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败给情感,傅晏输给宋洇。◎
晨光熹微, 白纱的窗帘浮动,宋洇睁开了眼睛。
她醒来时身体有异样,整个人并没有隐痛,只是酸麻, 浑身没什么力气, 薄到透明的皮肤上有轻微的淤痕,像是洇了水的颜料盘, 冷白中染了些许青紫。
宋洇迷蒙叫了一声傅晏的名字, 没有回应, 人不在。
她揽过被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 想起来昨夜在卫生间发生的事情, 气恼之余又觉得害羞甜蜜,他们胡闹到凌晨, 后来的事情记不太清, 那时她实在困,只是吊着一丝神魂在跟傅晏动作, 像是船帆在海浪上颠簸摇曳, 要把她整个人荡得灵魂出窍。
她起身去穿衣服,要找傅晏算账,床头柜的小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旧款式的礼物盒,用黑色的绒带系着。
盒子里有两个槽孔,应该是对
戒,但只留了一枚简单朴素的铂金戒指。
刚一碰到, 听见开门的声音。
“醒了?”
宋洇闻声看去。
傅晏冷感的眼睛在落在宋洇身上时融化, 语气柔和, 带着星点笑意。
这样一个人一出现, 就占据了整颗心脏。
他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有些少年感,但更多的还是成年男人的慵懒,头发应该是早上洗过,松散垂在那里,几分随意。
宋洇一看到傅晏,昨天晚上半梦半醒的回忆就回笼,湿热的气息几乎是有实质,她像是火种被点燃,浑身滚烫,要烧起来。
她连忙退回到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
好像他一碰到她,就会逼着他把昨天的事继续。
“怎么了?”傅晏询问。
“还没睡醒。”宋洇装腔。
“不都下床了?”傅晏挑眉,走到了床边,稍稍弯腰,想要掀开但没用力气。
宋洇圆润整齐的指甲覆盖在纤细的手指上,死死拽住被子瞪他,生动得紧。
傅晏倏然几分笑意,问:“下不来?”
宋洇忍不住吐槽了句:“你哪儿有那么厉害。”
傅晏恭维她:“是,你比较厉害。”
听着像是真心话。
宋洇被他一夸心都飘了起来。
但还是忍不住腹诽傅晏真的太会磨人,再温柔,也不该磨她到那么晚。
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生气。
他一点都不听她的话。
“我才不厉害,我现在看到你就腿软。”宋洇轻着声骂他,又埋冤,“我要睡觉,你都不让我睡觉。”
她原本计划好了要恶劣而任性的态度对他,可是现在傅晏就在跟前,想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憋回去。
光是看到他就觉得心动难扛,又怎么舍得开口批评。
“我的错。”傅晏伸了手,把她从床上捞起来,“宝宝,去吃早饭,饿不饿?”
“别。”
宋洇被他这么叫,脸又红了一阵,变扭,教导:“白天不准这么叫我。”
傅晏心领神会:“那晚上?”
他调笑:“公主的脾气还真是难猜,晚上还缠着要我一直叫。”
“你污蔑我。”
她也就要求了四次,后面都是他自己叫顺了,像是入了迷。
“行了。”傅晏揽着宋洇的腰,让她下床。
他是真的惯着她,注视她,改口,又重复了一遍:“洇洇,去吃早饭吧。”
傅晏一早就出门买了早饭,挑了广府有特色的早点,还有一些常规的中式早餐,十几种品类,是怕她不习惯。
宋洇洗漱好坐下,手肘不小心碰到椅子背生疼,查看了一番才发现自己纤细手臂上的淤青,好像是昨天被按在镜子上留下的痕迹。
她得了机会就寻傅晏的错处,宋洇这次终于能说出口。
“你看呢,男朋友,你干的好事。”批评的语气,可眼底却流转光彩,像是得逞的小狐狸。
傅晏在一旁翻阅ipad上的讯息,神色几分冷淡,宋洇一叫他,男人抬眼看去,满眼便只剩下一个她。
他关闭了ipad上的头条讯息,静静看她:“是我过分了。”道歉得及时。
宋洇觉得舒坦,又听见傅晏戏谑问她:“那女朋友,需不需要补偿你?”
“不需要。”
“那你说怎么办?”
宋洇骄矜:“一个印子罚你一次。”
“行。”
傅晏倏然扯唇笑笑,一顿,话锋一转,问:“但是洇洇,我身上的……找谁算账?”
宋洇听见傅晏云淡风轻细数她的恶劣行径,“昨儿个,有人中途扛不住,咬我一串的牙印。”
他靠过来,宋洇便嗅到他头发上的跟她一样的洗发水味道,男人清哑的嗓音就在耳侧,“咱俩算算?”
傅晏涵盖侵略性的眼神近在咫尺,像是弥天巨网,精准捕获她。宋洇又想起来浴室昏黄的灯光和湿润的水汽,光怪陆离的眼前景象,肾上腺素飙升的情感体验,他是那样持之以恒却又疯狂的人。
宋洇倏然泄了气,嘟囔一句:“不算了。”
肯定是她亏心。
她恃宠而骄不是一天两天,但太不讲道理的事宋洇也不大乐意干。
她昨天仗着傅晏怜惜她,可好好欺负了他好几下。
宋洇错开眼,喝了一口粥,听到傅晏叫她,“洇洇。”
“嗯?”
傅晏扶着桌面正色看她,“但你还是可以罚我,哪怕没什么由头。”
他气息中发出一声轻笑,眼神缱绻:“只要你想。”
还真是犯规。
宋洇呼吸停了停,觉得这个时候就该堵住他的嘴,让这个混蛋不要撩拨她。
可宋洇只是骄横地横了他一眼,嘟囔:“吃早饭了。”
干了一晚上体力活,她是真的饿了。
早饭后两个人一起去赶海。海潮的天空,海鸟在鸣叫,宋洇跟傅晏讲宋清予的事,突然才发觉,曾经在自己生命里仿若苍天大树一般的人物已经离得那么远。她这些年忙碌奔波,像是一叶没有根基的浮萍,很难再去回忆爸爸给自己撑腰的模样,记不清宋清予说的“会把一切捧到宝贝女儿”的面前。
宋洇是宋清予的女儿,她始终记得自己不能成为父亲留在人世的败笔,可也终究一天天地记不清他的模样。
宋洇不想沉溺在这种情绪里太久。
她坐在堤坝上,海风将她的黑色长裙吹起翩跹,她仰起头问傅晏:“男朋友,你还没有告诉我放在床头的戒指是什么?”
“看到了?”
傅晏的回答短促而温柔:“忘了?”又提醒,“你问的。”
宋洇懵懂,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那枚单个的戒指。
晨间她在匆促间将小盒子塞进了针织衫外套的口袋。
“我问的?”宋洇重复,拧了眉回忆。
傅晏没打算为难她,给出解答:“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远处是开阔的海岸线,男人换了件白色衬衫,就站在她身后,身型挺拔而落拓,一点也不似少年时阴郁孤冷的模样。
宋洇疑心自己听错了,呆住。
“你说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