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的妈妈见惯了达官显贵,但这一进门就拔刀的架势,还是头一回——宜州文教昌盛,才子诗人遍地都是,拿枪带棒的却是少见。妈妈连忙迎上来:“官爷,这是做什么?我们风月楼干的一直都是正经买卖。”
闵川喝道:“正不正经,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必跟我废话,赶紧带路,耽误了办差,要你们好看!”
妈妈慌得摆手:“诶哟,官爷,您说的这天字三号,今夜接待的是位贵客,您这么冒冲冲地上去,若贵人正在办事,我们风月楼得罪人不要紧,可莫要耽误官爷您的前程。”
“少给我打这些官腔……”
闵川还没说完,顾青拦了他一下,对这妈妈道:“妈妈说得在理,我们今日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是听贵宾在此,特来求见一番……这样,妈妈,您给我们开个二号间,我们等一等。”
妈妈要笑不笑起来,可既然顾青已经退了一步,她也不好再拦,只得把人引到了楼上。
风月楼是个回字布局,各侧只有两间房,顾青他们到的那间,刚巧是另一边,甚至都不能路过三号房的门口。
顾青默不作声地坐下,看妈妈给他们上酒,出去后,还把门扣上了。
他们一走,闵川等人便悄悄退了出去,顾青抿过一口酒的功夫,就听他们报:“青哥,那人确在天字三号,还没完事……而且,那老鸨也在等。”
顾青把酒一饮而尽,冷声说:“那我们也等等。”
这一等,不过半炷香的功夫,老鸨那就有了异动——她先是招呼人把贵客送走,紧接着,便见那老鸨往房里去,磨蹭了半天不见出来。
闵川觉得不对,连忙跟了进去,一股难闻的腥气还没散,他眼尖一看,就见他们要抓的那人跳窗跑了!
闵川不敢等,跟着翻窗出去,后头是风月楼的后院,住了些浣洗丫头和洒扫嬷嬷,院子里都是洗好挂起的被褥袱子。
天色已黑,又有这么多袱子,闵川等人在里头转得头晕,好容易冲出来了,可人却丢了。
就是这时,东侧传来一阵乱响,兵刃相接——
闵川等人连忙赶过去,就见那亭长扯了个技子作人质,叫顾青别靠近。
分明是自己占了上风,可那亭长肉眼可见的慌了,他扯着那女子一直往后退,可上台阶的步子暴露了他的慌乱,就在他被下一台阶险些绊倒时,顾青骤然拔出闵川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擦过那女子的脸颊,瞬间刺穿亭长的肩膀!
力道之大,直接把人震开了几步!痛呼着倒地!
速度之快,几乎是一息之间,那女子被那剑擦破了脸,吓得失声尖叫,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见势,闵川等人连忙上去把人质救下,另外两个则是把亭长控制住,顾青收了剑,没理这一屋子的吵闹,冷声道:“把人都带回去。”
老鸨被带走时,整个人已经吓破了胆,顾青倒是没急着审,把人交给闵川后,便先回了家。
夜色欣然入户,人已经睡了。
顾青进房时,闻到一股馨香,这是季卿语沐浴后身上惯有的味道,似乎是茉莉又或是桂花,不知是什么,平时闻着清淡,今日却尤其浓,撩在鼻尖不说,似还要往他衣摆里钻!
顾青按着额角合上门,独自站了一会儿,他身上热得厉害,回来的路上,便觉得不对了——应是那风月楼的老鸨,这人同那亭长是一伙的,为了拖住他,往酒里下了药,却不想,顾青体质远非常人,药效到现在才发作。
他红着眼底暗骂了一声,扭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季卿语——他目力极佳,厢房里未点灯,也能看到她松松垮垮的中衣,以及拢不好的领口处,露出的半边锁骨,肌肤白皙,骨廓明显,顾青直勾勾看着,全然没了青天白日里的忍耐,像个色中鬼,早上抱抱她都要气要哭,现下要是让她醒来瞧见,指定又要哭上一夜。
顾青转身进了净室。
净室中尚有雾气,季卿语的洗澡水还没倒,不大的空间,四处飘着她的味道,顾青单手撑着墙,呼吸愈发重,“哗啦”一声,进了水里。
很香,浓郁,却又和方才在风月楼里闻到的胭脂不同,这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香气,越闻,便越陷越深。
顾青在这一场雨里,回溯着自己仅有的两次欢好,仰着头,喉结滚动,他的手掌粗粝干涩,没有她的温润与包容,洗澡水里仅有的那丁点余香,根本不能叫人满足,顾青脱去衣衫,只能对自己用力,他额角青筋暴起,脑子里想的却全是怎么把人按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深入。
他很艰难,也很吃力。
谁知,外头忽然来了动静,以至于手掌之间也跟着一跳。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还带着点迟疑。
“……将军?”
“是,将军回来了吗?”
顾青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