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看柏易看得入神,解释道:我自幼学的就是这个,教书先生说,钢笔是洋人的玩意,国人还是要学毛笔字。
柏易:若要我说,便是都学为好。
白二坐在室内的沙发上,他阳台摆着不少盆栽,都被理了个光头,水仙花还没开,倒很像蒜苗。
我跟大少讲了不少我的事,却不曾听大少讲过自己的事,只知道大少留过学,家里有三个兄弟姐妹,除此以外,真是一无所知了。
柏易知道白二说的是假话,凭白二爷的本事,还查不出柏家的事?
不过他还是说: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家简单,亲戚也不多,母亲向来不怎么跟父亲一起走动,只打理家里的产业,父亲是个文人,以前还当过国教的校长,如今失业在家。
我嘛,现在也没有工作,二弟被送去当了兵,三妹喜爱交际,平日就陪着赵厅长的太太打打麻将,四弟如今还在留学,估计再要个两年才回来。
柏易又说:我倒是很想找个工作,可惜家父不许我从商,也不许我从政,我看实在不行,我倒可以去当个教书先生。
白二:教书可挣不了什么钱。
柏易笑道:总能管个温饱,以后也能养家糊口。
白二眼中带笑:我这里倒有个职位,既不叫大少从商,也不叫大少从政,很是安稳,不知大少意下如何?
柏易问道:不知二爷说的是个什么职位?如今这世道,还有这样好的工作?
白二走到柏易身边,握住了柏易的手,低下头去,与柏易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正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两人目光交缠,鼻息缠绕。
白二压低了声音,既暧昧又充满柔情。
我说,白家二太太这个职位,大少觉得如何?
白二虽没什么大本事,能给的也不过这点白家家业,但真心一片,还望大少不要嫌弃。
说得粗俗一些,有白二一口喝的,就有大少一口吃的。
柏易回握住白二的手,眉梢微挑:白家家业,可不能说是只有这点。
白二叹气道:哎,我白二无才无德,一身铜臭味,除此以外,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大少若看得上,尽管拿去。
第79章 于火焰中重生(十)
话说到了这个程度,巧舌如簧的白二也再也说不下去了,他说过许多话,真真假假,但情话还真是盘古开天辟地,头一遭,于是情话说完了,就跟柏易大眼瞪小眼,他有心催一催柏易,叫柏易早些回应他。
可又觉得柏易如果立刻就回绝他,他还不如多等一等。
他甚至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柏易不答应,他就不放对方回家,他自觉长相俊美,又家产丰厚,且有头有脸,除了不是个女人以外,几乎魅力无敌,一再被拒,总觉得羞恼。
就跟柏易说的一样,如果不是他生在白家,读过几年书,又有强大的财力支撑,或许早几年就上山当土匪,混到今天,凭借他的心狠手辣和目中无人,估计真能混得不错。
白二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他活了小半辈子,没爱过谁,既不爱他那个早早被卖出去的妈,也不爱那个眼里没他的爸,更不爱他自己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爱,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爱上了柏易这个与别人似乎没什么不同的大少爷。
说起来,柏易不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至少不是面若好女,皮肤也没嫩的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总之,白二只能认为柏易这是投了他的缘。
就跟洋人说的,那什么爱人都是自己的肋骨做的,哪怕跟别人的肋骨长得差不多,但只要是自己的,那就总有回来的一天,只要回来了,就能认出来。
不过短短几分钟,白二想了不少事,比如他要真跟柏易成了,为了柏易的安全,最好先把柏家人送走,无论是香港还是台湾,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这样即便他跟柏易的关系暴露了,也威胁不到他。
以及孩子他是不要孩子的,他的种生下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但柏易是柏家大少,柏家那样的传统家庭,无论如何都要生一个去交差,更何况他也很想要一个小号的柏易,一板一眼的,顶这张稚嫩的脸,说些严肃的话。
他把一切的安排好了,可是突然回想起来柏易还没能答应他呢!
柏易看白二时而皱眉,时而表情舒展,觉得白二有些可爱,除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时候能看到白二犯傻的样子?
跟你在一起,我有什么好处?柏易忽然笑道。
白二的话也没过脑子,他人生行至如今,从没有几次不过脑子的时候,他抓住柏易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郑重地说道:白家的钱你都能花,倒不是我不给你产业,实在是你没有经验,若你想要,等我教你几年,你能独当一面了,我再给你。
白二话到此处,不等柏易反应,自己先蒙住了。
钱是他的底气,是他的筹码,是他权势的来源。
可是他此时惊觉,如今的他,似乎只剩下钱了。
真是穷得只剩钱了!
他没出去留过学,没正经去过学校,不知道什么罗曼蒂克,也玩不来,这么一看,或许他还比不上一个油嘴滑舌的男学生。
柏易没看出白二的纠结,他笑着说:我以后不叫你二爷,叫你一声白烨,如何?
白二眯着眼,很有点不能理解话题怎么拐到这儿来了:不过是个称呼,你怎么叫,我都是应的。
自从他掌管白家以后,就再没人叫过他的本名,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快忘了本名,如今柏易忽然提起来,他还反应了几秒。
哦,原来我大名叫白烨。
反应上这个以后,他又反应上了柏易的态度。
白二捧住柏易的脸,用一个近乎凶狠的语气说:大少,我脾气不大好,你若是搞我玩,我是要发火的。
柏易却不怕他,知道他不会对自己下手:那你发火吧。
说完,柏易扬起头,把脆弱的脖子送到白二手下。
他一个大小伙子,生得手长腿长,脖子一扬,倒叫白二想起了天鹅。
以前他觉得天鹅不过就是脖子生的长了点的鹅,只有洋人喜欢,不舍得杀了吃,还得跟养祖宗一样养着,现在他倒是觉得,天鹅也很有可取之处。
白二此时把道德礼仪的外套脱了,就露出土匪的本质来了,他双手按住柏易的肩膀,俘获住了柏易的唇舌他没接过吻,但现在如有神助,似乎生来就会,热情洋溢,凶狠饥饿,柏易被他吻得呼吸不顺,只能哼哼两声。
就白二这个病秧子的模样,柏易真不知道他这么大的力气和持久的耐力是哪里来的。
但白二接过吻后并没有再干其他的事,他很认真地对柏易说:我不动你,等结了婚,我再动你。
柏易双眼水润,挑眉看着他:你觉得两个男人能结婚?
白二很直接地说:我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