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烛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眼前莫名冒出一片金光, 他一个激灵, 直接冲进了电梯。反应慢半拍,压根追不上他的秘书见眼前刮过一阵旋风, 被挡在了门外。秘书目瞪口呆地望着紧闭的电梯门。莘烛焦急地搓手指。叮。门缓缓开了,莘烛提脚冲进去,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闫小龙的确还是个人形, 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鳞片,他的周身旋转着一个硕大的银色光环。银环每旋转一圈儿,闫小龙的鳞片就增加十几片。大概先前转了不少圈儿了。银环儿散发着柔和的光,清冷圣洁宛若皎月, 莘烛蹙眉不解,上前查看。银环似乎察觉到外人到来,旋转的速度快了几分, 但发现了什么之后, 尖锐的气息柔软下来。就像是它认出了莘烛,有自己的意识。莘烛的眉头紧锁。叮。旁边的电梯响了,秘书急急忙忙地走出来,平日淡定的脸色多了几分焦急。秘书抹了把汗:莘总, 您看闫总这种情况是她算是跟着闫总一路走南闯北过来的。连血族公爵都见过了, 自然见多识广, 她清楚闫总不是个人, 但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莘烛歪头, 他也不知道。秘书踏入办公室之后, 银环便极快地旋转,让人以为它是个风火轮。甚至以人类的肉眼看不出那是银环,只当它是光圈儿。莘烛垂眸:你先出去吧。秘书一怔。心有疑惑,但她懂得进退尺度,见莘烛面不改色,秘书松了口气:好,我这就离开。莘总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按这个铃,我能听见。秘书细心地叮嘱。抬眼看她一眼,莘烛欣然接受:嗯,我知道了。那就好!秘书心底的石头落了地,甩掉黑锅后一身轻松,她想了想进入了卫生间补了补妆。一个小时后的会议估计不行,应该往后推一推,四点的谈判就先打个预防针。脑子里飞快地计算了一遍,秘书确保无误才抿抿红唇。莘烛拧眉望着昏迷的闫幽玖。他看不出银环是什么东西,却不知为什么灵魂有一份震动,好像有点熟悉,或者说似曾相识。从心底深处溢出一股子亲近,莘烛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却抓了个空。银环并不是实体,他的手直接穿透过去。莘烛愣了一下。确认银环不会伤人,还染着闫幽玖的气息,很温和很友好,他想不通便先搁置在一边。视线落在了昏迷的闫幽玖身上,本来有些松动的心弦紧绷了起来。莘烛担忧地覆盖上闫幽玖的脑门。温温凉凉的。闫幽玖没有发热,身体维持着闫总常年的温度,莘烛推了推他:闫小龙?你醒醒闫小龙?问话犹如石沉大海,莘烛叫不醒他,他就像是沉入了深海中隔绝了一切。莘大佬的眉头叠起,几乎能夹死蚊子了。双手托着人背在身上,将人放在了旁边休息室的床上,莘烛摸了摸脑壳,没有流汗。他有点庆幸。这若是搁在几天之前,他连人都扛不动,就已经闹了一身热汗。恢复了五成,别说搬运一百多斤的一个闫幽玖,就算是一辆五吨的卡车,他也能瞬息打碎了。他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赶忙叫人过来。莘烛捋着闫幽玖的头毛,嘴唇下陷:你最好别有事!像是惊弓之鸟的神兽们立即炸了毛,还当是莘烛又出了什么事儿,迅速赶了过来。距离不远,神兽又各显神通。不过两分钟,来了不少只神兽,最快的还是拎着牧师与天使的鲲鹏。天使的脸色发红:我,我能自己飞。他不光能自己飞,还能带牧师飞。然而两人没上天,就被鲲鹏像猎鹰抓兔一般给掳走了。再一眨眼,他们三人已经出现在闫氏集团的大门口了。至于乘客的飞行体验?没有的。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能体验到什么,与其说是超音速转移,不如说被迫玩了一次瞬移。牧谦看了眼天使的红脸蛋,诚恳地道:嗯,但我的速度比较快。在这种时候,需要争分夺秒!一秒也耽搁不得。你说的对。天使眨了眨眼,被说服了。