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也不需要那副眼镜了,她摇摇头:“不用了。”她不想和她们多纠缠,点点头算是原谅她们了。毕竟学校处分挺严重的,她们犯了错得到处罚,让她一时间觉得不真实。这几个女生那天打舒兰的时候看得出也不好惹,怎么会突然来道歉?张依依小声说:“一定要的,你和我去一趟走廊那边吧,我把钱给你。”孟听抬眸,她猜到了什么:“我不去,眼镜钱我不要了。”张依依左右为难,手机却响了。她接通以后,嗯了两声,把手机给了孟听。那头江忍笑道:“孟听,让你过来就过来,怕我害你啊?”孟听看了眼好奇的赵暖橙,小声道:“我在排队,不过来。”江忍说:“那我过来找你。”孟听心头一紧,她抬眸,似有所感,江忍在人群外看着她,似乎真的要抬步走过来。她别无选择:“我过来。”他笑了。张依依把她带到医院走廊,这里人很少,和外面的热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几个不良女生急急忙忙给她鞠躬道歉,在孟听错愕的眼神中,张依依把眼镜的钱塞到她手里就跑了。然后孟听抬眸就看到了江忍。她握紧手中的钱,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道歉,她只能轻声道:“谢谢你。”江忍说:“大恩不言谢,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成不?”孟听简直怕了他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掉头就想走。江忍笑了,他手一撑,把她退路堵了:“你怕什么。”孟听抬眼就是他的胸膛,她后退了两步,终于忍不住道:“你烦不烦呀江忍?”他弯了弯唇:“我已经很克制了,真没想害你,她们说新护士打针不好,我怕你疼。”“我要回去。”“打完针就让你回去。”他沉默了下,“你打完,我不纠缠你成不成?”她抬眼,小声道:“真的吗?”他心中暗骂了一句,嗯了声。孟听最后跟着他来到了护士长的医疗室。护士长是个中年和善的女人,也不问废话,她知道江忍是谁。院长都会给面子的少年。护士长笑道:“小同学,把手臂露出来。”她犹豫了下,看向江忍。江忍挑眉:“怎么着,又想搞什么?”她脸蛋都红了:“你可以不看吗?”“你以为老子想看啊?”护士长乐不可支,咳了两声。孟听认真说:“你看着我不自在。”江忍手插兜里,脸别过去,算是应了她的要求,不耐烦对护士长道:“快打啊,我赶时间。”护士长心想这江少蛮暴躁啊,她温声让孟听把外套脱了。孟听脱了外套,因为要露出手臂,得把毛衣从肩膀拉下去。她露出来的皮肤白,很乖地按照指示露出了半个肩膀。护士长弹了弹针头,抬起眼睛。少女肩膀白皙纤弱,锁骨很漂亮,她茶色的眼睛带着不安看过来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护士长忍不住柔声道:“别紧张同学,闭上眼不要看。”孟听点点头,听护士长的话闭上眼睛。她长睫轻颤,护士长下意识抬起眸,看见了少年漆黑的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遵守承诺,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孟听白皙的肩膀上。护士长再看这小姑娘,她一无所觉。第22章 耍流氓护士长打针的动作很熟练, 她打完让孟听捂好棉签。她自己出去了,把医疗室留给了两个学生。孟听垂下长睫看着棉签,真的不怎么疼。少女肌肤娇嫩,牛奶一样的瓷白肌肤染上几分艳色。她转过头去, 一下就对上了少年的黑色的双瞳, 他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肩膀上,有三分色气,然而觉察她回头,慢悠悠对上她的眼。孟听没想到他一直在看, 她也顾不得伤口, 把棉签扔了, 毛衣拉上肩膀。孟听脸蛋绯红:“你说好不看的。”他眼里漾着笑意:“哪有说。”孟听一想他确实没答应, 她吃了哑巴亏,只能起身就往医疗室外面走。江忍说:“去哪里啊你。”她倒也不至于赌气, 只是觉得羞耻:“我朋友还在外面。”“那个女生啊, 让护士长给她打行不?”孟听这才回头。赵暖橙怕疼,非常害怕打针。刚刚护士没扎准针差点把她吓哭了,孟听知道护士长打得挺好的, 这是好事。她点点头, 轻声道:“谢谢你。”他突然靠近她:“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啊孟听,哪怕当成普通同学也行。”不求太多, 一点就够了。孟听顿了顿, 最后轻轻点头。他似乎不敢相信她真的答应了, 手指紧紧握住打火机, 半晌才松开,眼里很亮。孟听忍不住别开了眼。她其实没想太多,她和江忍本来就在不同的学校,哪怕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她和他相处得也不多。最后他总会回到江家的。她记得她出事的时候,江忍早就回b市了。他们本就不会有多大交集,只是他不知道。医院外头人头攒动,江忍让她先出去,赵暖橙他会安排好。出了医院,外面空气清新。入了冬以来,h市不断转冷。这是一个不会下雪的城市,孟听生在这里,也死在这里。她上辈子活了十九年,没有见过一次真的雪。她沿着香樟树道路走了许久,回头见江忍还跟着他。孟听说:“你跟着我做什么呀?”他手插兜里:“我送你回家。”“不要。”她脸蛋儿粉嫩,眸中清凌凌,“你说打完针就不纠缠我了。”他忍不住笑了,最后妥协道:“明天见。”孟听心想,明天才不见。医院外面就有她回家的公交站,她走了五分钟过去等车。孟听看了眼手表,冬天的风吹起来跟刀子似的。清扫阿姨扫走站台的垃圾累得直不起腰,见孟听弯腰帮她捡扫把。抬头笑了笑:“谢谢小姑娘了。”那姑娘轻声道:“不客气。”阿姨这才看到这小姑娘长得多俊,一笑让人心都软了。她提醒道:“这边站台公交不好等。”阿姨见她穿得不多,心中怜惜,“要是实在不行,让家人来接你吧。”孟听道了谢,阿姨拎着口袋离开。风吹起来确实很冷。特别是今天天气还不好,这会儿早上九点,早晨的那股凉意还未散去,吸一口气都刺得肺疼。江忍过来的时候见她站在风中,漫天小香樟叶在风中落下。她单单只是一个安静的侧颜就很美。孟听转头,看见他有些恼:“你不是都走了吗?”他笑得有点儿坏:“舍不得你啊。”“江忍,你说话不要这么……”她耳尖微红,那两个骂人的字最终还是说出来,“下流。”她语气轻软软的,说他下流都泛着甜。他笑了:“说我下流?”那年他穿一件黑色大气的羽绒服,因为染回了黑发,整个人锐利到野味十足。眉峰像是磨成的剑,轻易能让人退缩。他靠近她,把拉链拉开。她羞得满脸通红,眼眸中都带上了羞涩的水光:“你在干什么?”他啧了声:“教你什么叫下流啊。”孟听刚要推开他离他远一点,一件带着体温的羽绒服就披在了她身上。她错愕地抬眼,半晌懂了自己误会了他,脸颊红透了。孟听说:“你穿上吧,我不冷。”江忍哼笑一声:“我们下流的人不怕冷。”她咬唇,憋了半天,最后笑了。她第一次对他笑,哪怕只是因为好笑。她笑起来漂亮得让人意乱,甜得心尖儿都在颤。孟听也觉得很抱歉,她眨眨眼,努力咬住唇将笑声抑制住:“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