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凝安出了包厢之后,刘征还在窗前站了良久才抬脚回府,回到府中时天空一丝暮色都不剩下了。
春波院正要摆晚膳。
膳厅里食物香气四溢,刘征心不在焉地刨饭,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向赵菀玉。洁白细腻的皮肤,一张一闭的檀口,秀气精致的鼻梁,看起来就是个养尊处优堆金积玉的公主。
刘征的眼神太容易被发现了,赵菀玉一边用膳一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殿下,你在看什么?”
“你还是没怎么长肉。”刘征盯着她面颊道。
赵菀玉觉得这应该不是主要原因,还是回道:“可能是体质原因,就是不长肉。”
刘征颔首,然后给赵菀玉又挟了一块排骨,“嗯,那就再多吃一点。”
现在还不是很饱,赵菀玉没拒绝刘征的排骨,直到后面已经□□分饱了,看着刘征盛过来的一碗鱼汤,赵菀玉露出为难之色,刘征道:“实在喝不下一碗,喝半碗也行。”
最后赵菀玉喝了小半碗。
晚膳后和刘征沿着后花园走了两圈消食,不过散步的时候,赵菀玉隐约能察觉到刘征的目光老是凝在她身上,若有所思。
她微不可查地看了刘征几眼。
今夜刘征歇在了春波院,上床的时间尚早,赵菀玉没有睡意,她正准备酝酿睡意,刘征忽然侧身面向她躺着,“菀菀,我有没有给说过我母妃。”
赵菀玉长睫一颤,双眸徐徐张开。
刘征道:“我母妃嫁入皇宫之前,有一个心上人,他是外祖父麾下的小将。”
这是很私密的隐私,赵菀玉没料到刘征会说这些,她想截断刘征话,夜明珠温和银白的光洒在刘征面上,他回忆过往,眼神不聚焦,脸上多了些怅惘带出的脆弱。他好像很想说这段往事,赵菀玉打断他的念头瞬间消失。
“那为何韩妃娘娘会进宫呢?”赵菀玉问。
刘征说,“我外祖父当年支持的皇子不是我父皇,是另外一位皇子,陈家当时本来就受到父皇猜疑,我母妃不得不进宫。”
“我母妃在皇宫在宫里的十年看似过的不差,但她心里一直没忘记年少的那个小将,她死的时候还握着他给她的玉佩,那玉佩做工粗糙,是街上几钱银子就能买到的便宜货。”
刘征整个人没对他母亲至死都念着年少时的情人表达出丝毫不愉,反而有些许遗憾流露出来,赵菀玉微微侧躺继续看着他。
刘征轻微地笑了一下,“我母亲见过的好东西不胜枚举,可最宝贵的是年少时和心上人逛街时随意买的一块玉佩。”
“殿下……”赵菀玉不由得出了声
刘征问:“你想知道那小将的结局吗?”
赵菀玉是好奇的,可不知应不应该问,踟蹰半晌,她觉得刘征是应该想她问的,便问出了口,“他后来怎么样了?”
刘征抿了下唇,低声道:“我母妃入宫后,他终身未娶,三年前,重病而亡。”
“他死前,一直看着我母妃下葬的方向。”
赵菀玉怔了下,刘征目光有了点聚焦,声音很轻,“将来若是有那一天,我会把我母妃和他合葬,这是他们两人的心愿。”
赵菀玉听到这句话心头一跳,她沉默了一会儿,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殿下,你今日怎么忽然说起这些来了。”
刘征望着她的眼睛说,“就是很想告诉你。”
“不是所有感情和人都会变。”他声线低,可这几个字依旧震的赵菀玉耳膜发颤,她怔怔地对着他的眼睛,俄顷,忽然躺平身体闭上双眼,“殿下,我困了。”
“困就睡吧。”春夜里,刘征的声音和春风一般温柔。
赵菀玉心乱了,做了一晚上兵荒马乱的梦,等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她起床时刘征已经去上朝了,月见伺候她梳妆,她盯着过紫檀木抱银铜镜里的自己,等月见的发髻挽好后,她确定屋子里没有外人之后才说,“月见……”
“嗯,公主。”月见选了朵浅蓝绒花插在赵菀玉鬓角。
赵菀玉不自觉地的用牙齿咬了咬嘴唇,“你去打听一下,二殿下昨日见了谁?有没有……赵凝安。”
“四公主又做了什么?”月见立刻追问。
“没什么,你去打听一下就好。”赵菀玉说。
月见点头应诺,赵菀玉心神不定地用了早膳,这时见月见要离开这间屋子,她忽然出声叫住她,“月见,罢了,不必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