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找到茅草屋里的那一盆清水,简单地给自己擦了擦。那盆清水并不太凉,但也不是温水。大原国百姓多过得清贫困苦,是不可能像他们京城贵族时刻都留着灶台炉子备着热水的,那些烧火的柴竹可都是实打实的银子,够穷人吃好几顿饭。现在的情况下,能有一盆清水,已经不错了。
叶素素洗完之后,发现原本干净的清水变得黑乎乎的,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的脸上手上竟然不知何时沾了那么多黑灰。也难怪沾了灰,溪山别院着了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不沾灰?
所以,刚才聂铎朝着她的脸颊伸手,是想要替她擦脸?
叶素素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洗好之后,转回屋子,发现聂铎并没有回来,她悄悄地松了口气,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木头床十分简易,幸好上面铺了被褥,看起来有些旧了,但是很干净。
屋子里并没有烛光,月光很弱,叶素素缩在墙角,因为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又跑了那么远的路,她实在是又累又困,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茅草屋的木板门被推开,“吱呀”地响了一声,却没有吵醒床上的叶素素。聂铎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手掌里握着一只巴掌大的白色瓷瓶。
他走到床边,看见叶素素一头倒在枕头上,半倾个身体,正趴着睡个香甜,忍不住惊讶了片刻。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些恨铁不成钢,“没心没肺。”
他把手里的小瓷瓶放到床头,轻手轻脚地把趴在床上的叶素素翻了个身,又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帮她掖好被角。
叶素素睡梦里被动来动去,似乎有些不舒服,眉头皱得紧紧的,但是却依旧没有醒。
聂铎的目光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想了想,欺身上床,坐到一侧,单手隔着被子轻拍着她,柔声说道:“睡吧素素,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又搂又抱又是同床,心累……
男主:嗯。
感谢我家西子姑娘投的雷,么么哒!
☆、05上药
聂铎斜倚在床头,手掌隔着被子,一下一下,轻拍着叶素素。大许是困极了,他眯了眼睛,缓缓地躺在叶素素身侧,最后头搭了她的枕头边缘,也睡着了。
如墨的夜色渐渐退去,窗外天色泛白,却还不到天亮的时候。
有人轻轻敲门,“铎爷?”
床上原本睡着的聂瞬间警觉,眼眸犀利,神色骇人。他微微侧头,看向身侧睡得香甜的叶素素,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翘了翘,迅速地收敛了浑身的杀气。
他把手从叶素素的被子上收了回来,翻身下床,大步走到门口,打开茅草屋的门。
门外占了一个随从模样的人,手里端了一盆热水,缩着脖子,歉意地说道:“铎爷,您要的热水。这农户家里竟然一点柴竹炭块都没有储存,手下人临时去寻的柴竹,耽误了时间。”
聂铎淡淡开口,道:“无妨。”
说罢,伸手去接那随从手里的那盆热水。
那随从见铎爷亲自伸手过来接,惊讶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避开了他,战战兢兢急忙道:“铎、铎爷,您不必亲自沾手,您告诉属下送到哪里,属下送过去就是了。”
“不必。”聂铎言简意赅,伸手接过水盆,直接转身关门,毫不留情。
刚刚负责端水盆的那个随从吓得腿都软了,他的同伴从旁边悄悄地跑了过来,手脚麻利地拖着他就走。
两个人离那间茅草屋足够远后,端水盆的随从才松了一口气,手拍胸脯,好像刚刚死里逃生、大难不死一回,“吓死我了!”
他同伴抬脚毫不客气才就踹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个猪脑子,铎爷屋里有女人,你还敢端着水盆往里闯?!是嫌命长活够了吗?!”
被踹的那人满脸委屈,可怜巴巴地说:“我刚刚不是一见到铎爷,就紧张的什么都忘记了吗?对了,我听闻一向凶神恶煞的铎爷是不近女色的,据说当初谢公子的妹妹都脱了个精.光,铎爷连眼皮都没抬,怎么现在铎爷屋里就多了个女人?唔……”
“你给我闭嘴!这种谣言能胡乱说吗?若是你这话传出去,别说铎爷,谢公子就能要了你的命!这可是毁了人家谢姑娘的名节!”
两个人正在你推我搡,忽然院子里传出一声女人惨叫,紧接着是轻轻地哭泣,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女人时不时娇滴滴喊着“疼……”声音虽然不大,可惜院落太小,茅草屋的隔音又不好,整个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连守在院子外面的那些侍卫都不自觉地红了脸,缓缓地别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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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内,叶素素睡得正香,聂铎从门口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他把水盆放到床边,低头弯腰,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并不算热。他起身看了看窗外已经渐渐亮起的天,时间并不算太早。
聂铎转身,又在屋子里寻了一块干净的帛布,放到水温水里蘸湿,直到帛布也变得暖呼呼的,才从水盆里捞出来拧干。做完这些之后,他大步朝着床上的叶素素走去,坐到床尾,一手握着帛布,一手掀开了叶素素脚边的被子。
被子之下,叶素素穿着罗袜的两只小脚露了出来。因为昨晚跑了太多了路,她的罗袜黑一块白一块的,狼狈不堪。
聂铎没有犹豫,伸手轻轻地握住她的脚踝,把她的两只罗袜都脱去,瞬间叶素素小巧精致白皙粉嫩的两只小脚就露了出来,只可惜她的脚心里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泡,直接破坏了这种美好。
聂铎握着她的小脚,动作轻柔,极其仔细地把她的两只小脚都擦了一遍。
叶素素可能是太困了,温热的帛布轻柔地擦过她的脚心时,她不仅没有醒来,反而还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弄得聂铎简直是哭笑不得,却又拿她没办法。
帮她擦好了脚,聂铎拿过之前带进了的那个巴掌大的白色瓷瓶,打开塞子,放到了一侧,之后又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浑身漆黑,刀刃如光,锋利无比,看起来就是十分的名贵,显然是世间难得的好兵器。
聂铎随手点燃了茅草屋里仅有的油灯,火苗昏黄晃动,摇摇欲坠。他拿起匕首,一点都不在乎那么名贵的匕首被火烤了。下一刻,他一手牢牢地抓住叶素素的脚踝,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动作干净利索,几乎眨眼之间就把叶素素脚心上的几个水泡戳破。
“啊!”还在睡梦中的叶素素顿时就被疼醒,两只小脚奋力地蹬踹,幸好聂铎似乎早有防备,先她一步控制住她,让她不至于乱踢到匕首上受了伤。
水泡处理结束,聂铎也不管叶素素如何哭哭啼啼娇滴滴喊疼,径直地拉着她的小脚,低着头一点一点地帮她上药。
巴掌大的白瓷瓶里装的是药粉,那些粉末洒在叶素素刚刚被挑破的水泡上,火辣辣地疼,疼得叶素素忍不住开始掉眼泪瓣,一边哭还一边可怜兮兮地求着聂铎:“疼……疼……”
聂铎抬头看了一眼叶素素,见她的小脸全是水渍,被油灯晃得锃亮,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叶素素听得清清楚楚。
她正疼得要命,没想到他竟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