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他亲了多久。一开始她想挣脱他的手,后来想咬他。可是最后,连反抗都没了力气,她又羞又气,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只想哭。她铃声又响起的时候,舒杨从皱着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和徐迦两个分开去找孟听,他边走边给她打电话,却没想到到了这附近,有微弱的铃声。他不太相信孟听的手机会在男厕所响起,然而因为担心她,他还是决定进来看看。一进来就看见了让他血液冰冷的一幕——他继姐被一个少年抱在洗手台上亲。孟听快气死了。江忍失了智,她还没有。舒杨进来的时候,她透过泪眼看见了。舒杨从后面拽住江忍肩膀,江忍却不管不顾,狠狠亲她。孟听发誓,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想找个缝钻进去。舒杨用了最大的力气,才把江忍从孟听身上扯开。孟听捂住唇,手腕通红。她眨眨眼,委屈得想哭。舒杨急怒攻心,他一拳就朝江忍脸上打去。江忍冷冷一笑,接住他拳头,狠狠反击。江忍不是陈烁那种废物,他练过散打。何况舒杨气,他比舒杨更生气。孟听和徐迦竟然假分手!他们真敢!他拳头狠,打架这辈子都没虚过谁。舒杨抱着肚子,脸色惨白。孟听擦擦眼睛,从洗手台跳下来的时候,腿软了一瞬。她不会拉架,但是她也知道不妙,江忍这种一个打十个的,舒杨这种文弱学霸哪里是对手?陈烁还在医院躺着呢,她弟弟不能出事。舒杨倒在地上,孟听抱住江忍的腰,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后拖。他蛮力大得带得她一个趔趄。然而他下一刻握住她的手,没让她摔倒。江忍冷着脸没再动。她带着浅浅鼻音:“你疯够了没有?”本来是骂他的,出口却带着几分委屈的软。江忍身体僵硬,他疯够了。清醒了。他怕她哭了,转身捧着她脸颊想看看。孟听一把打开他的手。江忍低眸看着自己手,心里止不住的难过。孟听哽咽着拉舒杨起来,舒杨脸色不好看,紧紧抿着唇,看江忍的目光恨不得再上去打一架。孟听真怕他出事,拽着他不让去。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来的不是徐迦,是她弟弟舒杨。要是徐迦,恐怕今天得横着出去叫救护车。“我没事。”舒杨咬牙道。孟听:“我们回家。”她和舒杨走出去的时候,江忍拉住她手腕。他轻轻的,不敢紧握,却也不敢放她走。少年喉结动了动,嗓音艰涩:“对不起。”孟听想抽出来,但她一动,他就轻轻收紧手掌。孟听深吸一口气,对舒杨说:“你在外面等等我好吗?”舒杨揉着肘关节,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出去了。他倒是想叫上徐迦一起把这个神经病少年揍一顿。然而舒杨想起刚刚自己挨的那一下,估计徐迦来也是个陪打,江忍不让走,今天谁都走不了。舒杨也明白,所以他去外面等。孟听这才转过身来皱眉看他。她漆黑的睫毛沾了水汽,唇上娇艳欲滴。这件事一开始是她不对,因为对江忍抱了偏见,于是没有拒绝徐迦的提议。然而她没有想到他会那么介意,她只是想赶走他。孟听想起,他在她面前是很爱笑的,打他骂他他都不生气。除了牵扯到徐迦的时候。在梨花村的一路,他生气外公摸了他的头发,却也只是板着脸,她给他看一朵小梨花,他就简简单单把火气咽了回去。而此刻,江忍手指颤抖:“我只是……生病了。”他很艰难地说完,“我会去看病的。”她心里除了羞恼,还有种怪怪的情绪。孟听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说没有和徐迦亲的时候,他眼里比明月都亮,笑得又单纯又干净。孟听吃到了撒谎的苦,生怕江忍因为这件事再纠缠。她抬起眼睛看他,认认真真道:“我没骗你,我和徐迦真的没什么。平安夜那个晚上,是因为你在,他拿走雪花的时候我没有躲。但我不喜欢他,也没有和他谈恋爱。”孟听恼道:“你不信可以去问他。”她摸出自己手机,“我连他电话号码都没有。”江忍愣住了。所以……寒假的时候他气得快吐血,结果是假的?孟听虽然不喜欢自己,可是也没喜欢过徐迦?孟听说:“撒谎是我的错,但是……”她想起刚刚那一幕,还被舒杨看到了,恨不得和这个混账同归于尽,“强迫人是你的错,我现在很生气,你让开。”他笑了。这次从唇角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没有喜欢别人真好。真的太好了!他的心一瞬间从地狱到天堂。江忍没让开,她生气,可是他可以哄。别离开他就好了。他甚至一点也不介意她骗他,因为那是假的,远比那是真的让人愉悦。江忍拉起她手放在自己胸膛。暖意融融的春天,他衣衫单薄。掌心下那颗心有力地跳动。一如他这个人,强势霸道如烈火。“听听,你生气就打我。