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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王朝宣当比李少源的退婚书只晚一天,越关山而来,恰恰迟了一步,本欲生抢,却叫胡魁劝下,因为胡魁与季白才做了亲家,不想直面得罪,欲寻个转寰之计。


而季白的小心思,则是拿他当挡箭牌,地契,药酒,接下来还会有别的,雪中送炭一般的东西,一点点暖过赵宝如的心。等赵宝如也有那么点心思了,一墙之隔,简直方便不过。


季明德想去尝尝从她那段玉管似的脖颈上滚落的水珠,喉舌结燥,双目灼灼。


宝如擦着头发转身,隔着帐子,他的目光似狼一样。她随即一口气吹熄那只灯盏,摸黑披上衣服,慌乱中踩翻了铜缶,整盆水哗啦一声洒了满地。


杨氏停了剁党参的手,连连道:“砖地而已,天亮水就渗了,你们睡你们的,不必管它!”


宝如于是踩着两脚的水上了床,也知道今夜是躲不过了,闭上眼睛攥紧双手,斜倚在床沿上,静静的等着。


季明德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指一指套上她的手指,捏在手中攥了攥,头慢慢凑了过来,带着股子略有汗气的男性气息,唇到她耳边时止住,悄声道:“穿上衣服,睡吧!”


他这一声,宝如总算回过味儿来了,他敢娶,却不敢睡,也许他怕李少源,或者王朝宣,再或者,仅仅是个土药材贩子季白,就能吓退他那条吐着芯子游窜的巨蟒。


宝如放心不少,却又莫名觉得有些泄气。本来,她打算告诉季明德地契,还有药酒的事,这么一想还是算了,他都自身难保,又如何能顾及她?


恰他起身去收拾地上的水了,宝如趁势滚进里侧,紧裹着被子睡着了。


不一会儿,窗外又是杨氏的声音:“明德,明德!”


季明德直接开了窗子:“娘,你快去睡吧!”


“你行不行?”


“不行!”


杨氏记得小时候同炕睡,半夜季明德尿胀,那点小牛牛总是炸的老高。身为有儿的妇人,她还颇为得意,暗道就我儿这物儿,长大了必是个能治的媳妇儿哀哀叫的。怎的长大之后七尺的个子,那东西就不行了呢?


她气的恨不能进来自己摸上一把,看儿子是不是真的不行。碍于儿媳妇睡在床上不好大声,带着哭腔骂道:“认贼作父,认贼作父去吧你就!宝如那一点不好你看不上她?啊?”


第6章 胡兰茵


季明德脑袋依旧在窗框上轻碰着:“娘,您还不明白吗,就因为您在外面坐着,我才不行!”


杨氏忙道:“那我走,我走!”


等杨氏走了,季明德低低叹了一气,摸过宝如的手牵着,摇一摇道:“嫁给我,委屈你了!”


宝如只当自己是被买回来的,像入青楼为妓一样,还抱着赎身的愿望,所以柔声道:“不委屈!”


季明德忽而侧首,略靠近宝如,问道:“你可识得王朝宣?”


宝如脸色大变:“识得,怎么了?”


自打赵相父子被发贬往岭南之后,王朝宣天天登门,若不是忌惮于李少源,只怕早都动手抢过多少回了。


季明德道:“他在秦州!”


退婚书到秦州才不过三四天,王朝宣也跟着到了,显然是为她而来的。


宝如想起酒色财气堆了一脸的王朝宣,再有他那永远身上有股子异香的老干爹,不由欲呕,主动伏上季明德的胸膛:“我会整理屋子,也会学着帮娘一起整理药材,我还会学着做饭,你帮我一把!我不想跟他走。”


他呼吸渐粗,慢慢往外挪着。宝如一颗心暗沉,以为他知道她的身世,不敢再要她,要将她推出去,仰起下巴静静的等着。


等了许久,季明德才说了一句:“放心,你是我季明德的妻了,唯一的妻子,这辈子,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不用说,次日一早杨氏兴冲冲进来,看到床上仍是干干净净,气的极了,当着宝如的面狠拍了季明德两把。


宝如不知道隔壁是个什么情形,但从今天开始,季明德就要搬到胡兰茵房里去睡了。


连着三天与她宿在一起,他很君子,除了半夜那东西总顶着她的腰,顶的难受之外,没有任保出格的举动。


宝如猜不到他是怎么跟胡兰茵相处的,也懒得去想,正与杨氏两个替他正整理着几件衣服,隔壁已经来接人了。


仍是胡兰茵那俏生生的小丫头蒿儿,水蛇腰儿,红袄绿裤,一只嫩臂攀着门沿说道:“二少奶奶,我们大少奶奶说了,隔壁无论衣服还是鞋子,样样都有,不必你们准备的,就是准备了,只怕二少爷也不会穿。”


这话说的,明里暗里透着对这一家穷人的嫌弃。


杨氏一点即炸,与宝如对视一眼,推了衣服道:“明德,索性往后你就搬到隔壁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算了!”


季明德自己过来叠好几件衣服,束好包袱皮,将两本书整理了持在手中,出门时对宝如说:“与娘好好过着,我过一个月就回来。”


宝如借故整理床铺,也不送他,再回头时,他已经走了。


临要进胡兰茵的院门时,那小蒿儿还在说:“二少爷,让奴婢来替你捧着书吧,让奴婢来替您提着包袱,好不好?”


在前面疾步而行的男人忽而止步,深蓝色的直裰微颤,略瘦的肩膀也在颤。他忽而回头,双目寒渗,那笑起来会有酒窝的两颊胡茬青青,盛着满满的寒气:“你叫蒿儿?”


蒿儿往后退了一步,扭着两手,低眉道:“是!”


季明德道:“你前儿偷了莲姨娘的镯子,却嫁祸给大夫人房里的蓬儿,叫大夫人闹了好大一个没脸,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你觉得大爷会不会拿沾了水的皮鞭抽你?”


蒿儿脸红,往后退了一步,欲辩不敢辩,咬牙欲要落泪。


“瞧见那道门了否?往后欲要传话,门上喊一声即可,二房的院子,永远不要踏足!”


等蒿儿抬起头,季明德已经走了。


做药材的人家,进了六月就要晒干药。隔壁季白一府是整个秦州最大的药材商,各类御药直供皇家。杨氏小打小闹,种了几亩党参和黄杞,收回来晒干,再叫贩子收走,便是她一脸的生计。


宝如学着切了两把险些切了手,杨氏就不肯要她干了。单独给她个拨搅药片的活儿,要她时时把晒在太阳下的药片搅拨翻晒。


一间正房,两间厢房的四合小院儿,正中一棵大杏子树,如今正是杏子黄的时候,时不时往下掉一棵。晒黄杞和党参的板子搭了满院,大日头底下曝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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