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单调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矫临时身份的具体信息将与这次时间节点的剧情细节在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时同时传输即矫正员与目标人物发生视线接触的瞬间。沈空抬头环视了一圈整个教室。不知不觉间,教室已经从人声鼎沸变得慢慢冷清了下来,填满教室的学生已经三三两两地离开,只剩下一些还在慢吞吞收拾东西的学生和留下打扫卫生的值日生,一个扎着高高辫子的女生正在艰难地踮起脚尖,用浸湿的抹布擦拭着写满粉笔字的黑板,闪亮亮的湿痕将鬼画符般龙飞凤舞的字迹取代。韩隶并不在。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由于矫正员在上一次的任务中做出了大幅度影响剧情的行为,所以工作室只能将您投放至预估的时间与地点附近,可能与重要命运节点有所偏差,并且您在此次转折点的停留时间可能会较上次延长,具体延长时间未定,我有义务提醒您,由于您之前对剧情做出的大幅度修改,小说剧情可能会出现较大偏差,工作室为您传输的剧情细节有可能不具多参考性意义,请矫正员斟酌借鉴。沈空正低头翻看着自己桌面上的书本和练习册,闻言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微微地拧起眉头,偏差?多大偏差?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由于此次转折点的剧情操作空间较上次更大,所以工作室会为您传输更为细致和清晰的剧情。沈空冷笑一声,眯起双眼:你既不传输剧情,也不透漏任何这个身份的信息,那你是指望我出去乱晃看看能不能正好撞到目标人物吗?系统卡壳了几秒,然后才用同样机械的语气回答道:工作室为您安排的临时身份一定会与目标人物产生交集,所以现在我只能建议您耐心等待。沈空思考了几秒,勉强接受了现在这个解释。他站起身来,伸手将桌上的几本练习册顺手揣进瘪瘪的书包,一时不由得有些出神。这次的临时身份叫做程晨,从课桌内散落的试卷能看出来他的成绩很不错,不过根据衣着和用度能看出来家庭状况较为拮据,并且大概率为人孤僻,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从放学坐到教室的人几乎走光,都没有其他同学来过问一句。沈空将书包甩到背后,一边慢慢悠悠地晃出教室,一边在心里跟系统变着法子打商量:我知道你不能告诉我临时身份的信息,但是至少得告诉我他家住哪吧?系统没有回答,但下一秒,沈空感到自己裤兜内的手机震动了两声。他伸手掏出来一看,果然上面出现了一个新的gps地址。沈空满意地笑笑,讲手机放回兜里,向着教学楼外走去:谢了。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主角身份设定问题,从第七章开始重写第八章天空阴沉沉的,压低的乌云在冷风的吹动下卷动翻滚着,厚厚的云层间隐约有电光闪动,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在泛白的地面上晕开深色的水渍。或许因为天气的缘故,操场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还在教学楼里晃悠。带着潮湿气息的风猛烈地卷过地表,从建筑间隙袭来,将沈空的校服吹的鼓动起来,犹如一只张开双翼的蓝白色大鸟。沈空撑开原主放在书包里的雨伞,迈步走入渐渐密集的雨势中。这个学校应该建在老旧的城区,不甚宽敞的大路连接着许多蜘蛛网般密集的小巷,四通八达地向着远处延申,校外的店铺因为下雨而显得有些冷清,排水不畅的坑洼路面不多时就已经积下了小小的水洼,豆大的雨点争先恐后地落下,将水洼中倒影的光影砸碎。顺着指引,沈空绕过一条条蜿蜒的小巷,沿着曲折的道路慢慢悠悠地向前走着,然而,就在拐过眼前低矮的巷角时,透过雨帘,他的耳朵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奇怪嘈杂。沈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那弯弯曲曲犹如羊肠般的狭窄小巷间,几个人影站在天光黯淡的阴影下,将一个少年团团围住。雨势愈大。雨点重重地敲击在伞面上,顺着伞骨的走势汇聚成数道细细的水流,顺着黑伞的边缘落下,强劲的风势裹挟着雨珠从四面八方打来,纵使沈空撑着伞,身上已经湿了一小半,更何况是那几人。诡异而凝重的氛围在小巷深处蔓延,透过阴暗的光线,沈空眼尖地认出被围在中央的少年身上穿着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校服,本来准备离开的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就在他停顿的一瞬间,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向着沈空的方向看了过来。