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庄?少东家?”安父思考了半晌, 这?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那个倒霉布庄吧?上次接连下雨, 你们家的库房里好料子被换成劣质料子?哎哟, 你们家今年?可是真倒霉啊,还每次都?是在下雨之?后倒霉的。咋了?你们家跟雨季八字不合?”
安卉听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猛使眼色了, 可一直等到安父说?完,都?没往她这?边看哪怕一眼。安卉很是绝望,只能无奈的开口:“不是他家,那是另外一家。”
“咱们这?富贵大街上一共有几家绸缎庄?”安父再度开愣。
“绸缎庄呢,确实是只有一家, 就是他们家, 他是那家的少东家。但上次库房料子被替换的,是布庄, 荣记布庄。”
安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又问:“有啥区别吗?难道?一个卖布, 一个卖绸缎?”
“您觉得周生生和周大福有区别吗?”安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其?实真要?说?区别还是有的,体量不同嘛,但真要?说?卖的东西有所不同,倒也不至于。因为布庄也卖高档的绸缎, 而绸缎庄也不光是只卖绸缎, 他家也有非常昂贵的蜀锦。事?实上,会开在富贵大街的,就没有中档的店铺, 只能分为高端和更高端。
好在,安父的好奇心也有限, 在弄明白来人的身份后,他让人赶紧起来:“来这?边坐,小?卉上茶。不是我说?啊,怎么会有人动不动就噗通一下跪了呢?有话不能好好说??放心吧,只要?别太?离谱的要?求,我都?接的,好歹也是一条街的老街坊老熟人了。”
安卉心说?你刚才还问这?是谁。
不过腹诽归腹诽,来者是客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当然,赌狗不算。
送上茶点后,安卉见对方没有上二楼细说?的准备,索性就站在一旁听了起来。其?实,她刚才就在猜测,既然对方一进门就说?什?么破财啊破产啊,那大概率就是绸缎庄的经营出了什?么问题。跟其?他的庇佑比起来,这?就不叫个事?儿?。
哪想到,对方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后,又被说?哭了:“安大师啊,我家真的会破财吗?”
“谁跟你说?你家会破财的?”安父也顺势给自己换了一杯热茶,这?外头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躲在屋里喝茶吃点心最是安逸了,“别老被随便哪儿?来的神棍忽悠了,你猜为啥那些给人算命的都?喜欢到处晃悠?最多也就是摆个摊儿?啥的?嗐,说?白了不就是怕被人砸了店吗?不是我看不起那些同行,是这?一行里确实有能人异士,但也有不少是骗子。你接着说?,是不是有人忽悠你说?最近要?破财?让你拿钱来化解?”
听到了安父这?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后,绸缎庄的少东家非但没有任何感激,反而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这?、这?不是刚才安大师您说?的吗?就我刚才进来的时候。”
安父:……
他也不爱给人批命啊!
还是安卉认真的回忆了一番,顿时大乐:“爹,咱们刚才在说?那个求子的单子。你不是说?求了庇佑之?后会破财吗?就那事?儿?,他可能刚好那时候进来,给听岔了。”
“好家伙!”安父都?惊呆了,“这?也能撞上?唉,那不是在说?你,我都?不认识你,咋知道?你家啥情况?我就算被人尊称为大师,那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我最擅长的是寻龙点穴,再就是能帮在世的人跟已故的先人沟通、求庇佑。那我不擅长其?他的。”
绸缎庄的少东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破财了。那我这?事?儿?有救吗?”
“你有啥事?儿?啊?不是,我真不会看相。”安父就觉得离谱,他两辈子估计就只看过一次相,就是以前住在昌平镇时,给那个他一直很讨厌的田大娘看了一眼,说?对方印堂发黑……但那是他胡诌的!
“噢噢!对对!”
那少东家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拿帕子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当然也有可能是雨点子,毕竟他跑过来的时候,也没刻意去避雨。
在他那断断续续的解说?下,安家fù_nǚ ?俩总算是弄清楚了他家里的事?情。
是的,家里的事?儿?,而非直接是铺子里的营生出了问题。
因为安卉不爱上富贵大街这?种明显高溢价的地方买衣裳料子,比起自己上门购物,她更享受她家胖子哥给她送衣料子,甚至觉得胖子哥比她的审美更好,当然也有可能纯粹就是免费的东西比较香。
也因此,安卉其?实并不了解绸缎庄的情况。
根据少东家所说?,他家原本的买卖是做得很大,而且绸缎庄属于祖业,到了他这?一代,已经传承到第八代了。早些年?生意最好的时候,也曾在府城开了不少铺子,最多的时候有六家。
要?知道?,绸缎庄那可不是小?饭馆,像这?种只卖高端好料子的铺子,就不能开在普通的商业街上。他说?六家,估计是家家都?是地租极高的旺铺。
可惜,到了如?今,家里却只剩下了富贵大街这?唯一的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