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牧悠咳嗽着,从床上侧身坐起。他的脸色尤为苍白,五官除却苍白的薄唇,此刻都透着一股靡艳,偏生那双眼眸是冷的,看人的时候永远不带任何温度,仿佛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孤高得犹如高岭之花。苏衍的心脏乱了几拍。臣原以为是什么刺客,没想到是陛下。说着,殷牧悠又轻柔的问,陛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苏衍的心中生出几分古怪感,殷牧悠的态度似乎很温和?要是寻常,他这种行为大约已经让殷牧悠起疑了。苏衍想起舅舅当日说过的话,脑子里渐渐形成这样的想法慕今歌手里势力谁不想要?舅舅劝他,必要时就算是以身体为代价,也要取得慕今歌的信任。他以往总觉得这种事情恶心极了,可今日苏衍却想迈出一步。苏衍凑了过去,抱住了殷牧悠的腰,似在撒娇:孤就是想来看看太傅。陛下是在担心臣的身体?苏衍仰着头看他,眼底一派天真孺慕:这是自然!只不过孤也只能这种时间来看太傅,若是白天,怕朝臣又要多想了。陛下的心意臣已经知晓了,夜晚更深露重,还望陛下早些回去。苏衍的手忽然收紧,闷闷的问道:太傅可是真的喜欢男子?殷牧悠眼神微闪,他的攻略对象竟然想主动攻略他?作者有话要说:君长欢原世界主角受,白月光是死了的慕今歌。苏桓是原世界的主角,气运之子,和君长欢几度纠缠,才把死了的慕今歌从他心上给挖出来了。现在咱们牧悠过来了,就不会死。ps:看到有宝贝问苏衍是怎么成为反派的,那段只是殷牧悠看到的一段话的描写,至于具体的,后面的章节会有说。第4章屋内的烛火忽然被风所吹灭,四周又重新归于黑暗,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格外滚烫。苏衍快要沉溺进去,差点忘记自己是在试探殷牧悠了。殷牧悠微怔:陛下何以突然这么问?苏衍脸色微红,那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孤殷牧悠刚想说什么,外面就逐渐靠近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了他的门口:今歌,你还未休息?殷牧悠和苏衍的身体双双僵硬: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君长欢担心的问:我方才喝了些酒,听到你房间似乎有些声音,便过来看看。能喝什么酒?怕是借酒消愁。自从上次救下殷牧悠,他又被君长欢和苏桓带走之后,苏衍就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不爽。苏衍在心里冷哼一声,表面还要装作害怕心虚的样子:太傅,万一被君世子看到孤半夜来此,怕是不好解释。殷牧悠微微蹙眉:若陛下不来,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虽是责备,殷牧悠也选择维护苏衍,朝外面喊了句:我只是魇着了,并无大碍,你早些歇息。什么?魇着了?君长欢一听这话,怎还忍受得了,立马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殷牧悠吓得心跳停了一拍,还未说什么,苏衍就机灵的钻到了他的被窝里。苏衍不是傻子,知道殷牧悠方才维护了自己。他仿佛憋笑似的:嘘。殷牧悠:君长欢别是给了这机灵鬼神助攻?罢了、罢了。殷牧悠叹了口气,只得稍加整理了下被褥,确认不会被君长欢看出来之后,才朝那边看去。他发现君长欢的手里竟然拿着火折子,连忙喊了句:别点灯!君长欢手一顿,疑惑的朝他望去。我魇着了,身上出了虚汗,如此衣冠不整的样子,不想被你瞧见。君长欢知道殷牧悠爱洁,便仔细温柔的说道:既然身上出了虚汗,我等会儿吩咐下人给你送一桶热水进来。嗯。殷牧悠的声音尽显虚弱,你半夜喝酒,可是有什么心事?君长欢微怔,随后心头泛起几分甜蜜来。殷牧悠没听到他的回答,疑惑的问:长欢?今歌,我很开心。殷牧悠:???往日你总是冰冷冷的,少有这般温柔的时候。