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麻雀老师也过来慰问,别担心,他们肯定能找到人,实在找不到了老师自己去问,肯定不会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小同学过去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来自同学的恶意,现在这事儿具体什么样还不清楚,但即便就是个少年人间小小的恶作剧,马老师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毕竟,多少欺凌不也都是打着开玩笑的名头?今天是故意换错校服让小同学在全校面前出丑,明天呢,明天又能做出什么来?不需要,不知道麻雀老师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哪里,温扬拧着眉开口,语气依然硬梆梆的,我自己能找着他。你...行了,不等他们再说,邵宁就开了口,语气很淡却莫名带着股压迫感,我给他换,我去问。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李星宇一挥手,咧嘴笑起来,是是是,都忘了有唐神在了,哪儿轮到我们瞎操心。麻雀老师也点点头,对,唐昀办事儿我放心。好了,都先回去上课。说了这句,麻雀老师就一招手先走在了前面,其他四个人也都嘻嘻哈哈地跟上。走了没两步,就听见温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一贯的简洁又冷淡,只有俩字,谢谢。麻雀老师已经进了教学楼没听见,其他四人脚步都是一顿,又都转过头笑嘻嘻地冲温扬摆手,谢什么,多大点事儿,何况我们又没真做什么。温扬抿了抿唇,没再说话。晨会结束回班就直接开始上课,暂时没时间去找那个欠揍的人,温扬把身上粉粉嫩嫩的校服脱下来挂在臂弯,低着头往教学楼走。邵宁跟花熠两个人不慌不忙地跟在他后面。学生会的人你不是都认识吗,邵宁压低了声音跟花熠说,你回去就问一问,昨天放学时候是谁值的班。啧啧啧,花熠直咂嘴,阿昀阿,你可真是越来越行了,自己要往人小孩儿面前刷好感,力倒是都让我出。邵宁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包只抽了一根的蓝莓爆珠烟拍在他手里。我差一包烟么?花熠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睛故意往邵宁手里提着的早饭上瞄,不如把那小孩儿买的鸡蛋饼分我一半,正巧,好久没吃蛋饼了,还怪想的。你休想。邵宁果断回绝,还顺手把手里的早饭往身后藏了藏。花熠看得哭笑不得,难得见到好兄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就忍不住逗他,那我可不管了阿,唐神您自个儿找人去吧。明天给你买winston的哈密瓜爆珠。邵宁无奈道。这还差不多。花熠哼一声,装作勉为其难地把手里的烟装进了裤兜。回到教室,花熠就悄悄摸出手机开始发动关系替邵宁办事儿。他本来就长得好,家里又有钱,又不像邵宁那样整天冻着张脸,在学校里自然是人脉广得很。没过两分钟,邵宁就收到了花熠发来的值班表,昨天下午值班的人名字前面被打了个记号,应该是临时换的班。邵宁皱了皱眉,按理说学生会换班是件挺常见的事儿,毕竟高三了,哪个班临时加节课有个小测都再正常不过,但正好出了给错校服这事儿,邵宁就没法不阴谋论地往深了想想。好不容易晃过三节课到了大课间,邵宁胳膊上有伤不用下去做操,就准备借这个空档去找一找那个人。然而刚站起来,就被温扬给拦住了。小朋友眉毛还拧着,但大概是因为仰着头的缘故,整个人看着都软了不少。你有事儿吗?温扬指尖夹着支笔转悠,没事儿我给你换药。邵宁顿住,即便知道小朋友想给他换药的原因再正直不过,可他还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往一些少儿不宜的方向跑。小朋友的手又软又嫩,还有点点凉,给他换药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他胳膊上的皮肤...到时候他应该做出什么反应?装作若无其事还是直接拉住小朋友的手?直接拉手大概不行,拉不好就得被小朋友过肩摔出去...那他可就不只是胳膊上得换药了,估计全身都得换。还在线吗?温扬突然出声,邵宁蓦地回神,就看见小朋友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看起来还想再找找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隐形起来的插孔...邵宁没忍住,笑了一声,在线,当前网络信号良好。哦,温扬收回手应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没事儿就坐下,我给你换药。邵宁张了张嘴,捏捏眉心,还是残忍拒绝道,不用,花熠给换就行,我早上开玩笑的。温扬盯着他看了两秒,眉毛团的更紧了些,语气忽然强硬起来,坐下,我给你换药。成...小朋友的命令,他不敢不从。邵宁认命叹口气,坐下来脱掉了校服外套,只留里面的一件短袖衬衣,露出两边包着的伤口。