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悦说:走吧,还有二十分钟早读,我们快点去教室。
邱栩宁嗯了一声,跟着杨思悦一块儿进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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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回家,邱栩宁先到了家,他手里还攥着那只折好的千纸鹤,他也算手巧,折出来的千纸鹤虽然有点猥琐,但也还算能看得过去,他自己也觉得比较满意,所以迫不及待想把这只千纸鹤交给贺知渊。
邱硕海在这个时候突然凑了过来,伸手抢过了他手里的千纸鹤,笑嘻嘻地说:这你折的?还挺好看的。
邱栩宁对周明美他们感官都还好,就邱硕海,他总是不太愿意和他呆一块儿,连话都不是很情愿和他说,经过他撕掉他卷子的事情之后,邱栩宁对他就更敬而远之了,没想到邱硕海现在又过来招惹他。
你还给我,我有用的。邱栩宁抿着嘴唇,眼睛都瞪圆了看着他。
邱硕海看着他的脸,笑眯眯地说:我要是不还给你,你不会又想哭吧?
邱栩宁吸了一口凉气,说:算了,你要,我就给你吧,我要回房间写作业了。
邱硕海却伸手过来,一把搂住了他,哥俩好的亲密姿态,宁宁啊,我上次不是说去赌了几把吗?虽然输了两千块,但我最近又赢了点,手里有点钱,想不想我给你零花钱啊?
邱栩宁被他搂了个正着,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尤其邱硕海只穿了一件毛衣,邱栩宁都能感觉到从那件毛衣源源不断传送过来的热量,他声音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你放开,我不喜欢这样!
他虽然提高了音量,但那声音还是细细的,压根没什么威胁性,邱硕海根本不当一回事儿,他笑着说:那样啊?我是你哥,抱你一下怎么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羞答答的,你是娘们儿吗?嗯?我看看你是不是娘们儿。
邱硕海说着,伸手下去,邱栩宁眼眶立即就红了,你再这样,我会告诉妈妈。
邱硕海脸色一暗,一把推开了邱栩宁,骂骂咧咧道:告状精,我跟你玩玩你也告状,有病!
他手里还捏着那只千纸鹤,低头看了一眼,当着邱栩宁的面,将千纸鹤撕烂了,还折这娘们儿玩的玩意儿。
等邱硕海走后,邱栩宁浑身都软了起来,他跌坐到了地上,心里还发着冷,刚刚邱硕海差点就碰到他了,虽然知道可能只是男生之间的玩笑,但他还是很害怕。
即使邱硕海人走了,邱栩宁那双漂亮的眼里也还是升起了水雾。
贺知渊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邱栩宁坐在地上泪眼汪汪的样子。
贺知渊脸微微沉了起来,他鞋子也没有换,直接踩进了屋子,走到了邱栩宁面前,低头问他:你哭什么?
邱栩宁手忙脚乱地抹眼泪,几下就抹干净了,只是说话还还有些鼻音,没有,我就是,眼睛里进脏东西了,不舒服,刚刚哭了一下,舒服好多了。
贺知渊目光落到了他脚下的粉色纸片,没有说话。
邱栩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脚边的碎片,他顿了一下,沉默了。
贺知渊问:谁撕的?
邱栩宁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口。
邱硕海?贺知渊说出了一个名字。
邱栩宁没有否认,贺知渊放下书包,看他,就为这个哭?
邱栩宁也不可能和他说,就因为被邱硕海搂了一下,他就害怕得哭了,所以含糊了过去,但又很快想起来他刚刚才说眼睛不舒服才哭的,顿时有点尴尬了起来。
贺知渊却没看见他脸上的尴尬,他垂眼看着地上破碎的纸片,眼底深处有几丝浓郁的阴沉情绪,嗓音也跟着低沉了起来,别哭了。
第22章 矛盾
邱栩宁还有些忸怩,他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小鼻音,越发显得软糯,我没有哭。
他眼圈还红着,但眼泪的确没有再流了,他也不好意思在贺知渊面前露出这种样子,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拍了拍屁(股,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碎纸片,像蚂蚁一样转着圈圈找到了扫把和簸箕,将碎片扫干净了。
我重新给你折吧。邱栩宁说。
他洗完手,又擦干净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一叠贺知渊给他的便签纸,端端正正地坐在饭桌上,开始给贺知渊折千纸鹤。
贺知渊也跟着他坐到了桌子旁边。
邱栩宁折了一会儿,步骤错了好几个,他那张小脸渐渐红了起来,他掀起眼皮看贺知渊,嘟囔道:你、你不要看着我,你盯着我看,我都忘记怎么折了。
贺知渊听了,便撇过了脑袋。
邱栩宁松了一口气,将手里那张便签揉成一小团,重新拿了一张便签开始折。
过了一会儿,邱栩宁笑了起来,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桌面,示意贺知渊看过来,你看,我折好了。
他捏着千纸鹤身后的小尾巴,装作它会飞的样子,嘴里呜呜着,将它送到了贺知渊面前,好看吧?
这只比被邱硕海撕掉的那只好看了很多,邱栩宁回忆了一下原先那只的面貌,竟觉得被邱硕海撕掉也是好事了。
贺知渊看着那只千纸鹤,嘴角露出了点笑来,你这是火车叫,不是鹤的叫声。
邱栩宁一愣,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那那鹤是怎么叫的?
贺知渊手里捏着那只小巧的千纸鹤,说:不知道。
邱栩宁抿了抿唇嘴,说: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鹤不是这么叫的?
贺知渊说:首先,乌鸦是黑色的。
邱栩宁表情呆滞地看着他,贺知渊看着他那呆呆的样子,唇角一翘,笑了起来。
邱栩宁见到他笑,脸顿时就热了起来,贺知渊长得是很好看的,眉眼俊朗,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看着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淡锐利,这一笑,就将他浑身的冷淡劲冲淡了许多,还显得有那么点让人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帅气。
你、你笑什么?邱栩宁呐呐地说着,眼珠子乱转着,想移开目光,但见了贺知渊这难得的笑,忽然有些恋恋不舍,又悄悄地望了回来。
可惜这个时候贺知渊嘴角噙着的笑已然消弭不见,他语气也沉着下来,说:你听不懂。
笑他听不懂?邱栩宁虚心讨教: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贺知渊说:乌鸦悖论。又接了一句,你不需要懂。
邱栩宁见他一副要解释好麻烦表情,也就没有再问,不过后面去问了问别人,才知道那会儿贺知渊在开玩笑,可惜他当时稀里糊涂的,也没懂。
邱栩宁又低下头来,又给贺知渊折了一只千纸鹤,也是奇怪,在学校那么尽心尽力折出来的千纸鹤,那么猥琐,这会儿折出来的,却好看了许多,明明都是一天之内折出来的千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