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敢反抗。一家四口,穿着都还算不错,平日凶神恶煞的脸上布满了恐惧。貔貅宝宝无语地指着缺了一块的丈夫:偷吃!饕餮宝宝快速咀嚼,眼神漂移。关邢的心剧烈一颤,愈发为自己的安危担忧,水妖更鲜嫩这点真不好。貔貅宝宝瞥了他一眼,捂着嘴笑道:你得庆幸识时务。关邢:关邢:!!这话一定是警告!这话一定暗藏深意!!一家四口除了丈夫缺了个角,另外三只鬼都很完整,然并卵,他们依旧快吓到魂飞魄散了。你们冷静一下。莘烛知道饕餮有分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冷静不下来!四只鬼仿佛在遭受着灼烤的煎熬,快要窒息了。关邢暗中观察四鬼的表情,发现他们在面对莘烛时,脸上的痛苦格外明显。他不禁心下一紧,暗暗记下:泉山的大老板不是个人。小黄毛怯怯地咬着唇,眼底掩饰不住的急不可耐,他焦急地望向西方。饕餮宝宝:莘哥哥,这几只怎么办?莘烛摆手,看向小男孩:先拎着,你奶奶在哪边?在那边!我奶奶在那边!他双眼一亮,指着个方向,眼眶同时湿润了。莘烛扬下巴:带路。好!小男孩在前边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众人是否跟上。一路上经过了许多笼子,狭小的笼子里关着脏兮兮臭烘烘的动物,它们恐惧地蜷缩在角落。逼仄空间里,动物不论是双眼还是毛发都没有光泽,一双双兽瞳满是对未知的害怕。它们浑浑噩噩,磨去了棱角与野性,仿佛失去了灵魂。这不是动物园,像是大型等死现场。它们没有人照料。关邢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他几日前来过一次,匆匆安排人照顾动物,那些员工不可能擅离职守。能够调动动物园员工的,只有一个可能安歌。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关邢苦笑了一声,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了。七拐八拐,小男孩终于跑到一个笼子前。这笼子只有三十厘米大,被塞进去的黄鼠狼动弹不得,它的皮毛支楞八翘,满是血迹。它已经奄奄一息,既是受伤太重也是因年迈。听到响动,它缓缓地睁开眼,露出了人性化的慈爱目光。奶奶!奶奶!你怎么样了!小男孩泪如雨下,激动地扑了过去,却在碰触笼子的瞬间被强大的推力弹开。猝不及防被力量反噬,小男孩化作抛物线,在空中变回了原形。饕餮宝宝跳跃而起,叼住小黄鼠狼,轻盈地落地。放下小黄毛,他偷偷砸吧嘴。挺甜的,像奶油。关邢脊背发寒、头皮发麻,险些吓出一身绿毛汗,饕餮大人请闭嘴行不行?他忽然觉得曾经为隐藏妖族身份沾沾自喜的自己非常愚蠢。他应该相信国家,做个有身份的妖。莘烛对青龙扬下巴。青龙温和一笑,缓步上前,在笼子上轻巧一抹,抹去上边的印记,放出了黄鼠狼老祖宗。小心翼翼地捧出奶奶,小男孩又哭又笑:奶奶,奶奶!他双手护着,跪到莘烛面前。他将头抵在地面,低声哽咽:大人,呜呜,我奶奶受了好重的伤莘烛:起吧,你奶奶不会有事。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关邢眼神恍惚了片刻:我做错了吗?为了让安安动植物起死回生,他抓了妖族。他计划以有灵性的妖精吸引游客的关注,但面前这一幕却很刺眼,耳边回荡的哭声很刺耳。貔貅宝宝意味深长地看关邢:大泉山可以花样百出,绝对不准悖理悖德。你可以随意折腾,但不许违法乱纪。关邢愣了一下,神色发怔。这几句话敲击在他的心脏上,叫他诡异地生出一股无地自容来。他曾因自己的血脉而傲慢,厌恶人类,轻视妖族,但神兽比他强大比他凶狠,却过得很低调。而唯一一个被他放到心尖的女人却并非他心中那般洁白如月。