君长欢笑弯了眼,他的眉目本就温柔,这样刻意放低了姿态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君长欢走进了几步,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酒香就传到了这边来。并不难闻。君长欢的眼底带着千万般的柔情蜜意,他是有些微醺,方才也因为殷牧悠的事情而伤心不已,所以才多喝了几杯。这样的场景,就宛如梦中一般。两人的距离仅几步,殷牧悠的心提了起来,生怕君长欢发现苏衍。你毕竟和苏桓一起救了我,关心你们也是应当。一听这话,两个人都不高兴了。君长欢不高兴的是,对方只是因为救命之恩对他态度柔和。而苏衍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该死的苏桓和君长欢,明明是他救了人,他们却用这样的谎言,骗走了属于他的人。苏衍在被褥里,离得殷牧悠极近。他一抬眸,就能看到对方里衣里那如玉的肌肤,宛如侵泡了雪水,泛着微微的冷意。好香。士族公子最爱香,自小熏香,而这位更是全身上下都沾染了沉水香的味道。从上到下,从皮到骨。苏衍的心脏狠狠跳动了起来,不知是出于怒意和报复心理,还是单纯的受欲/所驱使,他的手缓缓的没入了他白色的里衣,触摸到了他腰身的肌肤。唔!殷牧悠的声音微扬。今歌?君长欢有些紧张,可是伤口疼了?殷牧悠的眼梢逐渐染上一抹艳红,苦苦压抑。还好光线昏暗,君长欢也没看到这一幕。我、没、事。殷牧悠哑着嗓音,咬牙切齿的说。还说你没事,是不是内伤又发作了?我还是让清凌找医师来!不必。殷牧悠呼吸变重。君长欢见他怎么也不肯,想到他向来逞强,大约是不喜别人看见他此刻羸弱的样子。君长欢正进退两难的时候,殷牧悠又闷哼了一声。寂静的黑夜里,这声音尤为明显。虽然对方已经刻意压低,但分外撩拨人心弦。原本孤高如雪水侵染的声音,就像是染上了欲,听在耳朵里仿佛沾染了色彩,由洁白至艳红,渲染出淡淡的桃花殷色。他的尾音也带上了钩子,钩入了心底那块痒肉,身体就酥酥麻麻了一片。君长欢的心跳停了一拍,终于明白对方一直拒绝是为什么。君长欢口干舌燥,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一切都炙热了起来。他的心里慌乱,自己怎么能对今歌起那种心思?甚至想要把他压在身下君长欢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冲动和想法,明明之前自己想的是只要殷牧悠接受他,就算雌伏人下,他也心甘情愿。而现今,一切都仿佛变了个样子。君长欢连忙背过身去,耳朵发红:既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他就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只剩下殷牧悠和苏衍两人。在确认君长欢是真的离开了,殷牧悠才拉开了被褥,眉头紧皱的盯着苏衍看。他的腰带都被扯开了大半,露出美好的腰线。要是再开一截,止不得就要露出洁白修长的大腿了。这幅画面极美,苏衍离得近,又有妖族血统,夜视能力自然比人类清晰。殷牧悠的脸上带着一抹艳色,浮现在过于苍白的脸上,就仿佛一张白色的宣纸上被晕染了桃花的颜色,如此的勾魂夺魄。他见太傅,从来都是在朝中,对方带着面具,衣服也穿得一丝不苟。这样的殷牧悠,苏衍是头一次见。殷牧悠呼吸紊乱,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别摸了。苏衍触电似的抽出了手,满脸通红的看向了他。可真是满脸通红,不仅仅脸红了个透,耳朵也染红了,仿佛那双眼眸里也沾染了些。殷牧悠原本以为苏衍的性格,会还使什么诡计。谁能想对方像是真的不知所措一般,尚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陛下?苏衍回过神来,立马红着脸从床上坐起身:孤并非故意!殷牧悠紧盯着苏衍,这样的眼神让苏衍呼吸都粗重了,脸红了个透。仅是片刻功夫,苏衍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殷牧悠:到底是谁被非礼了?他嘴角抽了抽,满脸的郁闷。末了,殷牧悠才头疼的扶额,想起自己有件重要的事没问苏衍。