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鬼激动地叩首,喜极而泣。
无脸鬼怜悯,也不知他得知真相后会不会疯。
莘烛再次招魂,很快有了回应。
此次,除了阴差李,还有一名红袍壮汉,他青面铁眸,眸光转动着神威。
阴差李热络地寒暄,介绍道:这位是青云市城隍大人。
泉山是青云市管辖内的,城隍上任十年,上一任城隍因治下不严处理不当,引起隐患降职。
他们并非没征讨过泉山这方,但几番下来损失惨重,最后不了了之。
大鬼那时蛰伏很久,实乃城隍心头之患。
近几个月,泉山这连连出事,城隍寝食难安,恐生事端。
城隍从阴差李那得知有能人异士解决了幽冥蜘蛛,便心思活络起来。
他希望说服能人征讨泉山,还世间一片安宁祥和。
发现是莘烛请神,城隍便特地现身。感谢他控制了幽冥蜘蛛,缓解了城隍庙的压力。
城隍拱了拱手:久仰先生大名,小神实在感激不尽。
不知先生有何事,但说无妨。城隍谦和有礼,毫无官架。
他暗忖给他个好印象、盘算如何合作收泉山的时候,就被天大的好消息砸的晕头转向。
莘烛指大鬼:他盘踞泉山作恶多端,曾是阴间公务员,就交给你们了。
城隍呆呆地盯着大鬼,大鬼惊恐地望着城隍。
凭空打了个阴风旋儿。
城隍回神,激动地朝莘烛躬身:感谢先生大义。
徒弟被勾魂不说灵魂还被打伤,这会儿病恹恹的,作为师父得给他出气。
莘烛义正言辞地道:他戕害无辜灵魂,扰乱世间生死,希望城隍能依法严惩。
请先生放心,这恶鬼此前便嚣张至极,罪无可赦。实乃早该入地狱,多谢先生出手,我必定会秉公办理,严惩不贷!城隍心悦诚服地点了头。
这多大一功劳砸到头上,跟天掉馅饼一样。他不但不会被弹劾,反而有功。
本就想交好,城隍现在看莘烛更顺眼。
青云毒瘤被连根拔起,附骨之疽被刮掉,城隍高兴极了。
拍胸保证会办的妥妥的。气氛和谐似忘年交。
峯舒与龚平默默旁观,既震惊又无语。
峯舒熠熠生辉的眸底崇拜之洪水泛滥:我师父太厉害了!城隍都能交朋友!
龚平幽幽瞥他。是啊,青龙都给拐走买烧鸡了,还能更骚。
城隍招来阴差,逮捕了大鬼和他的拥趸,锁链哗啦啦吊了很长一大串。
狰狞的鬼脸上如丧考妣,再没之前的趾高气扬。
莘烛瞥了眼龚平:身体呢,多少牵连未亡者,关在何处?
峯舒举手抢答:都在山坳洞穴里。
莘烛点头,扬下巴。
带路。
昏迷的闫幽玖由最魁梧的赵天孔背着。四个大学生并没开眼,只能看见风旋火焰
眼睁睁看着莘烛与闫幽玖对天说话,阴风起起落落。
画面诡异而真实。
城隍飘在莘烛身边,靠近山坳。
来到山坳前莘烛便停下,抽出赭鞭往前一送一抓,咕噜噜滚出来一个人。
此人凶神恶煞,浑身阴邪之气凝重,头顶猩红雾气。
是个有命案的,浓雾化形,杀戮不少。
城隍脸一沉:大奸大恶之徒。
粗略观形就确定这人必定下地狱,如果情节恶劣,没准挨层轮。
壮汉惨叫一声,掏出红黑的长刀冲了过来。
在他看来,他刚刚是大意了,这不过假把式的玩意,比他平日杀死的更不值一提。
且不说山谷里还有大人在,他即使打不过,嚎上一嗓子自有鬼相助。
屠夫没在怕的。
然而,现实教他做人。
一个照面,他就跪了。被赤红长鞭卷成粽子。
放开我,你们没好下场。屠夫嚣张至极,狞笑道:等着吧,等你们落到我手里。
莘烛掐指,掌心拂过屠夫脑门:难听,闭嘴。
你,啊屠夫的嗓子掀起灼烧剧痛,哀嚎化作嘶嘶的气声。
莘烛勾唇:不用等,小牛犊已伏法。
而你,杀人偿命。一步踏入洞穴,莘烛的眉隆起褶皱。
四个大学生脸色难看,血色褪尽。
这,这人间炼狱。
残肢断骸随处可见,山壁上厚厚的血渍泛黑,空气弥漫着血腥与腐臭。
角落里封印上百个坛子,一旁则横七竖八的撇着昏迷的人。
粗略一眼,大概有三十来个。
城隍气血上涌,青面獠牙的脸堪称五彩斑斓。
岂有此理,简直天理不容!
莘烛烧毁封印,坛子噼里啪啦连连破碎,一只只灵魂飘出。
大部分都是灰白色,属于普通人。
十来只灵魂纯白如玉,萦绕一层金光或紫光,这些无不是贵人或善人。
莘烛看许多灵魂依旧鲜活,表示他们的身体还活着。
有些则阴气缠身,便是躯壳被毁。
瞥了眼龚平和峯舒的身体完好无损,莘烛拎着灵魂往身体一按。
一眼瞧见白衣女鬼的身体,莘烛招手。
过来。
白衣女鬼激动不已,忙飘上来:高,高人,我能活
莘烛点头,深深看了眼小白狗。
小白狗汪了一声,由衷高兴地摇尾巴,抬起前爪对着莘烛拜了几下。
能活着,谁想死呢。白衣女鬼几乎喜极而泣。
可惜,她如今没有眼泪。
莘烛:和它告个别,我送你回去。
动荡不息的愉快情绪因一句话褪尽,似那脱离岸边的潮水。
白衣女鬼呆愣:什么?
她恍惚地看向自己的身体和一团血肉模糊,又低下头与小白狗黑亮亮的眼对视。
汪!小白狗用力摇晃尾巴,欢快地表达它的喜悦。
主人能活下去,真好!
乌溜溜的瞳仁灵动而澄澈,溢满了对主人无私的深爱和义无反顾的忠诚。
它由衷地高兴着,直到一滴泪落在脸上。
茫然地眨了眨眼,小白狗焦急地绕着主人转圈,求助般望向莘烛。
白衣女鬼紧紧抱住小白狗,泣不成声。
那一滴滴的泪是她的灵魂。
小白狗担忧不已,对着主人的脸蛋又舔又蹭:汪汪汪!
主人能活下来,为什么还不高兴?
白衣女鬼的胸膛撕扯般痛苦,仿佛剜心割肉。
她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小白为了救她,勇敢地挡在她身前,在屠夫血腥的刀刃前寸步不让。
它阻止了屠夫伸向她的手,却被暴怒的屠夫残忍杀害。
五年前她将小毛团抱回来,经历多个春秋它早已是家人,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白衣女鬼痛哭流涕,托着小白狗的手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