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叫我不要害怕。”她自御座背后微微俯身,精巧下巴抵在皇帝肩膀上。
裙裳上的茉莉花香在他鼻间若有似无,元景行深深地吸气,攥着龙椅扶手的手臂青筋赫起,“别说了,离朕远一点,朕不喜欢皇后身上的香。”
通常他戾声训斥哦之后,时月影会乖乖地离他远远的。
然而时月影不但不离开,她淡淡的呼吸氤氲在他耳边,如羽毛办轻轻扫过。软软的发丝蹭到他的眼角,同样痒痒的。
一双手臂反而自背后环住男人的脖颈,“可是昨夜臣妾青丝间也有茉莉花香,皇上怎么没命令臣妾走开?”
“时月影!”青筋爆起的手臂揪住她横在他胸膛的手,元景行咬牙切齿地唤她的名字,“你给朕坐回去!不许再提昨夜的事情!”
“好吧。”时月影嘴上这么说,依旧圈着皇帝的脖子,“那陛下回答臣妾最后一个问题。你每次都说不喜欢臣妾身上的香气,究竟是不喜欢这香气,还是不喜欢臣妾?”
元景色脸色阴沉并不言语。
“臣妾数到三,陛下不说话,臣妾就当你两样都不喜欢了。”时月影眼角余光看着皇帝微微泛红的耳垂。
“一、二、诶?!”
一瞬间四目相对,时月影被强行拉到她怀里,正要数到三,一双戾眸的男人俯身,紧接着时月影觉得唇角微痛。
他欺负她,没错,她瞳孔微睁,抬眸瞪向始作俑者。
男人故作凶狠地望着她,瞧着丝毫不为自己粗鲁的举止感到羞愧。那双掌着无边权势的手,此刻正轻而易举地环攥着她的手腕。
时月影有些恼火,她顺势仰头,攀上男人的肩膀也想欺负他一下。
然而连时月影自己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闪过皇帝泛红的耳垂,然后原本打算的欺负,凑到他唇边就变成了蜻蜓点水般的吻。
丢人......
时月影咬了咬唇,伸手去扯皇帝的手臂,意外地挣脱了束缚,这比她想象当中更容易些,然后她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臣妾继续练字。”她打破书房之中的寂静。
显然皇帝被她意外的出格举动震惊了。
她原本只是想如法炮制地报复一下,她没有想亲他的,而且她也从未发自内心主动亲他......皇帝本就不喜欢她身上的香气,这会儿他正怎么想她呢?
从前若她做错了什么事,他有一堆话训她,这会儿什么不言语了呢?
时月影局促不安。
可是,元景行的脸怎么回事......
一如既往的阴沉肃然,他紧紧抿着唇。只是他的耳垂,比起方才的浅红,此时红得如同胭脂一般。
此时德乐进来送茶水。
凝结的气氛好转,时月影望着窗外满目金黄,深秋秋衣正浓,天气也微微凉。
她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讨好他,等哥哥处理完内务府的事就能去户部任职。
“陛下今夜再来未央宫的话,就道内室凤榻上来休息吧。”
“咳--”德乐咳嗽了一声,手上一滑,险些将茶盏摔了。皇后这、这是魔怔了不成?话说得如此露骨不害臊?!这是明晃晃地争宠!
边上的动静引得皇帝冷冷一瞥,德乐将茶盏放好,退到一边想听皇帝怎么说。
“朕今夜还不一定去未央宫。”元景行端起茶盏,大大地饮了一口。
被泼了这样一盆冷水,时月影微微垂首,决意再试一试,“那臣妾将陛下的枕头抱到榻上。”
“朕就喜欢睡那张木塌!”元景行显然意志坚定如磐石。
德乐在边上听得舒心,小皇后的美人计没什么用处!他正抱着拂尘偷偷咧嘴笑呢,皇帝忽然瞥了他一眼,“出去。”
“是!奴才遵命!”德乐慌忙低头行了一礼,颠颠地退下了。
“陛下今夜真的不来未央宫么?”时月影又问了一遍,他几乎每日都来,她今日难得主动询问,他反倒不来,哪里如此巧合。
此时外头侍卫就通报说顾御史求见。
“你去内室午憩吧。”元景行不咸不淡地吩咐道,他深知她午憩的习惯。
时月影不得不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可她还不困呢,偷偷倚靠在内室门口听着动静。
顾书礼容貌出众、气若幽兰,与她父亲年轻时有那么几分相似,所以当年父亲才尤其中意他选他做了女婿人选。
时月影听他们谈起内务府的事,顾书礼似乎在夸赞哥哥。
她心头不由地一暖,自从时家失势,她所见的从来都是落井下石的人,就连父亲当年提拔的官员,也纷纷倒戈相向。
顾书礼也提到皇庄的事,说如今尹家人把持着皇庄,联合内务府其他官员从中敛财无数。
其中还提到了吉嫔的弟弟尹铛儿。
“此人年轻,任人摆布,实在是无能,内务府主管不该把这样一个人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臣提议倒不如拿他杀鸡儆猴,不过国舅爷迟疑,他怕打草惊蛇。”
......
时月影听了有个半个时辰,知道顾书礼行礼告退,她才缓缓步出内室,回到位置上继续练字。
“是不是又躲在门口偷看顾书礼?!”皇帝眼眸一横,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