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苏衍!!苏衍离了太平侯府,夜风拍打在他的脸上,苏衍脸上的红晕却完全没有消散。然而苏衍却完全没有停下,一想到方才做的事情,苏衍漆黑的眼瞳逐渐泛起异样的光彩。这是什么感觉?怎么办?好想要,好想一个人独占。他大约还未完全退除兽性,体内的半妖之血在兴奋沸腾,仿佛狂啸着说,要让那个人彻彻底底的属于他,将他一寸寸蚕食,印上自己的味道。从血肉入骨,从骨至神经。他今日出宫本是去见舅舅,却因为苏桓截走了他的人,而怀着不平的去了太平侯府。苏衍几乎是从太平侯府逃了出来,但现在还不能回宫。他拐了个弯朝黑夜深处走去,又来到了一处地方。门前两个身穿黑衣的人恭敬的站在他面前:陛下,大人已久等多时了。嗯。随着他们的带领,苏衍很快就来到一处别苑。里面站着一个人,远远望去,他的眉眼之间和苏衍竟有几分相似。虽然对方已经三十好几,儒雅的气质让他看着年轻了不少。参见陛下。舅舅免礼。苏衍扶起了詹旭然,孤来晚了,舅舅可是久等了?怎会?詹旭然急忙道,程江之事震惊朝野,我们正好可以借助这件事情来打击慕今歌。苏衍从不怀疑詹旭然的忠心,然而此刻听到他的话,却不由的皱紧了眉头。舅舅,程江羞辱母妃,与孤有仇,孤不想借助他来打压慕今歌。詹旭然脸上的表情微变。慕今歌说会把权利还给孤,近来他也的确没有插手朝中事宜,孤愿意信他一回詹旭然方才还压抑着,一听苏衍这话,忽然拔高了声线:糊涂!他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苏衍:我们布置了多少时日,就是为了能一举掰倒慕今歌,陛下今日为何又反悔了?还要听信慕今歌的话?陛下别忘了,是谁把持朝政数年!害得陛下成了个傀儡,惹来天下人的笑话。苏衍的手骤然捏紧,他自然明白舅舅说得在理,只是那日在黑牢里救了慕今歌后一切都改变了,他心底某一处总想着偏袒他。詹旭然苦口婆心的劝导:陛下,臣是您的亲舅舅,自然不会害您,还望陛下三思!借此机会除掉慕今歌,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舅舅的确说得在理,只是陛下莫非还想信慕今歌?这些年韬光养晦的装弱势,现在人人都能欺负得了陛下,就是为了让慕今歌放下戒心。詹旭然被气得浑身发颤,现在陛下竟告诉我,要信那个贼人了?他们自导自演,这一出连环计下来,才堪堪让慕今歌受了点儿皮肉之苦。五年前灭程家满门一事,三年前以慕今歌的名义克扣灾民的粮食一事,士族被打压一事,还有那日派去的刺客,他都苦心算计了这么久!詹旭然朝苏衍跪了下去:陛下!先帝糊涂,您不能再糊涂了!先帝唯独选慕今歌摄政,不是已经说明了什么了吗?说明什么?那慕今歌,早在十年前,就是先帝的禁脔。苏衍只觉得刚才还妖血沸腾,被他这番话说下来,瞬间就犹如热火上浇了一盆冷水。程江临死前的话,和詹旭然此时的劝诫逐渐重合。黑夜中,他冷得颤抖了一下。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是个爽文不要着急会一步步打脸的,放心肯定虐不到受~舅舅和受他目前肯定信舅舅,慕今歌把控朝政是个奸佞十年的印象不是一朝一夕就改得过来的,不过攻以后肯定会真香警告的~第5章 (捉虫)修养了几日后,殷牧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他在风自楼备好酒宴,说要答谢苏桓。表面上说得好听,实则,是设下了一出鸿门宴。天气尤寒,外面才下过雨,青苔暗生,碎石小道如一副水墨画,蜿蜒至隐处。殷牧悠喜玉兰花,风自楼和他相熟,自然也种植了好大一片。放眼望去后院皆是淡雅幽香,花瓣犹如白玉所做,千树万蕊缓缓而开。后院之中,君长欢和苏桓已经等待许久了。虽说是殷牧悠相约,主人却迟迟未到。君长欢略有尴尬的朝苏桓说道:阿桓,你切莫着急,今歌身子不好,想必很快就过来了。苏桓一方端端君子的模样,露出一个笑容:太傅近来受伤,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才等了一会儿罢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