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阿阮看着小老鼠断掉的耳朵,莫名的觉得容真真嘴里嚼着的仿佛就是自己的耳朵一样,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根。
两人踩着暮色一路走回了家。
第二天,容真真去看望陆观云,照顾他的老人说他近来沉迷捣鼓药材不肯吃饭,容真真只好亲自来督查,结果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陆观云果然在用杵臼在倒弄着什么东西,他溜溜达达的走过去看一眼,嫌弃的捂着鼻子离开,这什么东西?太臭了吧?
陆观云满手都是黑色的药汁,抬眼看是他,淡淡的说道:臭吗?
太臭了。容真真往后退了一步,还不忘捂住阿阮的鼻子,你不要靠近,臭的能升天。
陆观云不搭理他,容真真看着他那痴迷药材的模样,不满的训话:为什么最近又不吃饭?你是不打算活了?
吃不下。陆观云简洁的回答,你不要妨碍我,我终于能配出噬心散的解药,就算不吃不喝也没关系。
噬心散?容真真眉头紧皱,那玩意不是剧毒吗?这么多年都没人能解,你真解出来了?
可能吧。陆观云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杵臼,我偶然发现了蓝心草可以解这种毒素,但还不清楚它是否真能完全解毒。
我手头又没有可以试药的人,打算拿自己试一下。
陆观云说得轻巧,容真真却不允许:你疯了?噬心散的毒性你比谁都懂,服下后半个时辰就会毒发浑身溃烂,历时三天才会由内而外烂光了而死,万一这东西不是解药呢?
管不了那么多。陆观云头也不抬,我自小百毒不侵,想来这噬心散对我也没那么厉害的毒效,再说也只有我亲自试毒才能知晓解毒的法子。
你莫要阻拦我。
陆观云对医术药草的痴迷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他不是第一次以身试药了,从前为了配出方子,各种各样奇怪的毒他都试过,容真真却还是有些担心:要不然,这次你拿我试试得了?
阿阮的面色立刻紧张起来。
那不行。陆观云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他:你的身体里又没有任何抗毒的东西,我不能然你冒险。
你走开些。陆观云嫌他碍事,我从前试过那么多次都没事,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容真真不大放心,走到那臭的不得了的解药前看了又看,始终不懂这黑乎乎又臭气熏天的东西竟然能解武林三大剧毒之一的噬心散,可他又确实帮不上忙,心中虽担忧却也没办法。
那要不然我在这陪着你?
不需要。陆观云不客气的说,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添乱,快些走。
他不喜欢试药的时候身边有人,就算是容真真也不行,见他不情愿,容真真也不勉强,就算你从小被当成药人养过,我还是担心,要不然咱找些什么动物试试?
我说了你不要在这里打扰我。陆观云是真的不耐烦,我不会有事的!
容真真被他推出了门外,阿阮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快速往解药里丢了什么进去,回头看了一眼服侍陆观云的老头,微微的点点头,眼神互相示意一番。
真是,小云这脾气也太坏了。容真真挠头,被陆观云直接赶了出来后他就蹲在门口的小溪边,唉声叹气的对阿阮说:只要是跟这些东西相关的,小云就容易失去理智,真让人担心。
陆神医真辛苦。阿阮感叹,这是拿自己的身子不心疼。
谁说不是呢。容真真叹息,他就是个医痴。
他在门外蹲了很久,想着那解药万一真不灵了怎么办,可他又清楚的信任着陆观云,知道他没有八分的把握不会冒然行事,但他作为朋友,难免关心则乱。
第二天一早,容真真就着急忙慌的跑来看陆观云,他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生怕小云出了什么意外,想着还是再来劝劝,结果敲了半天门进来后就看到陆观云坐在桌前喝茶。
他刚想问问药的事,却一眼就看到陆观云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看着像是麻疹一样,容真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陆观云抬头瞥了他一眼,有些郁闷的说:我昨日试药了。
成功了没?容真真紧张起来。
自然是成功了。陆观云轻描淡写的回答,只是我可能是算错了配比,出了些小差错。
容真真死鱼眼看着满脸红疙瘩的陆观云,痛心疾首的说:所以,你说的小差错就是你脸上的这些个疙瘩?
差不多。陆观云捧着杯子喝茶,我明明记得我算的很准罢了,反正药方子是对的就成。
容真真面色古怪起来,他盘算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脸上这些东西几时能消褪?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这么久?容真真看着陆观云浑不在意的样子,有些失笑的说:看你这个样子,好像那不是你自己的脸似的,丑成这样你晚上睡得着吗?
无所谓。陆观云答道,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毁容这回事。
容真真太心疼了,那么美的一张脸活生生的被破坏了,这么多的红疙瘩实在是有碍眼观,这可让他怎么养眼?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几分明白是怎么回事,八成又是那个小老鼠干的好事,小云是个很细心的人,决不可能会大意到搞错解药的配比,很有可能是被人动过手脚了。
容真真在心里深深叹气,你赶紧好好养着,这些日子就不要太操劳,我每天都来看看你,你看看你的脸都成了什么样了。
有什么可在意的,不过就是一副皮囊罢了。陆观云本人完全不心疼自己的脸,真毁了就毁了吧,我也没什么感觉。
容真真恨铁不成钢:你说这话得气死多少人?人家想求一个好皮囊都没有,你得到了却又不珍惜,日后若是遇上心仪之人,你难道也这么不在意吗?
不会有那么一日的。陆观云低头看自己的杯子,语气有些落寞:我不会遇上心仪之人。
容真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想起陆观云那凄惨的身世,只得作罢:你别想那么多,这世上人太多了,说不定就有那一心一意只对你的好的人。
那不就是你吗?陆观云漫不经心的说,还有谁会比你对我更好?
容真真气笑了:那能一样吗?我既不想睡你,你也不想睡我,咱俩可过不到一起去。
陆观云轻哼一声,转身不理他了。
容真真看着他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心疼,那小混蛋下手也太黑了,好好地大美人也下得去手,以后早晚要把这笔账讨回来。
而得知陆观云的脸短暂的毁容后,阿阮心中畅快了许多,他老早就看陆观云那小白脸不顺眼了,什么也不会就赖在这不走,更可气的是容真真那个好色之徒隔三差五的就要去看他,还跟他那么亲密的说话,不就是图他美貌吗?
这下我把他的心肝的脸给弄花了,我看你们以后还怎么亲密。
阿阮露出阴森森的笑,特别不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