厚重的雨层模糊了他的面孔,但是那双漆黑的眼珠却穿过朦胧的烟雨,带着某种尖锐而冰冷的质感,直直地地撞入沈空的视线。沈空一怔,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冰冷的机械音:滴,已成功检测到目标人物:韩隶,世界轨迹传输中熟悉的疼痛猛烈而突然在脑海中炸开,猝不及防间,沈空不由得身形一晃,伸手扶住墙壁才堪堪没有倒下。或许是因为这次的剧情更加详细,传输时的痛苦也整个翻倍。他微微绷紧下颚,接受着详细的庞大数据的冲击,被压缩的信息流犹如飞速流逝的画面一边在他的眼前闪现在原剧情中,由于倚靠家族的倒台再加上身体的残疾,韩隶失去了韩家继承人的身份,在韩家家主的默许下,被现任的主母送到了韩家在小城市的分支中抚养,骤然变化的身份和身体的残缺令韩隶变得沉默内向,整个人封闭了起来,不过由于他毕竟挂了个韩家远房子弟的名头,所以虽然受到了学生们无意间的远离,却也还算相安无事。然而,这一切在韩隶高二时出现了变化。这本书的主角叶景欢转到了韩隶的班级,他面容精致,性格绵软开朗,很快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喜爱,但是爱心泛滥的他却对沉默寡言又断腿残疾的韩隶分外关照,引起了许多钦慕者的不满,其中有个追求者在首都有些关系,从而知道了些韩家的秘辛,原来韩隶并不是什么京城韩家的远方子侄,而是被因残废和失势被赶到小地方来的前韩家大少,是个无依无靠无人关心的弃子。之前堆积下来的恶意爆发了,韩隶很快成为了被班级霸凌和排挤的对象。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从韩隶离开韩家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管家,在一场车祸中为了保护韩隶而意外身亡了,这件事情对他的性格影响极大,韩隶变得暴躁,阴戾,极端,在又一次惯例性的欺凌时,他咬断了其中一人的手指,还挖出了为带头者的眼睛。韩家为了避免丑闻,花了大价钱把事情压了下去,然后就将韩隶送出了国外。剧情接受完毕,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已将您送达至韩隶第二个人生转折点,您这次的临时身份为:同学c沈空不由得有些晃神自己的临时身份怎么还更排不上位次了呢。他收敛心神,抬眸向着韩隶所在的方向看去,对方此刻已然收回视线,似乎并不对他的出现抱有什么希望,倾盆的大雨轰然而下,将那几人的声音完全掩盖,就连他们的身形都在雨幕下显得模糊不清,犹如印在暴雨中湖泊里的剪影一般。还没有等沈空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就只见为首的那人突然动了。只见他毫无预兆地抬脚,猛地踹中了韩隶曾经受过伤的膝盖仿佛经受着巨大的疼痛似的,韩隶整个人踉跄地栽倒在水坑中,看上去狼狈不堪,但是从头到尾却一声不吭。沈空瞬间心头火起。日,他拼死拼活坚守了38个小时才保住的那小鬼的腿,竟然就被这小瘪三这么踢打???他舔了舔犬齿,眼珠内闪动着凶残而冰冷的光。张孟带着恶意而挑衅的表情,低头注视着脚边颤抖着蜷缩起身子的韩隶,嚣张而嘲讽地哈哈大笑,身旁的其他几人也附和地笑着,眼中闪动着阴冷而畏缩的光,用粗鲁的谩骂一齐向着对方攻击过去:你小子还他娘的嫩着点呢,死瘸子他的最后一个字音尚未落下,就感到有什么重物从身后呼啸而来,挟着万钧之力重重地砸到他的脊背上,猛烈的疼痛令他顺着力道栽了下去,整个人都狼狈地跌在淤泥里。其他围着的几个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骤变的形势,好半天才认出那砸过来的物件竟然是个书包?张孟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淤泥,向着东西砸来的方向看去:操!谁他妈那么大胆敢砸老子?!穿过哗啦啦砸下的雨滴和阴暗的天光,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缓缓地走近,苍白的手指握着漆黑的伞柄,伞下的眼眸比雨滴更冷三分。沈空笑了,声音慵懒而散漫:你爷爷。被他声音中的挑衅意味激怒,张孟气红了眼,他向着身边的几个小弟扬了扬下巴,那几个人拎着手中的钢管和木棒就冲上前来,地下脏污的雨水已经看不清楚原来的颜色,被重重的脚步踩出深色的水花,耳边单调的雨声被叫骂声掩盖。沈空的身后仿佛长着好几双眼睛似的,每次都能堪堪侧身避开四周袭来的攻击,然后再角度刁钻地双倍回敬过去。他的下手着实很毒。用劲狠辣而巧妙,几乎招招都找能准最人体痛的地方,不过转瞬间,那几个呜呜喳喳冲上来的小弟都哀嚎着倒在了肮脏的水泊当中。张孟见事不妙,转身就跑。但还没有跑几步远,一把收起的雨伞就从半空中飞来,坚硬的伞柄正正好砸到他之前被受击的地方。张孟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向前扑去,再一次狼狈地栽进了泥滩内。