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男人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抹轻蔑。的确,有些地铁站几乎变成了流浪汉聚集地,那些人以纸箱为床,随便找个角落就能缩一个晚上,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地铁站从不允许流浪汉夜宿。平时到了地铁停运的时间,在乘客全都离开后,铁栅栏门也会放下来彻底封闭地铁站。不过今晚情况特殊,不少组织成员都在外执行任务,时不时就有人进出,这种时候频繁开关电动栅栏门比门户完全敞开更引人注意,因此才一直保持着开启的状态。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这种宛如寄生虫一样的家伙。
方脸男人心中先看轻了对方几分,不过他也没有立刻相信北原苍介的话,而是借着手电筒的光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穿着,然后用怀疑的语气说:“恕我直言,先生,你可不像是无家可归的那种人。”
北原苍介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谁还不会碰到点难处呢?”
方脸男人等了片刻,见北原苍介也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心中的怀疑反而减弱了一些,随后道:“不好意思,我们地铁站晚上不允许无关人员留宿。不过你出去以后向右走大概两百米,就能看到一个公园,在那里我想你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休息的地方。”
“好吧,谢谢。”
眼前的青年并没有持续纠缠,但是肩膀好像都因为沮丧而耷拉下去了。方脸男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目送对方离开。光束随着对方的脚步移动,似乎是在贴心地为对方照明。
见对方离开,售票亭的窗口后面络腮胡男人心中也是微微放松,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些。
眼看着青年的背影从拐角处消失,方脸男人转身准备返回,耳畔忽然听到“呼——”地一声,像是一阵风刮进了地铁站。
——起风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了一下,男人顺着惯性走了两步,心中悚然一惊——他们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风吹进来?!
他张嘴就要大喊,脑袋却猛地一晃,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脑子里撞了一下钟似的,嗡嗡作响中脑浆仿佛都成了一团浆糊。
方脸男人翻着白眼晕了过去,手电筒的灯光晃动中,照亮了一张惨白的脸——依然站在售票亭窗前的络腮胡男人眉心一个血洞,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
手电筒旋转着掉落,在将要碰到地面的时候,忽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接住。
北原苍介拿着手电筒,顺便用脚尖勾了一下被他一拳砸晕的方脸男人,让他整个身体都飞了出去,砸在旁边的长椅上。这样看上去,这位站长就像是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一样。
他关掉灯光,将手电筒放在这位站长身边——对方在面对陌生的“流浪汉”时,尽管态度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但还是保留着一丝微小的善意。正是因为他最后的那句提醒,北原苍介下手的时候也才收了一分力气。
顺着悠树留下的信号,北原苍介走进地铁站深处。他没有带枪,只是手指之间环绕着一抹银光。
那是一枚50日元的硬币。
而在售票亭中,同样的一枚50元硬币已经深深地嵌入了络腮胡男人的眉心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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