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年大脑嗡嗡的,一片空白,勉强能听清江荔的骂声。
“咱们班那个一直舔叶存礼的副班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把叶存礼拉进群,然后叶存礼就开始给大家发请帖说计划在你生日那天订婚,欢迎大家去。”江荔烦躁地连骂了几句神经病,愤愤道,“群里有人看热闹,把这事转手就发校园论坛,现在好多人都看到了!”
孟年气得浑身发抖,险些握不住手机。
情绪猛地推到一个极值,孟年只觉得满心都被愤怒填满,手指都是麻的。
她连吸了好几次气,才颤着声音,“他没有告诉我。”
叶存礼再一次不经过她的同意,做了她深恶痛绝的事情。
沈灿灿发现孟年情绪不对劲,忙抢过电话,和江荔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沈灿灿抱住孟年,担忧不已。
孟年靠在温暖的怀抱里,愤怒得想哭。
“我和他,说了分手……那天很不愉快,我没忍住骂他是废物,”她断断续续的说,“一定是因为这样,他从小被宠着,没听过这种话,我惹急了他,他就要破釜沉舟。”
“他太了解我了,灿灿,你说我的性格是不是特别好被人拿捏啊?我是不是很好欺负?不然为什么叶存礼总是有办法困住我呢?”
孟年承认自己顾虑太多,她是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她太在意身边唯一的亲人,也太看重别人对自己的好,所以总是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束手无策,任人摆布。
沈灿灿心疼得不行,“他只是擅长道德绑架你,是卑鄙小人。”
沈灿灿觉得孟年道德感太高,才会总勉强自己,成全别人。
停车场不是说话的地方,沈灿灿要替她解开安全带,带她上去。
孟年却突然按住沈灿灿的手,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眼睛里映出除怒火之外的东西。
她想起来叶敛对她说的那句话。
忽然就有了力量。
她按着沈灿灿的手,沉默地望着某处。
良久,抬头望向前方,道:“我要回东城,回叶家,和他们说清楚。”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轻软,可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易于忽略的坚决。
沈灿灿意外不已,注视她良久,终于反应过来:好友眼中的那束光,大概叫做蜕变。
人被逼急到一定份上,总会被迫成长,变得坚强起来。
沈灿灿义无反顾地发动车子,导航东城叶家老宅。
她们什么行李都没拿,直接出发回东城。
长这么大,孟年是第一次没给自己留后路。她顾不上给外婆的交代,也顾不得去想叶奶奶的反应,她只想及时止损,终止这一年来可笑的一切。
她做事向来瞻前顾后,想得太多,因此忽略自己内心的声音许久。
叶叔叔教她大步向前,告诉她不要轻易妥协。
她成年了,早该学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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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某酒吧,私人包房内。
顾恒之伏在桌上,认认真真看着合同。他对面的男人手撑着头,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半杯威士忌。
顾恒之脚不沾地忙了一天,此时才有功夫闲聊两句。
“四哥好不容易回南城,什么时候一起聚聚?顾槐一直念叨你,想你快回来给她撑腰。”
顾恒之垂着眼睫,视线快速地扫过一行行墨字,笑了声:“她太天真,竟然以为你这个表哥好说话。”
他也不在意叶敛是否给回应,他知道叶敛在听。
继续又道:“我大哥今年拿了个最佳男主的奖,得奖那部电影里和大哥搭档的那个男二,顾槐看上了,她现在嚷嚷着也要跟着进娱乐圈,你说说她,才17岁学也不好好上,天天只想追星,把大伯气坏了。”
大伯家前有勇闯演艺圈的大儿子,小女儿也打算有样学样。
“大伯跑来跟我倒苦水,让我说说她。讲道理,顾家我说话算数吗?我虽然管着整个家族企业,可就是个吃苦受累的打工人,家里大事还不是得听爷爷奶奶的。”
顾恒之抽空抬头,睨了对面人一眼,不免有些酸。
他嘟囔:“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叶家的顶梁柱,说一不二威严深重。我只是顾家的螺丝钉,是被迫走在那群咸鱼前面的壮丁。”
说起家里不省心的女孩,顾恒之深有感触,这叫他一下子想起白天见过的那个女孩。
同样是妹妹,白天在叶敛家里见到的那个妹妹看着就比顾槐聪明乖巧多了。
主要是眼光好。
顾恒之如此想着,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笑意,“四哥,住在你家那个小姑娘叫什么?”
叶敛慢慢抬眸。
酒劲上头,醉意烘得他眼底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