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的东西随你说了算。他拍了下额头:我先说好,卖出去概不退还。没售后!莘烛的手指头停在空中, 眯眼斜睨他。闫幽玖微笑:那请问先生, 我们需要注意什么?老板精芒一闪:冰冻史莱姆都会呈现半透明状, 但它们其实有具体的族群具体的族群?莘烛拿起两个相差不多的对比。你看你手里的这两只就不是一个族群,这只是毒史莱姆,这只是草史莱姆。提起史莱姆,老板头头是道,讲解的很是详尽。草史莱姆解冻后会渐渐变成淡绿色,而毒史莱姆会转变成紫色,甚至深紫。老板慈祥地拿起一个:瞧这个, 是个会吐水的, 身体将呈现淡蓝。莘烛恍然大悟, 你知道这么多。呃。老板视线漂移,道:我就是经验丰富。莘烛点头,他愉悦地挨个摸了摸,一共四块史莱姆都被摸丢一点冰。对了,他们基本不挑食,你喜欢给喂什么都行。老板抽了抽嘴角,忽然开口。莘烛:这可以。不挑食很乖,他家里那么多神兽都很挑食。不过因为族群不同,偏好也不一样,比如这只水史莱姆没准能接受茶可乐像是这只毒史莱姆,如果希望它茁壮成长,使劲投毒就行。莘烛:老板捏着最后也是最小的一块:当然这只最好养,你把它搁在阳光下晒一晒。说完,他有些纠结地看了眼莘烛:估计他会涨很快的。莘烛莫名觉得他意有所指。既然我们做了一笔买卖,我相信它们未来健康长大,我们就是朋友了。老板自说自话,那扎起的头发都似乎在微微上翘。莘烛眨了眨眼,刚刚是错觉吗?老板掏了半天递卡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要是有什么饲养难题都可以找我。莘烛:刚刚谁说没售后的。得到了意外之喜,心满意足。闫幽玖嘴角噙着笑,眉眼都柔和了几分,他撸了个毛:喜欢?还行。莘烛应道。两人说话之余,再抬头那老板匆匆离开,早不知所踪。不知所踪的老板正愁眉苦脸地蹲在厕所隔间,望着自己融化的胳膊陷入苦恼。简直天敌,他一冰系的差点没憋住。不行,得赶紧补根冰棍。还有半个多小时,有些仍在逛着摊位,有的则已离场去了休息室。在进入会所时,服务生便会分发每人一张卡。这卡记名,且只有一张。既是楼上某间休息室的钥匙,也是他们在会所里的凭证。内设的温泉汗蒸,或电子阅览或电玩城等娱乐项目只要能进入便全程开放。唯一需自付的便是稀有的酒类。生怕真的孵化了麻烦,莘烛将四个小史莱姆冰坨交给了闫幽玖。闫幽玖笑眯眯地道: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蛋。莘烛:当自己是企鹅吗?闫幽玖微微一笑,揶揄道:我不太想做一对儿企鹅,因为要和你分开好几个月。企鹅妈妈会在下蛋后将蛋宝宝交给企鹅爸爸孵化。一走就是许久,很多就是在这种无尽的等待中失去了自己的爱侣。闫幽玖不太喜欢,他不能独守空房。莘烛恶狠狠地瞪他。闫总你是弱智吗闫总,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就你。闫幽玖笑吟吟地道。没别人。莘烛懒得理他,扭头留下个毛茸茸的后脑勺。这幅画太美了,卖给我吧。远远的便传来嘈杂的响动:卖给我吧。它简直就是神明赐予我的,真好看。这是几个年龄不等的女性在掐着嗓子,用咏叹调高声赞美。不,应该给我,我才配的上这幅美丽的画作呸,你配不上!只有我。能出现在此之处的无不是非富即贵,竟有几个女性为了一幅画出现了尖锐的争执。那是三个女性,少女,少妇,和一位七八十岁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三人面相都不错。未长开的少女灵动鲜活,是美人坯子。少妇一身精致旗袍,一颦一笑无不显示她家庭富裕,素养很高。老太太慈眉善目,该是个心思宽厚的。但就是这样的三个女性,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不分高低地破口大骂。