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哥。陈俊翔狗腿似的跑过去,笑得一脸谄媚,马屁一个接着一个。
霍哥是个中年人,穿着黑色的短袖,上面还有个金闪闪的龙,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细的金链子,腰上别着手机,十根手指都戴着金戒指,把老子有钱展示的淋漓尽致,他长得倒是一脸憨厚,不看打扮像是个老实人。
章厉也走过去,他态度跟陈俊翔不同,他站在霍哥身边,依旧是面无表情。
柏易就在不远处看着,章厉在跟霍哥说着什么,态度不卑不亢,霍哥的目光扫向柏易。
霍哥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也张嘴说了几句。
两人交流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在柏易以为这位霍哥会来跟自己说几句话的时候,人家已经拍了拍章厉和陈俊翔的肩膀,一脸笑容的转头走了。
柏易明白了。
他这份工作有没有,看的不是他的本事,看的是章厉在霍哥面前的面子。
跟企业完全不同,讲究的是人情。
果然,陈俊翔兴奋地跟柏易说了这个好消息。
霍哥说了,以后你来算账,一个月给你开两百,跟我一样。
你可别嫌少,外面台球厅看场子的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咱们霍哥大方。
大约是因为抽了柏易几根烟,陈俊翔表现的像是柏易认识多年的好兄弟。
可能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吧。
柏易走到章厉身旁,章厉跟陈俊翔不同,陈俊翔管收钱,清台,每晚负责打扫和关门,但这些章厉全都不用干,他只需要处理来闹场子的。
县城虽然小,但其中的争强斗胜一点都不少,尤其是几个大哥之间。
大哥们的生意也很统一,无非是开台球厅、游戏厅、溜冰场、ktv。
至于那些能接触到工地的,基本已经脱离大哥范围,摇身一变成了商人。
让你费心了。柏易递给了章厉一根烟。
章厉没接,他看了眼柏易,眼里依旧带着戒备:我不抽烟,欠你的还清了。
柏易收回烟:不抽烟是好事。
章厉没说话,沉默着去扭开旁边的水龙头。
他埋下头去,冷水浇在他的头上,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脸颊,水顺着发梢低落,有些水滴没入了他的衣服,打湿衣领。
章厉抬起头来,头发全湿之后,他的脸毫无阻隔的出现在柏易的面前。
柏易觉得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可能是好看的脸总有相似的地方,眼熟也不足为奇。
章厉撩起短袖的下摆,自然的去擦拭脸上的水珠,柏易能看到他腹部结实坚韧的肌肉,以及许多无法抹去痕迹的伤痕。
伤口愈合后颜色跟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什么?章厉眉眼凌厉。
柏易:伤疤很多。
章厉没什么反应:嗯。
柏易又问:还记得怎么受的伤吗?
就在柏易以为章厉会一直保持沉默的时候,章厉开口道:忘了。
没什么值得记的。
不是值得记住的回忆,还是忘了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前三十有红包。
虽然是快穿但毕竟是感情流,还是想写得细腻一点,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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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尘埃里的玫瑰(五)
在台球厅上班对柏易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他没当过会计,但记账倒不是难题,跟企业会计不同,他不必做表格,也不用做报销,只需要记下一天的营业额和支出。
大约是因为他脾气好,见人三分笑,在台球厅待了不到一周,就有许多常来的小混混愿意跟他聊几句,还有邀请他下班一起去吃烧烤的。
就连陈俊翔都酸溜溜地说:你要是个女人,肯定是交际花。
柏易也不生气,给他递了半块西瓜,陈俊翔就把自己刚说的话忘了。
在他干满一周的当天,天刚暗,台球厅里的灯泡亮起,柏易把账本放到柜子里,外头就传来了一群人的叫嚣声,伴随着椅子砸向水泥地的声音。
他头一次看到章厉变脸。
章厉站起来,没有任何停顿的从旁边的纸箱后面拿出一根钢管,他手背的青筋暴起,明明没什么表情,可柏易就是觉得有一股黑气萦绕,他手臂的肌肉微鼓起来,显出平时无法瞧见的强大爆发力。
你在这等着。章厉看了眼柏易,打量着柏易的身板,最后大约是得出了一个柏易身体孱弱的结论。
柏易长得高挑,身材削瘦,他的穿着从来都是体面,绝不会露出胳膊和腿。
他是个看起来儒雅又彬彬有礼,怎么也不像是会打架的人。
陈俊翔一听到外面的声就躲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厉哥,外面至少来了十几个要不咱不出去。
章厉不发一言,两步就走到了门口。
一脚踹来开门。
看,霍有强养的狗。
来人十多个人年纪都不大,也是五颜六色的头发,要么穿的背心,要么直接光着膀子,但都不显强壮,没有肥肉也没有肌肉,但毕竟人多,站在一起还是有那么几分声势。
看见章厉走出去的时候,有几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反应到自己这边人多,又往前了一步。
陈俊翔扒在窗口往外看,他狠咽了一口唾沫,以前有人找茬,他都是一个人躲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又觉得自己没有兄弟义气,现在有人陪他一起躲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其实不算卑劣。
毕竟谁不怕疼呢?
砸场子闹不出人命,可要是受了伤,那也不好受。
厉哥能解决。陈俊翔冲柏易说,他就是吃这口饭的。
这么一说,陈俊翔自己好受多了,是啊,他跟章厉分工不同,实在没有自责的必要。
柏易点了根烟,烟头的火星忽隐忽现,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在烟雾中朝陈俊翔笑:是不容易。
为了生计,都不容易。
眼看着柏易走出屋子,陈俊翔吓得不轻,压着嗓子喊:你干嘛!快回来!别逞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