这算什么?貔貅宝宝甜甜一笑,道:我们是正规的良心企业,小偷小摸算什么本事。饕餮宝宝道:对,你都是明目张胆地抢。貔貅宝宝瞪他一眼:呸,我那是互帮互助,都是合法交易!饕餮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关邢,道:这只绿毛龟不是被威逼利诱的?关邢:刚刚升起的羞窘全部消失,这他妈根本不是低调。这是高调到炎黄国都得给让路。还有,他不是绿毛龟!他挥了挥手:先说这四这鬼怎么回事儿?事情并不复杂,甚至有些狗血。故事发生在十年前,那时安安动植物园还叫滨海公园。它的主人就是这一家鬼,他们和狼子野心的安父还是远房亲戚。安父为了这公园暗中做了不少混账事儿,一家四口出了车祸,全部丧生。公园就落在了安父的手里。莘烛好奇地道:尸骨在哪里?厉鬼丈夫指着老虎山的位置,声音缥缈:被埋在假山下边。这倒是好想法,有虎镇压没人能得到,没人敢碰。莘烛扬下巴:你们是无辜惨死。以后准备怎么办,我帮你们召唤阴差投胎做畜生抹去戾气,还是暂时留在人间积德?四只厉鬼没害过人,却因身有戾气无法重新轮回做人。四只鬼对视一眼:我们想留下来。他们是一家人,被人害了再一起做畜生,就太过惨烈了。他们想亲眼见证安家走向灭亡。莘烛坐到一旁的休息长椅:说说看,准备怎么处理?关邢抿抿唇,下意识瞥了眼四只鬼。若是按照他过去的想法,必定该灭口的灭口,该贩卖的贩卖,怎么万无一失怎么来。大概大泉山是不准许这样做的。深吸一口气,他试探地道:依法处理?莘烛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关邢想到什么,脸色渐渐难看。莘烛勾唇:安歌可能是无辜的。但已经入狱两年的安父大概会因涉及人命,被判故意杀人罪,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安家必定没落,失去安家的庇佑,心比天高的安歌会怎样不好说。关邢咬了咬牙:我莘烛摆摆手:你继续爱她,还是放弃随便。只有一点,别叫她再惦记泉山,惦记闫幽玖,否则下次不会放过她了。关邢察觉到温度骤然升高,铺天盖地的恐惧袭上心头。无法匹敌!这是什么力量?不说关邢,四只鬼因恐惧变了形,他们瑟瑟发抖,紧抱在一团,好可怕。貔貅宝宝左顾右盼,扯了扯莘烛的衣角:老板,我们的饲养许可证办下来,但还缺动物呢。莘烛眸光一闪,缓缓转移视线,将目光投到一个个笼子上:嗯。貔貅宝宝乐了,笑嘻嘻地看向关邢。关邢浑身绷紧:怎么?貔貅宝宝搓爪爪:你看这里以后必定会被查封,你也不会管,安歌也不可能管。这些动物太可怜了,被关在这么小的地方,你要不要把它们捐出来呢。关邢:关邢木着脸:捐给泉山吗?貔貅宝宝立马打蛇上棍:那太谢谢了!你父亲的身体,咱们泉山也肯定会多看顾的呢。关邢:关邢:!!!这绝对是威胁!绝对是威胁!貔貅宝宝个头小,拍了拍他膝盖:都是泉山人,一起好好活着。关邢:所以,不同意就不给活路了是不是?!☆、第166章 泉山中秋大酬宾活动青龙几个摆尾, 一行人回到了泉山。关邢呆怔地望着青龙的真身,全身战栗, 苍白的嘴唇哆嗦。他是水怪, 他们家祖先是龙族的近侍,灵魂中刻印着以忠诚于龙族为第一条要义。追随龙族,重登辉煌。傻傻地盯着青龙, 关邢满心震惊与惶恐,默默地垂头。如果说得知饕餮等神兽的真身让他惊骇, 亲眼见证青龙的存在就完全是颠覆性的打击。他真的见到了龙,还是苍龙!这世界上有龙!全当传说的关邢天不怕地不怕,劣迹斑斑, 蝇营狗苟, 丧尽天良的事没少干。龙族会接受这样一个人?莘烛不理会彷徨恐慌的关邢,直接进了疗养馆。牧师悠闲地侍弄花草,周谨言坐在一边品茶, 见是莘烛连忙起身:老板?这是怎么了?莘烛环顾一圈儿,疗养馆整体是淡蓝色风格的,一进入便感觉通体舒畅。它不尖锐,甚至几乎没有棱角,桌椅刻意使用弧形。仔细看,像是蔚蓝的些微海浪。