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话音刚刚落下,前方的走廊口突然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三个人高马大的身影从走廊的另外一侧拐了过来,向着和程泽康二人走了过去。沈空敏捷地沿着黑暗向后退去,轻巧地绕过身后的拐角,正好在他们看过来之前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他屏息潜伏在阴影中,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沙哑而疑惑的声音:程晨?沈空骤然扭头,只见韩隶站在身后的不远处,眉头微拧地注视着他,走廊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将他轮廓深刻的面孔分割成光暗交织的图画,但整张脸都泛着异样的酡红。不知道是不是沈空的错觉,他感觉韩隶眼眸中的神色似乎有些涣散?只见他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环境,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深,缓缓地问道:我现在这是在几楼?沈空:看来不是错觉。就在此刻,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程泽康警戒的声音:我听到那边好像有人!走,去看看!沈空目光一凛,他伸手扯过韩隶,推开了身边最近的一扇门,身体一侧,滑了进去。黑暗中,他将韩隶压在墙上,手掌捂住他的口鼻,低低地说道:嘘。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十五章了!今天随机发点小红包(wink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綦哿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莲子大人、与傻狗抗争的一生 2个;白日做梦ing、23288697、色狐狸、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 20瓶;唐末儿、绛月白、阿柒 10瓶;23288697 7瓶;帛启、哼唧哼唧的兔子 5瓶;呵呵、墨菲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十六章指腹一接触到韩隶的脸颊,沈空就瞬间觉察出不对劲来。触手的皮肤触手滚烫,掌心下的吐息灼热如岩浆,熨烫着他的手掌。他皱起眉头,在黑暗中看向被自己压在墙上的韩隶,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发烧了?韩隶小幅度地摇摇头,细腻热烫的面颊蹭过沈空的掌心,但却仍尤自嘴硬地含混说道:我没事。联系起刚才韩隶的表现,沈空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这怕不是烧的有点傻了吧?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敲击在坚硬平滑的地面上,从不远处纷至沓来,透过门缝传来。沈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他下意识地将手掌用力地向下压了几分,膝盖也习惯性地一绞一顶,将掌下有些不安份乱动的躯体死死地钉在了墙上。韩隶浑身一僵。沈空毫无所觉,只是专注地凝视那条透着微光的门缝,刻意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别乱动。韩隶不动了。封闭的空间漆黑而安静,只有窄窄一条门缝透进来些许的亮光,印出蒙蒙的亮光。他的双眼被体温灼烧的格外明亮,在黑暗中灿若星辰,眸底燃着一点逼人的亮光,他注视着身上少年模糊的侧脸轮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韩隶缓慢地眨眨眼,低声问道:外面的是谁?沈空哑声低笑,胸腔的震动顺着二人紧贴的身躯传导过来,令韩隶心口微微一悸:我爸。韩隶愣了愣,混沌的眸底闪过一丝清明,他想起来自己曾经派人查过程晨的父亲,某个在当时被忽视的线索在记忆深处鲜明地闪耀了起来。忽然,毫无预兆的,折磨人的幻觉就在这时伴随着头痛再次袭来。他骤然闭上双眼,牙关用力紧咬,试图抵御潜意识中汹涌而来的画面无光的夜,反光的枪口,坠落,碎裂的腿骨。所有的画面都随着高热和疼痛而骤然扭曲变形,所有发生过的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仿佛都搅成模糊的一团,在韩隶时而模糊时而清醒的大脑中奋力冲撞,折磨着他脆弱而紧绷的神经,迅速地蚕食着他本就所剩不多的清醒神智,令他几乎在瞬间就再次陷入半昏半醒的状态。沈空突然感到挨着自己的那具躯体猛地颤了颤,仿佛浑身的肌理都骤然紧绷了起来,紧接着,一双滚烫的双手缓缓地攀附上他的腰侧,然后用力扣紧。他这才骤然觉察出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缩小至零,二人肩膀抵着肩膀,胸膛贴着胸膛。高热的体温几乎烧穿衣物,从布料与布料间蔓延开来。门外的脚步声不再急促而密集,虽然仍旧能够听到微弱的回响,但是能够听出来已经基本走远。沈空谨慎地放开捂着韩隶口鼻的手掌,然后缓缓地向后退去,试图不着痕迹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但却被腰间紧扣的手掌阻止。