她们并不压低声音,甚至隐隐有动手的趋势。莘烛歪了歪头,目光缓缓落在引起三人争抢的油画上,那幅暗色系的半人马像。摩挲下颌,莘大佬若有所思。闫幽玖神色如常地随意道:画有问题。嗯。莘烛赞同地颔首。周遭围着不少男性,从少年到老人家,都瞠目结舌地望着。期间有几个男人应该是三位女性的家人,他们想上前劝阻,却又被女性推开。女性的战斗力若是全开,那男人也得懵。三个女性的家人面面相觑,彼此尴尬地为亲人的口不择言道歉。整个搞笑的画面里有个奇怪的角落,是属于画的主人。画的主人美艳动人,可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她就仿佛被神明点了忽略光环,明明有着一张姣好的面容,却得不到任何人的注意。她每次想逃离一步都会露出痛苦的神色,半晌抵抗不住,绝望地退回去。像是个牵线木偶,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但莘烛和闫幽玖看见了。莘烛打从一开始就看到了她,她活像是被捞出水面的鱼,开合着嘴巴无声地哀求。搓了搓下巴,他眸光微微一亮:能买下画的定然有钱。闫幽玖一怔,笑意抑制不住地溢出:对,在这里的都很有钱,你随便折腾。莘烛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那我打响名气,权当做广告。失笑地颔首,闫幽玖心道他总会陪着的。有他在,也没人敢放肆。莘烛几步上前,迅雷之势在三个女性额间点了一下。然后就如事了拂衣去的侠士,来到油画的女主人前,居高临下地开口。想获救吗?女主人都快陷入绝望了,忽然被阴影笼罩还有些反应不及。几秒钟后,她猛然瞪大了眼:你看到我了?莘烛咧嘴:你有困难。救,救救我。女主人艰难地道,刚说出三个字她便捂住喉咙剧烈咳嗽。那几欲呕出内脏的凄惨模样终于叫许多人发现了这边。他们惊愕,这什么时候有个女人啊。莘烛在空中松松一抓,指尖的火光闪现,那扼住女人喉咙的窒息感便消失无踪。女人剧烈喘息,劫后余生地眨着眼,她呆呆地望向莘烛仍惊魂不定。我,我我没事了?!女人霍然起身,往前跑了几步。发现自己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她呜呜地哭了。抱住自己的肩膀,女人蹲在地上,哭的伤心,哭的委屈与屈辱。刚刚被三女吵架吸引的众人彻底懵逼。怎么回事儿?!就连那三个女人也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茫然地环顾四周,然后脸色羞窘惭愧。她们看了看彼此,少女最先反应过来,忙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家教严格,基本不会大声说话,骂街是想都不敢想的。我,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吵起来,我的天。少妇是个大学教授,她涵养极好,压根想不通刚刚怎么就莫名被那画吸引了。那种必须买下来,不买她就发疯到底是为什么?老太太皱眉,姑娘,刚刚是我说话太不妥当了,我给你们道歉。少妇连连摆手,扶住老人家的胳膊,道:阿姨,不是您的错,是我太鲁莽了。奶奶,姐姐,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说出了两人的心声。但现在不是解决恩怨的时候,她们都被半跪在地上的美艳女人惊呆了。老太太到底经历丰富,眼珠一转基本就明白了些什么。她面色有瞬间的难看,慈祥地扶起女人:孩子,别哭,你已经遇见了贵人。女人泪眼婆娑,被慈爱地安抚根本压抑不住,彻底泪奔了。这些犹如地狱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么。