沈空抬手将已被雨水打湿的额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滑的额头和深刻的五官,深褐色的眼珠内闪动着纯然的侵略性,原本斯文秀气的面孔带上了几分令人难以逼视的邪气。他不紧不慢地向着张孟走去,步伐闲适悠然,犹如闲庭信步。张孟捂着胸口,有些慌乱地向着反方向挣扎着挪去,脸上再无一丝嚣张和狂妄。沈空弯腰拽住他的衣领,温温柔柔地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张孟的脸上一片灰白,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天色愈加昏暗,翻滚的乌云已经将整个天空遮盖的透不出一丝光亮,巷口的路灯亮起,橘黄色的灯光朦胧在密集的雨层中,被分割漫射在无数闪动的水面上,整个巷子犹如与世隔绝,独立成体的空间一般,孤零零地划分在世界的一角。沈空扭头看向一旁的韩隶。和上次见面的时候比起来,韩隶的五官已经长开,虽然仍然尚现年轻,但是已能窥见未来冷硬而尖锐的面部轮廓,苍白失血的唇抿成冷淡的线条,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沈空,眸底静寂阴郁,似乎在深思着什么似的。沈空问道:还能站起来吗?韩隶顿了顿,缓缓地点了点头。沈空冷淡地勾了勾唇,冲着一旁跌落在水泊中的木棒扬了扬下巴:捡起来。韩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抿抿唇,然后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来,按照沈空的吩咐将那木棍捡了起来。来。沈空手掌用力,迫使张孟站的更直,露出一个温柔和蔼,但在张孟眼中却犹如恶魔般的微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第九章系统的机械音在耳边疯狂警报:嘀!检测到矫正员的行为不利于目标任务三观矫正,警告!警告!请矫正员切鲁莽行事!雨水打湿了沈空的面孔,顺着垂下的睫毛成股地淌下,他面色不变,在脑海中嘲讽地回答道:你们也着实好笑,到现在还在坚持什么所谓的正确三观,你们意义上的正确只不过是排斥异端而已,伪装什么救世主?系统单调的声音仍旧毫不停歇地响着,吵得沈空脑仁疼,他冷笑着回复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哪里不是正确三观了?既然你们不认同,何必找我来当这个什么傻逼矫正员?系统的声音沉寂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被沈空说服,还是放弃纠正了。沈空也懒得管,只是掀起眼皮看向站在一旁的韩隶,说道:对准膝盖以下三寸,靠后打,放心,残不了。韩隶沉默地抬眸看了眼沈空,湿漉漉的面孔苍白到几近透明,更显得一双眼眸漆黑如渊,正当沈空以为他不准备动手时,只见他垂下眼眸,扬起手掌,冲着刚才沈空指点的地方狠狠地敲了下去。张孟凄厉地惨叫一声,翻着白眼差地晕过去。沈空轻轻放开手,看着失去支撑的张孟蜷缩着栽到在淤泥里,温柔地问道:以后要以己度人,记住了吗?张孟满身满脸全是泥泞,一边后退一边疯狂地点着头,恨不得离沈空百万米远。沈空无所谓地笑笑,抬腿跨过地面上的横七竖八的人,弯腰捡起了躺在水泊中湿淋淋的书包和雨伞,然后沿着自己原来的路线向远处走去。他刚刚迈开几步,突然回想起之前系统传输给他的剧情内容,心里难得地升起了一丝恻隐之心。沈空扭头看向韩隶,问道:有地方去么?雨势已经渐小,淅淅沥沥的雨点变得稀松而细小,韩隶抬手抹了一把脸,将眼眸深处的阴郁戾气藏起来,然后缓缓地摇摇头。沈空在话语出口之际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奈何木已成舟,他只好深吸一口气,说道:跟上来吧。反正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的差不多了,沈空也懒得再继续打伞,只是将湿漉漉的书包甩到自己的肩膀上,按照记忆向着自己名义上的家走去。刚才在剧情传输的同时,系统也将他这次的临时身份的资料传输给了他。和他之前猜测的差不多,这次的临时身份的名字叫做程晨,他家境贫寒,母亲早亡,父亲是个赌鬼,基本上从未回家,独自一人住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内,虽然成绩不错,但是奈何性格孤僻内向,畏畏缩缩,所以在学校内没有多少朋友,他也曾是被霸凌的对象,只不过由于韩隶的出现,导致那些人的目标转移,而被欺负怕了的程晨也被迫加入这个行列,由受害者变为了加害者。总而言之就是个懦弱的墙头草,扮演起来倒是没什么难度。只不过由于刚才的一时冲动,所以在韩隶面前扮演原主性格怕是行不通了,不过沈空倒是不甚在意,毕竟他的任务目的是三观矫正,墙头草的性格对任务的完成一点帮助都没有,倒不如尽早露出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