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孟听气懵了:“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哪有人这样啊!她才不喜欢和他互相折磨。江忍已经不要脸到底了:“这是最后一次。”他眼里漾着笑:“你说的是假话,可我说的是真话,我说不抽烟打架是真的,我身上没有烟味了。我也在好好学习,我生病也总有一天会好。我不骗你,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样的,你别这么抗拒我成不?”掌下的心跳很快。他轻轻抚着她有些破皮的唇角,心疼死了:“我咬的?”孟听感觉到浅浅的疼,她先前就知道自己唇角破了。不是他咬的,难道是她自己咬的吗?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下一刻她就知道了。江忍抬起胳膊。少年胳膊结实有力,是健康的小麦色。他递到她唇边:“让你咬回来好不好?”他眼里带着笑:“你留个记号,我给你打个欠条,以后都不欺负你。”欺负你一次就够了,然后欠你一辈子。快初夏的时节,她记得被他压住手腕被迫迎合他的那种耻辱。空气让人发烫。她刚刚要拉架,不让江忍和舒杨打,现在压抑的委屈终于倾泄出来。他两辈子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东西。孟听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她刚刚被人按在洗手台上有多羞愤,现在就有多用力。等到感受到血腥味,她连忙松了口。她打小就懂事听话,第一次因为被欺负惨了,去咬一个人。咬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既别扭又有种报复回来的小开心。被咬那个人笑着用指腹轻轻给她擦擦唇角,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她两只布鞋,刚刚在洗手台挣扎的时候,有一只扣子松开了。徐迦不顾舒杨的阻拦进男厕所的时候就正好看见这一幕。那个据说无法无天的职高恶霸少年,在给孟听扣布鞋。他胳膊上一个小巧秀气的牙印,还在渗血。舒杨拉住徐迦的胳膊,两人都有片刻的失声。舒杨想起刚刚这人揍自己的狠劲,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徐迦看了眼明显也懵懂愣住的孟听,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蹲着的那少年扣好后起身,抬起漆黑的眸子,淡淡从徐迦身上扫过。然后落在舒杨身上,江忍懒洋洋地笑:“对不住啊兄弟,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舒杨:“……”谁他妈是你兄弟?刚刚打架的时候你怎么不喊兄弟?第44章 没救了舒杨自然不可能去医院, 江忍收手早,他没什么大事。然而大家都不想和江忍走在一起回家。江忍被嫌弃,却完全不介意, 他给孟听说:“改天去学校了, 我给你带礼物好不好?”孟听说不要。江忍也没有被嫌弃的自觉,他们打车回小区, 他回了自己的公寓。孟听和舒杨回到家,舒杨才问她:“你和他……”孟听换好鞋子,舒杨看到那一幕,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好。孟听只能轻声道:“我有分寸。”舒杨垂眸, 不再问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舒兰身上,作为双胞胎哥哥,舒杨会厉声让她远离那个人。可这件事发生在孟听身上,他和孟听一起长大,这个继姐有多省心舒杨再清楚不过。孟听不是舒兰,更大的不稳定因素在江忍身上, 那个少年像头凶悍的狼崽子似的。一点都不好惹。孟听第二天就上学去了。她从书包里拿出外婆做的梨花酿给赵暖橙,梨花酿用白瓷瓶子装起来,漂亮又香醇。孟听有些开心, 以往都是赵暖橙回老家给自己带东西,这是她第一次也能给赵暖橙带家乡特产,她到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有第二个家让她很开心, 笑着说:“这是我的家乡特产, 但是酒精度数高,你不能多喝呀,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赵暖橙摸摸梨花酿,非常稀奇:“好牛逼啊这个。”孟听请的假比较长,因此这几天的事情特别多,誊抄笔记,完成必须完成的卷子。还得重新思考舞蹈服装的事。她的钱都用完了,如果要去跳舞,没有舞鞋和舞蹈服装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