这画,不吉利。莘烛嫌恶地看了眼画,近距离观察发现不是好物。一时现场寂静无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莘烛。太邪门了,一切都太不同寻常。女人也恍恍惚惚地抬起头,露出花容失色惹人怜惜的泪颜。莘烛:你想彻底没事么?这幅画如今是她名下,哪怕她不想也被它缠着。人头马身,一种针对女性的恶物。似梦魇能力可入梦。梦魇是吃梦,但这种肮脏的东西只想占便宜。这位女士也是惨。女人愣了愣神:我,我还没获救吗?莘烛颔首:嗯,它缠着你。当然也不会放过其他机会的。不是光彩的事,他不会大庭广众地详细解释。女人脸爆红,又急又气。老太太的脸彻底青了。她若年轻就罢了,都上了年纪儿孙满堂还遇见这种糟心事儿。说出去都足够丢人的了,是抹不去的黑历史。另外两个女性听说也后怕了。莘烛环视一周,道:若同意,便去休息室详细谈谈。我去!女人毫不犹豫地点头。救命稻草都搁在手心,她怎么可能拒绝。哪怕对方狮子大开口,她也认了。老太太不太放心,生怕还有后遗症:这位先生,那我们被瞬间的热度烫醒的记忆犹新,她不信不行。莘烛微笑:无妨,好好休息。老太太松了口气,她一双眸闪过喜爱:太谢谢先生了。莘烛打量她的五官:您爱人的身体硬朗,不必为此担心。且儿孙出息,儿媳孝顺。是个安享晚年的命运,他勾着嘴角琢磨。老太太惊奇地张了张嘴,连忙双手合十拜拜。不必。莘烛摆手。扭头看向少妇,莘烛又打量她丈夫:和和美美,子嗣虽不昌,缘分却已到。少妇一愣,蓦地瞪大了眼:是说我我怀孕了吗?她爱人同样愕然。莘烛道:是个可爱的小公主。少妇捂着嘴,以免自己惊呼出来,她丈夫已经压抑不住低呼。他们年轻时都为了事业打拼,等到三十多岁才打算要孩子,可已经很难了。一直坚持了四年,终于要迎来他们的结晶了吗?她丈夫呆不下去了,握住妻子的手就想立马去医院检查。说起来若非刚刚莘烛露一手,他们也不会这么急不可耐,信任十足。谁叫事情太过邪乎,超乎他们的三观。莘烛嘴角翘起,眯起眼打量片刻:加油,会成功的。到了少女这儿,他说的很少。少女紧张地屏住呼吸,闻此骤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呀了一声。莘烛:嗯,世界偏爱刻苦的好孩子。少女激动地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哥哥,我会努力的!旁人默默地围观,一瞧这样就知道是准了。女人安静地等在一旁,虽美目红肿如核桃,可她眼底的希望之光却愈发明亮。莘烛有能力,她就能脱离困境。闫幽玖不乐意莘烛拿脏兮兮的画,随手用落在一边的白布包裹。来到与锦鲤精交谈的休息室,莘烛指了指座位。女人坐下。先生,我,我要怎么做莘烛道:嗯,几个选项,烧了它,封印,或转移给他人。话音刚落,那被白布蒙住的油画便剧烈颤抖。莘烛咧嘴,眼底充斥着抹幽光。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油画中飘出,是那只半人马,他愤怒地瞪视莘烛。用在莘烛耳中等同于鸟语的话叽咕。莘烛:还是只地域文化差异很大的野兽,他略佩服地瞥了眼女人。女人双颊红白交加,指甲都快掐进掌心。实在听不下去,她霍然起身:我才不是你的女人,你算什么那人马皱了皱眉,恼火的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顿。莘烛:闫幽玖嘴角微微翘起:他说她是他的东西,他在指责她背叛。莘烛茫然地眨眨眼:神奇的脑回路,智障吧。你准备怎么办?闫幽玖不太希望小烛带回去。莘烛也的确看不上这幅画还有画灵。莘烛:问它主人。那画灵被骤然打断很是不忿,拉弓便直直地指向莘烛,一双眼迸射杀意。眉头挑了挑,莘烛觉得这只画灵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