韩隶眼睛紧闭,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从牙齿间挤出破碎的字眼,含混地呢喃着:别,别走。沈空的动作不由得微微一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在上个时间点时,术后烧的神志不清的小韩隶抓着他的衣襟紧紧不松手的场景。果然不管长到几岁,这点都没变。但沈空也同时不由得犯了难,要知道,上次他可以把自己的衣角撕下来,但是这次他总不能把韩隶的胳膊卸了吧。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门外的脚步声仍在一刻不停地徘徊着,闹出太大动静总是不好。要知道,这次的对手不再是上次毫无经验的小混混,他现在的躯体状态也不是很适合打斗,再加上还带着个神志不清的韩隶当拖油瓶,隔壁还等着一堆认识原身的同学,无论怎么做都束手束脚,发挥空间小的很。已经陷入混沌状态的韩隶对沈空复杂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差点就被卸了两只胳膊。黑暗中,无数破碎的画面在他的眼前旋转着,狞笑着,迫近着,他仿佛再一次变成了那个绝望而无助的十岁孩童。韩隶收紧手臂,紧紧地抱着怀中冰凉柔韧的躯体,犹如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他将滚烫的额头抵在沈空的颈侧,沉重地吐息。在烟草若有若无的辛辣气味下,他在昏沉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犹如将青草的根茎用力掐断,从青绿色的汁液中渗透进指尖的清冽苦味。韩隶剧烈狂跳的心脏下意识地放缓了节奏他的耳边仿佛能够听到那平稳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有节奏地跳动,连带着自己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了下来。刚才来势汹汹的幻觉和疼痛终于有了消逝的迹象。沈空敏锐地感觉到那个依靠着自己的躯体有了放松的迹象,连忙从韩隶的胳膊中巧妙地挣脱了出来。就在这时,走廊内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地徘徊到了门口,但是这次声音明显是单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好办多了。沈空缓缓地握住了门把手,将门缝向外拉开些许,注视着地面上逐渐靠近的影子。他的脊背微弓,呈现出一种区别与紧绷和放松之间的状态,犹如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缓慢地调动着浑身上下所有可利用的肌肉。终于,在影子终于到达预估的位置时,沈空猛地拉开房门,向外扑去,一手熟练地捂住那人惊愕张大的嘴巴,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之前,另一只手巧而狠地击中他的劲动脉,令他的大脑瞬间缺氧,软绵绵地昏迷过去。沈空拖住他向下倒去的身体,将他拖入漆黑的房间内。整个过程持续不到数秒,他快的像道影子,安静的像只猫,只不过眨眼间走廊上就空无一人。韩隶靠在墙壁上,抬头看着他,烧的通红的脸被灯光照亮,一双漆黑的双眼蒙着一层明亮的水雾,也不说话,看上去似乎介于涣散和清醒之间,就连沈空也拿不准他现在的意识是否清醒。他将韩隶半扶半拽地拉出包厢。那群人开始挨门挨间地找人只是时间问题,在这间包厢里继续待下去已经不再安全了。韩隶一只胳膊环着沈空的脖颈,勉力撑起身子,声线沙哑而虚弱:前面的走廊,往左拐,再一直向前,是保镖室。我在上来的路上看到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韩隶补充道。每层都设保镖室是他自己的主意,里面一般常驻四到五名工作人员,以防止预料之外事情的出现。沈空将韩隶扶起,顺着他指点的方向走去,果然在左侧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他口中的保镖室。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韩隶此刻已然找回一丝清醒的神智,他松开沈空,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几步,注视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微微拧起眉头他曾经吩咐过,应急室要一直有人常驻,是不可能出现眼前的情况的,以及刚才的一路上,他一个侍者都没有看到。再加上,puzzel的门禁非常严格,没有预约不可能进入。结论仿佛呼之欲出有内鬼。在韩隶思索的当口,沈空已经从桌子里翻出了这层的简图,他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对韩隶道:你在这里等我,把门锁死。韩隶一惊,下意识地想要阻拦,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沈空就已经从门口闪身离开。他半抬在空中的手指根根收紧,漆黑的眸底仿佛有什么被深深压抑的情绪在缓缓地翻滚着。总是这样。仿佛累赘般留在后方。或者是被毫不留恋地抛在身后。