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某的心上人,未来的傅太太。◎
宋洇愣声询问:“怎么了?”
“不是说好了拍卖会结束了, 带你去认识几个姐妹吗?”
黎潇上前拽住了宋洇的手,头靠过来,语气亲昵,眉眼温柔舒展, 但手下的动作却不轻。
宋洇是这么说过, 但未尝答应。
稍蹙,呐呐拒绝:“傅晏还在会场的二楼等我, 潇潇, 要不然等拍卖会结束吧?你一开始也是这么约定的。”
“等傅晏一起?”
宋洇还没说出“不是”两个字, 黎潇便拉着她往外走。
黎潇闲闲:“咱们俩就可以了,干嘛要等傅晏, 傅少那么忙, 哪儿能一直顾着你?再说都是些太太小姐,他来也不方便。”
宋洇脚下的高跟鞋12cm, 行动起来, 华贵的黑色鱼尾裙悬挂的碎钻发出脆响,不太方便。
她被拽得手腕红了一圈, 生疼。
宋洇皱眉解释:“我跟他说一声。”
黎潇一顿, 似乎被逗笑了,诧异:“这么亲密?”扭了头揶揄,“不愧是喜欢这么多年的人,一刻也不想离开。”
宋洇否认:“只是约定好的事情。”
黎潇不信:“就跟我出去一会儿都不行?又不是不放你回去,还那么麻烦。”
宋洇觉得她古怪,抽离了自己的手, 正色:“黎潇, 真的不用。”
她们停在保利艺术中心的外场走廊尽头, 黎潇已经踩上了旋转楼梯。
绚烂的水晶灯垂坠长长的珠链, 折射光亮,像是奢靡至极的白日美梦。
黎潇一身洁白的礼裙沉寂在水晶灯的灯光里,幽渺如水的柔和光线让她虚假得不似真人。
她冷静的目光中有暗流涌动,开口质问:“还是不是朋友,宋洇?”
宋洇没有回答。
黎潇摆摆手:“得,是我自作多情了,”又喟叹,“真羡慕你,老早就看出傅晏是潜力股了吧,把他缠得死死的,倒是把我跟垃圾一样丢得干净,众星捧月的宋大小姐还真是睿智又狠心。”是嘲弄的语气。
“黎潇。”
宋洇欲言又止。
她闭了闭眼,问:“一直说我,那你呢,今天想带我认识的都有什么人?”
宋洇已经很久没来保利艺术中心,可少女时代的她是这里的常客,又怎么会不清楚。
这里是外场,与拍卖会的内场一墙之隔,但只有一道紧闭的消防通道贯穿,根本没办法回到最为核心的地方。
从这儿又怎么能见到那些所谓的“太太名媛”?
黎潇面无表情,随口:“就一些常见的,孙太太、祁太太……”
“恐怕不是。”
女人站在楼梯的最底端,黑裙端庄迷人,漆黑的眼眸辗转着光芒,纵然是仰视也不见卑微。
宋洇冷冷看着黎潇,质问:“黎潇,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
黎潇一顿,眸光微沉,露出笑容质问:“你觉得呢?”
“二楼唯一和内场有关联的只有舞台监督室,管灯光和音响,”宋洇深深吸了口气,“你带我去那里做什么?你想干什么?关掉所有的灯光、还是弄坏音响,或者……想要将我的糗事公之于众,威胁我?”
曾经最要好的两个女孩站在楼梯上下,遥遥对视。
黎潇轻嗤一声。
宋洇直白地问:“为了方家?”
“大小姐还是聪明。”
宋洇眼睫一颤。
她知道她猜对了。
“宋洇,我很清楚傅晏还是跟高中一样喜欢你。”黎潇开口,吐了口恶气,眼神里流露出疯狂、痛苦还有憎恨,仿若要燎原的大火,烧起来,黎潇翕动嘴唇,最后哀求,“你帮我一回。”
宋洇不动声色,却握紧了拳:“帮你什么?”
“让傅晏帮方家,只有他能够帮方家。”
宋洇盯着黎潇,只觉得眼前的女人陌生得彻底。
“黎潇,如果是离婚,我可以帮你联系律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宋洇,就在五天前,你在聊天的时候亲口承认了你已经和傅晏在一起了,在和周家取消婚约之前。”
是有这么一回事。
【宋洇,你和傅晏又在一起了?】
【我看了傅氏的直播了,说的是你吧?】
【跟我还不承认呢?】
【傅晏可说了,他在“追人”,还是“别人的未婚妻”,不是你会是谁?跟我就没必要害羞了吧。】
……
那时宋洇不想深聊,随手回了一个“嗯”。
【嗯。】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隔着墙壁传来的惊天掌声和喝彩,如同雷鸣闪电一般吵闹。
一墙之隔,只她们二人,黎潇威胁着宋洇:“你如果不愿意,我就把这份聊天记录公开,直接投放到会场上。”一顿,吐字,“宋洇,你是知道的,如果聊天记录在宴会上公开,这就坐实了你脚踏两条船。你会身败名裂,彻底被上流圈子唾弃,而傅晏也会受到干扰。”
宋洇没说话,恍然失笑,想起来之前黎潇问她的,所谓“找到了办法”,原来这就是办法。
宋洇冷声:“黎潇,我们之前是朋友。”
黎潇的语气比她还要漠然,语调上扬:“那你也没有在我逃婚时帮我。”
“我那个时候……”
她们都知道彼此的生活不好过。
黎潇逃婚失败嫁为人妻,但是宋洇呢?
宋洇欠了一屁股债,憋屈地活在周玉笙的监视之下,她还有崩溃的孟晚枝要照顾,连一句怨言都不敢倾吐。
这些年,谁又比谁体面。
“……我怎么帮你?”
黎潇打断了宋洇的回忆:“那你现在呢?你拥有了傅晏的宠爱,你有能力了,为什么不帮我?”
宋洇无力,顿顿:“我现在可以帮你离开方志鹤。”
一声笑,而后是嘲讽。
“笑话!”
两个女人,黑裙白裙,宛如站在两个不同的极端。
“宋洇,你到底帮不帮?不帮的话……”顿住不语。
宋洇直直地看着黎潇,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突然觉得好笑。
她问黎潇:“黎潇,你真的觉得我会在乎吗?”
她不再懂她,她又何尝不是。
一个坠入地狱的人又怎么会在乎黑夜有多漫长。
“你去吧。”宋洇看着黎潇,没有半丝笑容。
“随你怎么办,黎潇,我还是那句话,现在我能帮你找人打官司离婚,但绝不会帮方家。”
黎潇狠声:“你当真?”
“当真。”宋洇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黎潇站在那里,与她对峙,终究是咬牙放狠话:“宋洇,你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