希望大人没事。他紧张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静谧的电梯空间内格外响亮。犼宝宝抖了抖毛茸茸的兔耳朵,疑惑地瞥了眼天使,你跳好快。天使窘迫:哦哦。这也没办法,犼宝宝的耳朵太灵敏。缓步而来的白泽看天,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确定不是莘烛出事儿,不禁为闫总掬一把同情泪。老婆不争气,老公代罚;老婆还不争气,老公代罚;老婆就是不争气,老公代罚。最重要的是,不争气的老婆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不争气。白泽幽幽叹了口气。一撇头遇见了过来看情况的狄教授,他的目光油然生出一股敬佩来。朽木都能教到不挂科,狄教授的教学高超。狄教授:他都听见了。两人说话压根不需要用嘴的,意念互相传递,狄教授默默地扭头。他努力忍住抽搐嘴角的**,这可真是白泽摊了摊手。别不当回事,这种状况持续久了,两仪中的太阳烛照不思其职,会世界大乱。能想象某日世界忽然变成漆黑的深渊,带有偏阳属性的元素都失踪不见,人类陷入水深火热吗。倘若在半年之内不能解决,家有学渣鹅子的老天也顶不住。两仪不在,阴阳失衡狄教授的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看白泽。他今日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情。白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狄教授压低了声线。白泽无奈:你教教他。让莘烛的老公教学方法是不错,但闫总将自己搞出问题了,他希望莘烛的老师能施以援助之手。狄教授很想帮忙,但是他的职能如此,他不可能懂得那些艰涩难懂的世界规则。他做不到。也绝对不能沾染,否则这世界也必将乱套。这你不会不知道,不要乱来。狄教授的表情凝重,慎重地警告道。否则祸患无穷。白泽沉默半晌,长叹:我知道啊。可有什么办法!老天愁的头都秃了,还要强装笑脸,他都舍不得动傻鹅子一根头发,他不得尝试来个迂回战术?狄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道:不要心急,我们应该相信他。即便他的确是个学渣,可莘烛从没掉链子。没让人失望过不是吗。实在不行放放水,递小抄。白泽:白泽一言难尽:牧师来到闫总办公室,见到的就是造型奇特的光环小龙人,他身后有尾巴,他头上有犄角。一身银色鳞片泛着神秘的光晕,周身还旋转着一圈儿奇怪的银环。莘烛紧握着闫幽玖的手,脸色难看:来。众人愕然:这是闫总吗?不是莘烛出问题,而是闫总的吗?神兽们对视一眼,今年夫夫二人多灾多难。视线落在沈老和牧师身上,莘烛又催促了一遍,来看看。好!牧师赶忙上前。腾。急速旋转的银环骤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威压,那威压强横霸道,如山峦般高如海洋般深。哪怕是四象都未能维持住平静的神色,纷纷偏过了头,爸爸玄武宝宝最先维持不住变回了原形臣服在地。爸爸!!小白虎低低地唤一声,变成小老虎,将脑袋搭在地上,态度恭敬而炽热,心悦诚服地认可太阴。血脉远一些的神兽压根绷不住,几乎在瞬间被压得气血翻涌,五脏六腑要裂了。一个个趴在地上,或是瑟瑟发抖,或是憧憬敬佩。就连穷奇都虎啸一声蹲趴下来。老子比不过。至于想要前进的牧师,受到的影响也不小,他险些被压的吐出血来。尝试过几次,感受落在身上的威压越来越沉重凛冽,牧师无奈地摊摊手:闫总不让我靠近。他甚至感觉到了闫总冷酷的威胁,若他再试图靠近,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了。已经是半神,前途光明,牧师还不想死。莘烛鲜少地呆了呆。搞事情。同样是被打出了虚弱buff,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绵羊,闫小龙就成了虎狼?莘烛眉头拧紧:那怎么办?他现在什么情况?牧师吐出浊气,摇了摇头。