不就换个药么,他能行!至于找人的事儿,只能再麻烦麻烦花同学了。邵宁单手给花熠发了条微信,正准备从书包里拿纱布和药水出来,就见温扬已经一脸淡定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了个小型医药箱,里面纱布绷带药水双氧水酒精棉球等等一应俱全。厉害了,小朋友可能是哆啦a梦成的精。见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的医药箱看,还满脸惊奇不已的表情,温扬肩膀绷了绷,语气很硬,别自作多情,不是为了你带的。我知道。邵宁声音有点儿发闷。这次他还真没自作多情,知道温扬带医药箱不是为了自己,也正因为知道,才更心疼。这得是受伤受得有多频繁,才会天天自备个医药箱上学?就是我个人习惯,温扬已经熟门熟路地解开了邵宁胳膊上旧的绷带,又拿夹子夹出个酒精棉球轻轻给他擦伤口,动作看着很粗,落下来的力道却格外温柔,经常受伤,懒得跑医务室。邵宁忍不住吸了口气。疼?你不行阿,这么不耐疼...温扬嘴上咕哝着,手上动作却又放的更轻了点儿,忍着点儿,消完毒就好了。邵宁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实是疼,不过不是胳膊疼,而是心疼。小朋友说起经常受伤这四个字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早上吃了什么饭一样,特别的稀松平常,可他听着却觉得胸口像被人狠狠攫住,疼的厉害。在原来那个世界,两年时间,邵宁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温扬,知道他的喜好,看得懂他什么时候是真开心,什么时候只是装开心。可他却从来不知道,温扬上学还要装个医药箱。邵宁忍不住想,在他那么多因为生意场上的事儿没办法陪在温扬身边的时间里,温扬又究竟受过多少次伤?这么多想法,温扬当然是一概不知。他已经把沾了血的酒精棉球扔进垃圾袋里,又把药水倒在纱布上,继续熟门熟路地给邵宁包扎。至于手指究竟有没有挨到邵宁的皮肤,邵宁已经没心思感受了。打蝴蝶结的时候,温扬犹豫了一下,还是认认真真给他系了个端端正正的蝴蝶结。两边的圈圈一样大,两条带子也一样长。好...le的音卡在喉咙口,教室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带着红袖标的人出现在门口,学生会检查,课间操留班的有假条吗?声音略有些耳熟,温扬抬起头看了一眼,眉毛就挑了起来。这叫什么?这就叫我不去见山,山也会来就我!门口站着的这红袖标,可不就是昨天下午故意给他拿错校服的人?第10章 九杯甜奶几乎是认出人的同时,温扬已经从座位上利落弹起,两步从最后排跨到了最前面,揪着红袖标的校服领子就把人用力掼到了墙上。动作快得惊人,红袖标直到自己整个背部都毫无防备地撞在墙上了才堪堪反应过来,忍不住闷哼一声,又咬着牙抬起头,冲温扬吼道,你干什么!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直击鼻梁的一拳头。依然是快准狠,拳头过来的时候都像是带着劲风。红袖标能给出的最快反应也只是偏了偏头,护住了鼻梁,可脸颊上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这下红袖标可是真实的恼怒了,他从高一就进学生会到现在,虽然还没混到主席,但怎么说也是个元老了,早就被一众学弟学妹们天天吹捧的找不着北,又何曾有过被个转学生压在墙上打的时候?何况托他办事儿的那人还说了,这转学生就是个任人揉搓的废物。那他现在被个废物压着打,岂不是比废物还废?你他妈的,红袖标忍不住怒骂一声,抬起手五指并拢成掌,就往温扬正攥着他衣领的手劈去,真是活腻歪了!不过显然,他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温扬的速度。温扬不但立刻躲开了这一击,还顺势擒住了红袖标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拽再往下一拧,红袖标就瞬间爆发出了比当初的壮熊还要惨烈的嚎叫。但也许是人在极度的痛苦和愤怒中真会激发出潜能,红袖标浑身用力,另一只还没伤的手猛地推了温扬一把,竟真的脱离了温扬的桎梏。温扬倒是不生气,还有些兴味地挑了挑眉,看来这个菜鸡菜得还不是太彻底,至少不用完全沦为他的人形沙袋。想了一瞬,温扬特意放缓了攻击节奏,还故意露出个破绽,装作没防备地把自己的腰侧送到了红袖标眼前。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红袖标立刻中计,想都没想就握拳砸了过来,看起来还带着十足的力道。温扬勾起了嘴角,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红袖标的拳头越来越近,直到下一秒就要落到他的腰上。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温扬突然往右闪身避开一拳,同时左腿发力猛地踢向红袖标的膝盖后弯。红袖标毫无防备,被这一下踢得差点儿就直接跪在地上。我操红袖标发出了螺旋上升式惨叫。