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吧。大胡子一脸激动。
小眼睛也说:待会儿严哥打你,你就躺地上,说不定能好过点。
柏易:
这个世界的严凌脾气到底坏到了什么程度?
起床气有这么大吗?
但他还是喊道:严凌,起床吃饭了!
这声音足够大,整个营地的鼾声都停了一秒,随后声音又起来了。
面前的帐篷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拉链,一双长腿先迈出来,对方脱了背心睡觉,裤子没脱,在月光下精壮的体魄尤为动人,连臂膀上的黑色纹身都显得性|感神秘。
严凌眉头紧皱,眼底发黑,嘴唇向下紧抿,声音冷硬到了极致,他没看柏易,反而看向大胡子。
大胡子紧张的腿都有些抖,连忙说:我们找到了这人丢在城墙旁边的背包,里面有不少东西,有米有肉,还有水和药,连野营的炊具都有!
他越说越兴奋,腿也不抖了。
柏易看着严凌,一脸微笑地问:吃宵夜吗?
他的表情太过自然,好像还是末日前,邀请兄弟去外面撸串。
有烧烤工具和调味料。柏易很认真地发出邀请,啤酒也有几罐。
严凌深深地看了柏易一眼,没有发火,也没有打人,反而迈开步伐:走。
大胡子和小眼睛都松了口气,然后挂着一脸胜利表情,架着柏易又往外走。
虽然吃了干面包片,但干面包哪有肉好吃?哪有烧烤好吃?还有啤酒呢!现在谁舍得用粮食酿酒?能吃烤串喝啤酒,简直就是人生至高享受。
柏易把烧烤架拿出来,又拿出铁签,穿好肉之后就放到炭火烧烤。
肥瘦相间的肉嗞啦作响,油被火舌舔|舐,火苗越冲越高,即便还没有放调料,那股霸道的肉香也占据了人的所有感官。
单纯的肉的香味令人口齿生津。
柏易站在烧烤架前,他挥动着手臂,不像在烤肉,更像在弹琴,明明身边烟雾缭绕,但并没能给他染上多少烟火气。
大胡子乱咽唾沫,小眼睛张着嘴,眼睛泛着绿光,他们都舍不得眨眼。
在这里就算能吃到肉,打来的猎物也一个比一个小,肉都柴了,更不可能吃到肥肉。
柏易刷上调味料,那股肉香就越发冲鼻。
辣椒的香气,孜然的香味,炒过的白芝麻,还有调过的烧烤酱,所有调料融合在一起,味道却不显复杂,反而香气扑鼻。
香料是人类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考好的肉泛着油光,上面均匀的刷上了调味料,柏易转身,在烟雾中冲他们招手:烤好了,自己过来拿。
严凌却宛如发号施令般命令道:你先吃。
柏易一边说:疑心病要不得。
一边自己吃了一口肉,不知道是调味料的原因,还是碳火的原因,烤肉的味道比以前烤的更香了,瘦肉有嚼劲,越嚼越香,肥肉并不油腻,反而更香,在嘴里瞬间就化了。
柏易咽下之后说:看,没问题。
大胡子已经忍不住了,他一脸兴奋,狂咽唾沫:严哥,我吃一串,就一串。
小眼睛瞪了一眼大胡子,他表忠心表晚了,但也跟着说:我也只吃一串。
严凌拿起一罐啤酒,拉开开口,几乎两口就喝完了一罐啤酒。
大胡子和小眼睛已经开吃了,他们动作豪迈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也不怕烫,一口就把一串都塞进了嘴里。
只有柏易端着餐盘走到严凌旁边,餐盘上放着几串烤串,他低头看着严凌,在对方身上寻找自己熟悉的印记,然后他带着笑意问:介意我坐下吗?
严凌没有理会他,柏易倒是很自然地坐下去,半点没有自己是阶下囚的认知。
他问严凌:你们就准备一直这样?一直走,一直抢?哪天遇到人比你们多的,枪比你们多的怎么办?哪天抢不动了怎么办?
严凌又拉开了一罐啤酒,柏易伸手:给我一罐。
严凌看了他一眼,给他也拿了一罐。
柏易:没想到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严凌嘲讽地笑了笑:把自己养肥,再让别人来抢?
柏易微笑:总比现在好。
严凌把喝空的易拉罐放到地上,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也不知道放松是什么滋味,他身后这么多兄弟,都指着他过活,这担子太重,重的他快要失去理智了。
他现在还能管着他们,只抢粮和必需品,还能给被抢的城留下对方能支撑到下一个收获季节的粮食。
但总有一天,他们会完全把道德人性抛在身后,人会退化成兽。
严凌不觉得自己能永远管住他们。
等他们发现,没了他,他们能抢到更多东西,更吃得更饱,过得更好
严凌自嘲地笑了笑。
柏易:找个地方停下来吧,你们这么多男人,又有武器,就算建了城也不会吃亏,就算别人来抢你们,你们不能黑吃|黑?
严凌伸出手,柏易不由自主向后仰,但严凌的手已经掐住了下巴。
柏易稳住了身形,他脸上依旧带笑,心里却不由一震。
他熟悉这个眼神。
章厉
他还记得章厉第一次正眼看他,那漆黑的眸子,带着警惕和漠视。
严凌的眼神跟他如出一辙。
柏易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他的手搭在了严凌的手腕上:我有很多物资,都藏在前面的镇子上,我都给你。
他有的一切,他都愿意给对方。
以前柏易认为这世界上没有纯粹爱情,两个人的婚姻除了爱以外,还要考虑很多东西,比如双方的家庭,双方的工作等等,利益和爱交杂在一起,等某一天爱褪去,个人利益就占了上风。
爱情是个奇怪的东西。
它有时候轻如鸿毛,不值一提,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
有时候它却重得让人承受不起。
柏易的眼神温柔到了极致,严凌松开了手,冷笑一声:我对男人没兴趣,别打错主意。
柏易:
严凌拿起一根串,两口就吃干净了。
大胡子和小眼睛显然没像他们说的一样一人只吃一串,趁着柏易和严凌说话,能塞多少塞多少,本来烤的就不多,除了餐盘上的以外,全进了他们两人的肚子。
然后他们收拾了东西,准备毁尸灭迹。
不然明早被兄弟们发现,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自己吃独食?那怕是屁股要被打成四瓣。
严凌只吃了一串肉,剩下的还有十几串,他也不在意大胡子他们吃了多少,只让小眼睛给兄弟们一人送去一串,虽然不多,但也能尝个肉味。
大胡子和小眼睛脸瞬间就红了,他们吃独食的时候可没想到兄弟们。
于是大半夜,大胡子和小眼睛挨个帐篷送烤串。
严凌回帐篷前看向柏易,柏易也看着他。
明天你带路。严凌眼角凌厉,有一点不对,你这条命就交代在我手里吧。
柏易很是老实,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死在你手里,我也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