他无法靠近,甚至看不清闫总的表情,或者说闫总不准许任何人看清他的状况。但凡有人探头探脑,银环都会散发出刺眼的白光,闪瞎狗眼。饕餮就是那个想看的,然后被闪瞎了。他的双眼被刺痛酸涩不已。泪流不止。饕餮吸着鼻子,扯着貔貅宝宝不放,闫总的白光比辣椒水还好用,你快收集一些给演员们。貔貅宝宝:貔貅宝宝坚定地摇头:不,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赔本买卖我不干。两仪的威严不是任何人想瞻仰就能瞻仰的。事态僵持住了。找白泽。莘烛急的火冒三丈,是真的三丈,脑壳蹭蹭冒火。他发现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无法接近闫幽玖,尤其是神兽,力量越强大被压制的越厉害。青龙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妈妈,让神兽们都先回去吧,这里由四象守着。穷奇第一个不爽。凭啥。凭四象是亲鹅子,没被压制的太厉害,还能自由地活动。穷奇肉筋筋的大爪子抓抓地:行,老子走就走!他呆在这里的确没什么卵用,他不知道别人被压成什么鸟样,但他觉得自己要吐血是真的。貔貅宝宝眼巴巴地看了眼莘烛,到底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转身离开。饕餮宝宝抓住他的胳膊:你扶我一把。他不光流泪,被压得难受。貔貅宝宝:?他环顾四周,总算是察觉了个真相,除了四象,武力值越强,压制后反应就越大。也难怪饕餮这么老实了,貔貅宝宝啧啧称奇,不做人了:行啊,我愿意扶你,一步一百哦!饕餮宝宝:若非他还迎风流泪,现在真想tui他一口,貔貅老妖死要钱!神兽们鱼贯而出,貔貅宝宝没离开,而是转去楼下会客厅,等待着闫总的最新消息。莘烛脑壳冒火,捋了捋闫幽玖的发丝,快醒过来吧。闫幽玖,闫幽玖不是不想醒。他是被困在法则中了。夜以继日孜孜不倦的赶工让他紧绷的精神险些崩溃,在掌握一道法则时,一着不慎困住了自己。他不彻底搞懂这道高深莫测的法则,就别想从思维的深渊中挣脱出来。在法则的空间中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有所收获!闫总很是惊喜,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一道闪电气势汹汹地劈来。然后然后闫幽玖就被劈醒了,他从床上弹起来,浑身焦黑。冒着黑烟的闫幽玖:闫幽玖:?!莘烛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后半夜让人安心的轻拍和哄劝声响起,渐渐陷入沉睡。闫幽玖轻轻安抚着伴侣,眼中的爱意与愧疚挥之不去,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窗外老天压抑地轰隆隆地响,显然很是赞同。可不是,担心大发了。不称职。闫幽玖既心疼又无奈,他没想到自认为短短半个小时却已过了两日。不过收获颇丰,他掌握了太阴幽荧的基本法则之一,一共三条基本法则,他已经掌握了一条。就像他分裂的三个人格,他感知到这对融合有莫大的好处。展开双手,一个旋转的银环渐渐成型。闫幽玖莞尔。快了。轰隆隆。依旧是压抑的雷鸣,警告他暂时别搞事,否则老天要揍他的。闫幽玖哭笑不得,连忙收起银环,在莘烛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闭上双眼:明早见。翌日一早,莘烛还睡梦中往旁边一摸,摸了个空。几秒钟过去,他猛地睁开了双眼。醒了?熟悉的磁性声音在耳畔响起,莘烛惊疑不定地回头,像是投怀送抱,一头扎进对方怀里。闫幽玖接住了伴侣,一手搂着他,手掌覆在他的脑后,来了个亲密的吻。几分钟后,莘烛双颊酡红:你!我醒了。闫幽玖呼噜伴侣的脑袋,在他唇角亲了亲: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小烛,我下次不会了。莘烛揪着他的下巴左瞧右瞧,紧张兮兮地拧眉:你到底怎么了?我没事。闫幽玖安抚道:只是血脉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