温扬却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紧跟着又抬起另一条腿屈膝顶上了他的腹部。这下红袖标是真的没了再还手的能力,捂着肚子直愣愣跪了下去。温扬却全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弯下腰握起拳就还要往人脖颈处招呼,可还没来得及出手,手腕上就忽然多出个力道。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腕上,温扬甚至能感觉到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在他脉搏处摩挲,力道其实根本算不上重,打架超厉害的温扬却不知为何就是没挣脱开。失策了。温扬难得有些懊恼,倒不是懊恼打了人,而是懊恼他一打起人来就全情投入能把周围环境都抛之脑后的毛病。也说不出个具体缘由,可温扬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看了半天,也还是不太敢抬起头看邵宁的脸。大概是怕在这张脸上也看到曾经所熟悉的害怕惶恐亦或疏离的表情。小朋友,邵宁的声音突然响起,腿疼吗?温扬猛地抬起头看向邵宁,眼前人的眼神格外沉静,像深海,包罗万物却又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奇迹般地,温扬就也跟着平静了下来。眼见着小朋友脑袋上熊熊燃烧着的火肉眼可见地灭了,邵宁讶然一瞬,又忍不住心底发软,连带着声音也放得更缓了些,回座位,我给你喷药行吗?温扬嘴张了张,还没来及发出声音,教室门就又一次被人大力推开,一个看着好像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的老师出现在了门口,什么情况?刚刚谁在教室里大喊大叫?话音一出,温扬立刻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可不就是早上站主席台上拿个大喇叭,叫他女同学的教导主任吗!地上跪着的红袖标此刻见到教导主任简直比见了祖宗还亲,站都没站起来,就开始呜呜咽咽地往过爬。大概是他模样太过凄惨,教导主任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等看清人了才又站回来,周楷?你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周楷这会儿是真的疼得厉害,都不太能说出话来,只能捂着肚子用力抽气。肚子疼?教导主任关切地弯下腰,看着周楷一额头的冷汗,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又直起身看向邵宁和温扬,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他都疼成这样了,你们怎么不先送人去医务室?温扬抿了抿唇,刚要开口,一道身影就遮在了他身前,把他挡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太紧张,往前站的时候还带起来一盒彩色粉笔,不偏不倚洒了他一身粉笔灰。温扬眉毛拧了拧,抻着衣领把t恤随意抖了两下,就准备推开眼前的人,自己跟教导主任解释。也就是打了个人,反正原来也没少打过,处分也不是没背过。他本来就没多在意,也更不需要更不屑于谁来给他背锅。何况大流氓换个药都能疼成那样,一看就不像是会打架的人,估计就是真的要替他背锅,教导主任也不会信。这么想着,温扬已经迈出腿要往前跨一步了,身前的人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向后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攥住他的手腕,拉住了他。温扬脑袋空白一瞬,不及反应,已经听见身前人开了口,语气比他想象中的要淡定很多,就好像在做什么学术报告总结呈词一样,吴老师,情况是这样的:我和宋辞同学身上都有伤,不方便下去做课间操,就留在班里换药。周楷本身是来检查我们有没有假条的,却意外发现宋辞同学没有穿校服,就说要给我们班扣分。但宋辞同学是才转来的,他昨天去领的校服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说到这句的时候,邵宁特意顿了顿,眼睛若有若无地往周楷身上瞥了瞥,看着周楷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两分,才悠悠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往下说,因为一些特殊情况,领成了女生校服,晨会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上课没时间去换,这才没有穿校服。宋辞同学刚转过来,不愿意给我们班添麻烦,很有礼貌地跟周楷解释了情况,周楷却不听,非要扣分不说,还情绪激动地用粉笔攻击宋辞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