不管是被家族,被血亲,还是被那时的韩隶垂下眼眸,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前,拽过桌上的电话,熟练地拨通一个号码。他现在想起来他之前为什么觉得程晨的父亲有些熟悉了。程泽康在成为职业赌徒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掮客,在染上赌瘾之后,就开始替赌场做事以填补他越来越大的经济亏空,而他最常去赌的那家的赌场,恰好在东区,正是之前林子愈告诫他可能来了新玩家的那一带。很可能就是那天在雨中程晨从东区那边的小混混手中把他救下时,使本来盯着自己的那群人注意到了他。韩隶今天晚上本不该在的,但是他今天由于发烧而在顶楼昏睡过去,从而耽误了时间,这才正好撞上了四楼发生的事。而那边能如此深入地侵蚀到puzzel的内部当中,甚至能够掌握时间表,调度人脉,想必用了很长时间来周密而缓慢地潜入,但是为什么现在突然放弃了之前低调的策略,而是明目张胆地派人到四楼大张旗鼓地找人呢?他们明知道一旦动手,之前的功夫很有可能就此白费,那又为什么会如此紧张而急迫?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今晚四楼谁负责?韩隶冷冷地问道。他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然后吩咐道:把所有相关的人控制起来,封锁楼层,马上派人上来。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来,给韩隶的眼眸覆上一层薄薄的冷光。韩隶剥出两粒随身备着的阿司匹林,放到嘴里缓慢地咀嚼着,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和八年前不一样的是,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只能无助地等在地下室中的小孩了。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左掌。掌中仿佛仍然能够感受到皮肤微凉的触感,残留着年轻鲜活的紧绷和颤动。韩隶感到某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在他因高烧而混沌的脑海中激起一种陌生而新鲜的情绪,他抿紧唇,告诉自己:程晨这个人太过危险和不可捉摸,身上有太多未知的谜团要多多接触,才能确认他对自己没有威胁。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可能写下药这种危险情节呢!你们思想太不纯洁了吧!(痛心疾首第十七章在把韩隶安顿好之后,沈空溜到了那个徐临盛举办派对的包厢外,从外部把门把手卡住,以防止半中间有人出来碍事,或者是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接下来,沈空的行动就自如的多了。猎人和猎物的地位在霎那间颠倒了过来,犹如入林的鸟,着水的鱼,敏捷的少年仿佛为黑暗而生,他熟练地在有如迷宫的走廊中穿梭着,利用地形和身材的优势融入在阴影中,如同一个迅疾的影子,或是一阵拂过的风。一个接着一个,分散开找人的打手被从黑暗中窜出来的影子袭击,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失去了意识。另一边程泽康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在走廊上搜寻着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哝着,心中满是怨气。那个野崽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妈的,竟然在这个时候浪费他的时间,也不知道王少找这个赔钱货干什么,不过无所谓了,只要钱到位了就可以,他还乐得甩掉这个负担。突然,程泽康的心底毫无预兆的升起一股诡异的危机感,仿佛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似的。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意识到那股不对劲的感觉从何而来。耳边实在太安静了。虽然为了防止惊扰到更多人,他们的动作都尽可能的安静,但是走在走廊里时,仍然能够听到其他人纷乱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声音的絮语,而是像现在这样,耳边什么都听不到,无论是脚步声,呼吸声,都仿佛被某种超出常理的存在吸收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黑洞般的司机死寂。程泽康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两步。空荡荡的走廊里,只能听到他自己的鞋底敲击在坚硬地面的声音,以及他乱掉的心跳声。他心底里直发毛,壮着胆子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提高声音喊道:李哥?李哥你们人呢?耳边仍旧是一片死寂,程泽康慌了,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时,却见身旁的拐角处,一道影子正慢悠悠地进入了视线。他心头一喜,加快步伐向前走去:李哥你们刚才怎么静悄悄的,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