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自己呗,还真以为有多厉害。”舒兰紧紧握住拳头。孟听也听见了。要是以前,她指不定多心疼妹妹。然而现在,她只能说舒兰自食恶果。江忍靠着沙发:“那这个呢?”他的手里,俨然是那块小金牌。“你的?不然凭什么还给你啊。”舒兰怕孟听承认,连忙道:“江忍,那是我的,你给我吧可以吗。”江忍懒洋洋道:“滚一边儿去,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东西。”他也不看舒兰,反倒是看向孟听:“你想要也可以,来玩个游戏呗好学生。”孟听想想那张照片,它一定要拿回来的。她有些怕他:“什么游戏?”他随手从黑色茶几摸了一副骰子,扔了一颗进骰盅,:“猜大小,123是小,456大。猜中了给你。输了的话……”他笑得有几分痞,“给老子买一个星期早饭,赌不赌啊你。”贺俊明心里一阵卧槽,别的还好,忍哥这太无耻了吧。那颗骰子,江忍想摇成几就是几。孟听必输无疑啊。方谭也憋住笑,等着看笑话。孟听和他们思维不一样,如果不赌,就一辈子都拿不回来了。一颗骰子是六,猜大小的话。胜负五五分。这种看运气的事情,好歹有一定概率。她语调轻轻软软的,有些犹疑:“小。”江忍漫不经心摇,唇角弯了弯。他不看,也知道里面是个6。她抱着一条裙子,认真又紧张地看着他的手掌。她头顶是橘色的暖黄,衬得发丝也柔软得不行。她第一次这样专注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江忍动作停下来。这玩意儿对她很重要吗?明明讨厌他,还愿意做这样的交易。“孟听。”“嗯?”她的目光转到他脸上,上扬的鼻音带着一股绵绵的乖巧。“自己过来揭开。”她有些紧张,那只玉白的手放在骰盅上。江忍感受到了那片刻她靠近的温度,十一月的暖香,有种灼烧一切的温度。骰盅被揭开的瞬间。她忍不住睁大眼,随后欣喜地看着他:“你输了。”他低笑:“嗯,我输了。”他第一次看她笑,虽然只能看见上扬的唇角,却有股甜到心坎儿的味道,真他妈纯。白色的骰子上,一个鲜红的1在最上面。江忍把那块小金牌给了她。她放进自己的校服里。孟听没有和人打过赌,她舒了口气,好在赢了,东西拿了回来,她也该回家了。等她毫不留恋的背影消失在安海庭的大门,贺俊明一群人还没回过神。卧槽卧槽!不是吧!怎么会是个1!贺俊明怀疑自己没睡醒,半晌才问:“忍哥,你怎么输了啊?”江忍靠在沙发上,胸膛被她撞过的地方似疼似软,他漫不经心道:“输了就输了,能有什么理由。”~周三到了孟听眼睛复查的日子。中午舒爸爸却没法回来,他想了想,让舒杨和孟听一块去。这两年要么是舒爸爸陪着孟听去的,偶尔舒兰有求于孟听的时候,也会跟着一起去。但是昨晚两个女儿之间氛围明显不对劲,舒爸爸以为她们闹别扭了,无奈之下,只好喊舒杨陪姐姐一起去。中午放了学。舒杨在校门口等孟听:“走吧。”他话很少,长相也偏普通,一双眼睛黑沉,性格分外沉闷。他们两个人,分别是一二班的第一名,但是从没人联想过他们认识。孟听不知道怎么和继弟相处,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舒杨看也没看她,眼睛盯着校园梧桐树的落叶:“爸喊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舒爸爸千叮咛万嘱咐,他也不乐意去,不去还交不了差。孟听脸蛋有些红,带着淡淡的尴尬:“麻烦你了。”“嗯。”市医院离学校有点远。那年去医院的车要一个小时才有一班,等到31路慢吞吞开过来的时候。孟听先上去,舒杨跟在她后面上了车。拥挤的人群差点撞到她,他用手臂挡着他们。上车前,他回头看了眼。一个穿着红色球衣的银发少年面无表情看着他们。舒杨皱了皱眉,在座位上坐好。贺俊明探头看了眼,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刚刚那个是孟听吧,我去她和那个男生……”他嘿嘿笑,“好学生也早恋啊?她眼睛不是有点问题吗?那个七中的男生口味这么独……”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忍哥回过神似的,猛地往公交那边跑。这个年纪的少年,双腿修长有力。他们才打完球,江忍在已经有些冷的十一月穿的球衣和短裤。他小腿肌肉结实,银发上都是汗水。他几乎是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意往公交站跑。然而利才职高门口离公交站有些远。他跑过去的时候,公交已经开走了。江忍眸色漆黑,他从旁边道路草木里捡了块石头。几乎毫不犹豫地砸在了车身上,少年臂力惊人,“咚”的一声响近乎沉闷。整个公交车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司机从窗口回头,破口大骂。骂得很脏。然而少年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地泛着冷。孟听也回了头。她一眼就看见了他。初冬里,他红色球衣如火,眼里是灼烧尽一切的怒意。咬肌鼓起,结实的手臂上青筋一跳一跳。贺俊明吓懵了,拍了下方谭的肩膀,说话都快结巴了:“坛子,怎么办啊?”方谭也愣了。他们都清楚,到了利才职高两个月。这是……江忍第一次病发。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贺俊明:坛子咋整啊,愁,好好的忍哥咋就病发了呢?方谭:你问我我问谁?老子也很懵啊。要不你去拉一下。贺俊明:……谢、谢邀。老子不去!第14章 恢复司机骂完了人,看着少年的模样,心中却一阵发憷。怎么看也不是个正常人啊。他一踩油门,啐了一口暗道倒霉,把公交车开远了。孟听也不再看,她回过头,心突突跳。她第一次认识到,有些东西即便改变了,然而命运依然不疾不徐驶向原本的轨迹。舒杨淡声问:“你认识他?”孟听半晌没说话。舒杨看她一眼,没再问什么。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还排了一个小时的队。孟听的主治医师是熟人,曾经和妈妈一个乡镇出来的,还是初中同学。“孙阿姨。”孙巧瑜医疗口罩下露出柔和的笑意,把她眼镜摘了,让孟听躺在医疗床上,然后打着光检查她的眼睛。孟听不舒服地眨眨眼,泪水生理性地分泌了出来。她眸色有些浅,不是纯粹的黑,也不是常人的棕色,更像是浅浅的茶色。像雨水洗涤过一样干净清澈。舒杨原本站在门口,事不关己的模样,孙巧瑜也不和他客气。“小伙子,过来帮忙打个光。”舒杨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