,顾翊秋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望着自己生出厚茧的手掌,心脏咚咚的跳动了起来。他应该是昏迷了,可为什么又会在别人身体里苏醒过来?见殷牧悠停住了脚步,一旁的丁扬问:你在看什么?快点进去。殷牧悠总也觉得高墙之上的那个瘦弱的身影熟悉,甚至大脑一片晕眩。殷牧悠连忙稳定住了心神,这才对丁扬说:走。招待的官员一见殷牧悠对他感兴趣,立马献殷勤的朝身侧的随官使了个眼神。他们来这里是找医生的,作为他来这里的交换条件,殷牧悠身侧每一个地方都装了摄像/孔。相当于他做任何事情,都会被直播传到银河号上。这是丁扬谈妥的条件,但不可以告诉殷牧悠。那些人说,三年前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他,试试就能露出马脚。他在银河号上处处伪装,下了银河号还会这样不成?但凡殷牧悠露出半点不妥来,这就是上交军事法庭的证据!就算他是元帅的向导,他们也得为了三年前死去的兄弟寻一个真相。天色越发暗淡,那些灰雪会灼伤人,原本在这样的日子,中央区域全是一片寂静。在听说银河号上的人来了,民众们这才冒着灼伤的疼痛而出来欢呼。殷牧悠回到了房间里,这才把包裹在自己身上的防护服给脱了下来。丁扬身体站得笔直,低下了头:抱歉,他们说你不露脸,才能同意。殷牧悠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笑了笑,并不在意。身侧的顾翊秋仍在沉睡,殷牧悠探入他的精神海世界看了,真是越发的空虚和冷寂了。他往往要把自己给冻伤,都不愿意出来。殷牧悠唤了好多次,顾翊秋的精神海都没有反应。梧玄说的话,实在让殷牧悠害怕。这些天,殷牧悠几乎寝食难安,生怕顾翊秋的精神海就彻底的冷却下去,就一直让他泡在修复液里。可这东西消耗得太快,来天狼星补充补给的重点,就是顾翊秋要用的修复液。殷牧悠看向了丁扬:我该谢谢你,不是你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同意。丁扬有些心虚,眼神微闪:不用谢我。如果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银河号的人监视,他就不会这么说了。你是元帅的向导,我帮你是应该的。今天不早了,你先休息。丁扬几乎是一溜烟溜走的,殷牧悠这么信任他,自己却要帮着别人瞒着他,待在他身边的每一秒,丁扬都觉得难以呼吸。他不断的劝自己,这都是为了能查明真相。殷牧悠笑着送走了他,还觉得奇怪。天边蓝红两边的月亮将周围照彻,在宇宙是看不见这样的美景的。天狼星虽然贫瘠,夜晚盛开的空桑花倒是漂亮。很快就有人敲了门,殷牧悠一走进去,便看到了路鸣和他身侧的人。你这是?我进来的时候,正巧碰上想给你献殷勤的人。殷牧悠哑然,和他旁边的人互相对视,才想起这是自己今天下午在高墙上看到的人。他总觉得对方熟悉,和他对视了许久。怎么样,收下吗?殷牧悠收回了眼神:你会做什么?顾翊秋紧抿着唇,他没认出自己,该是常理。他不断奉劝着自己,不应该失落的。打扫。路鸣哑然,用精神意识和殷牧悠交流:那个献殷勤的人大概以为你是元帅了,想给你送送人,看来你拟态做得不错。殷牧悠倒没那么害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没多长了。路鸣沉默了下去:还没醒吗?殷牧悠神伤极了,脸上露出痛苦:没有。顾翊秋见他们没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了,却把话题投向了其他。他的余光注意到了里面,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隐藏得很好,却骗不过顾翊秋的眼睛。顾翊秋收敛了心神,如今最重要的是他怎么回自己的身体,或许可以用这个身份试着接近。殷牧悠眼眸微冷:你在看什么?顾翊秋低下了头:没有。以后别乱进这间屋子,被我知道了,小心你的命。顾翊秋半点没有被他威胁到的感觉,心里反而蒙了一层甜蜜。他这么紧张,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好。殷牧悠诧异的看了他好几眼,被自己这么恶狠狠的威胁,不应该瑟瑟发抖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在憋笑?殷牧悠觉得是自己不够凶,立马板着个脸:我为人喜怒无常,别怪我到时候没提醒你,死也分很多种。顾翊秋这下子真是笑了,原本莫名其妙到了这具身体的迷惘也骤然间消失。我知道。殷牧悠:他肿么有种被别人宠着的感觉?殷牧悠越发摸不着头脑,顾翊秋却装着离开的样子。屋子里只剩下了殷牧悠和路鸣两人,路鸣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你很在乎刚才那个人?既然他自己说是打扫,就当个仆人。殷牧悠出身谢家,应该从小就享受惯了,怎么会这么不自在?路鸣笑弯了眼,忽然觉得有些可爱。精神体的山猫蠢蠢欲动,走到了殷牧悠的脚边,喵喵叫了两声,企图吸引注意力。殷牧悠关上了门,淡淡解释:别人送来的,总该怀疑一下?他们巴不得你多留在这里几天,怎么敢?殷牧悠皱紧了眉头,朝路鸣望去:你来找我干什么?路鸣这才说起了正事儿,手心都出了汗:我我想跟你道歉。什么道歉?路鸣垂下了眼眸,一脸的心虚:三年前明明是你救了元帅,我却抢了你的功劳,还害得他们冤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