莘烛对小男孩招手, 已经来过第二次的小男孩没初次拘谨, 他捧着血迹斑驳的黄毛小动物。求求你先生, 救救我的家人。小男孩咬着下唇, 小心翼翼地托着奶奶。黄鼠狼的眼中尽是心疼与慈爱,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奶奶。小男孩泪眼巴巴的哽咽一声。牧师连忙上前查看,嗯,情况不算严重,去躺在那边,小周帮我剃毛。周谨言轻声应允,开始准备装束与工具。小男孩呆了呆,诶?剃毛?有一处伤口是枪伤,需要将子弹挑出来,才能使用治愈术。牧师佩服地看了眼黄鼠狼,能够坚持这么久,这只年迈的黄毛球已经很努力了。在它头上安抚地摸了一下,没事了,你会好。黄鼠狼感激地点了点头。你家的小崽子也没事,你放心吧。牧师在它头上落下一点柔和的亮光。吱。黄鼠狼艰难地转动眼珠,放心地晕了过去。奶奶。小男孩一直扒着瞧,望着奶奶染血的模样紧抿着嘴巴,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坠。牧师取出子弹,使用治愈术,奶奶的气色好转,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缓。黄鼠狼的祖母被牧师救治后,脱离了生命危险,情况基本稳定。眼泪仿佛坠落关邢的心中,他莫名感觉口中发苦。这画面让他清晰地知道覆水难收。他没资格追随龙族。小男孩双眼红肿,打了个哭嗝儿:我奶奶她没事了。莘烛撸了个毛。小男孩泪流满面,咚咚咚就是几个响头,顶着红肿的脑袋表示以后要为莘烛做牛做马。莘烛一乐,戳了戳他因情绪激烈冒出的小兽耳:嗯,我的确是想交给你一项任务。泪眼婆娑的小男孩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受宠若惊地点头。莘烛道:找到你的家人,来给我打工。小男孩晃晃悠悠地点头,蓦然双眼迸射出强烈的光亮:我,我一定找到家人!嗯了一声,莘烛看向牧师:对了,演唱会送来的少年呢?十七个广告人,被换命的少年是唯一活下来的。直面罪恶,关邢瞳孔骤缩。牧师道: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但好在求生意识很强。莘烛应了一声,斜睨着面色难看的关邢:来,看看被你伤害的人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吧。关邢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小少年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痛苦,不大的人紧锁着眉头,睡梦中都在奋力挣扎。牧师叹了口气,他的心理上受到了应急创伤,这种疾病得慢慢地恢复。小少年悠悠转醒,神色恍惚了片刻,蓦然坐起来。我,我妹妹,我妹妹是不是已经被杀千刀的给害死了呜我得找我妹妹他踉跄地起身,一阵天旋地转又软了下去,躺在床上剧烈喘息:我,得起来!莘烛瞥了眼关邢,在小少年额心上摁了个纹印。你妹妹已经没事了。勾唇,莘烛看向关邢:是吧,三师弟。关邢:关邢艰难地点了点头:是的,已经送过来了。真的!太好了!小少年激动的双颊飘红,微微颤抖的捂住了脸:太好了太好了!他没见过关邢,只当他是泉山的工作人员,对他感激涕零地露出个微笑。关邢自诩血统高贵,行为恣肆,从不关注也不考虑蝼蚁的死活。第一次被毫无芥蒂的笑容冲击双眼,他的心狠狠一颤。做错了。深吸一口气,关邢鞠躬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赔偿你妹妹应得的。小少年的笑渐渐淡了,狐疑地道:什么?他仔细打量关邢,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