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影越说越得意,“贤妃,你可为孩子想过名字?小名能不能让我来取?这事我同陛下说过,陛下答应了。”
贤妃为皇后捏了一把汗。
“臣妾自然答应,皇后是孩子的嫡母,这孩子将来也要唤皇后娘娘一声母后。”谢灵玉表面欢喜,实则心里战战兢兢道,“快到晚膳时分了,我也该回紫宸殿得吃安胎药,皇后快休息吧。”
“说到安胎药”时月影揪住贤妃的袖子,“本宫想起来了,听人家说胎儿大了不好生产,得让内务府寻几位熟悉孕妇饮食的御厨。”
元景行负手而立,咬牙冷冷道,“皇后考虑周到。”
谢灵玉僵硬地站起身,“是,是。多谢皇后,臣妾晓得了。”
她不敢再看皇帝表哥的脸色了。
偏偏时月影没察觉到任何异样,眉眼弯弯,“这是陛下的长子,臣妾身为皇后应该上心的。陛下不必恭维臣妾。”
咳--贤妃呛了一下,匆忙告退。
元景行跟着贤妃走出内室。
“站住”
谢灵玉咬了咬牙转过身,螓首低垂,“皇帝表哥,这都是我的错。我找一日亲自同皇后解释清楚吧。免得皇后继续误会下去,伤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情分就不好了。”
主要是要叫皇后明白,她的这位夫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她那些小聪明都不好使!
可怜的小皇后......
元景行理了理袖口,“不许你告诉她。你也瞧见了,皇后她多欢喜。朕和皇后之间没什么情分可伤的。朕倒要看看,朕的皇后她能有多贤惠!”
皇帝这是恨极了说气话呢。
贤妃也不敢掺和,她往后还是少出现在皇后皇帝面前,挪去郊外行宫养胎,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然后去边疆找郑毅!她都等不及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了。
时月影还当皇帝跟着贤妃一道走了,欢欢喜喜地去浴殿沐浴,并且遣走了所有宫人。
温泉水异常舒适,周身暖融融的,靠在白玉池壁上,任凭浓密青丝蜿蜒于圆润肩头。
时月影闭上双眸缓缓舒了一口气。
一阵粗莽脚步声令她骤然睁眸,浴殿门口硕大的屏风上映出个人影,身形颀长健硕。
按理来说,他从不进她的浴殿。
然而这些时日,元景行一一打破两人之间的默契规矩。时月影难以安心,她淌过温泉水,跌跌撞撞踩着白玉阶梯离开浴池。
男人绕过屏风步入浴殿的瞬间,时月影正好胡乱将蚕丝寝衣穿好。
发丝的水珠不住地往下滴,她惊慌失措地看了他一眼,“陛下怎么能进臣妾的浴殿?”
元景行今夜被她气得不轻,咬牙切齿,满眼邪气,“你的浴殿?整个皇宫都为朕所有!朕把你捧上皇后之位,你倒是跟朕玩起了过河拆桥的手段!”
时月影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总随便由头来只为了训斥她。
“臣妾怎么过河拆桥了?陛下又冤枉臣妾、诶?”
话还没说完,皇帝侧额头,俯身堵住喋喋不休的唇。
身子一轻,她被怒意盎然的男人抱到了桌案上。
温泉浸过的一头青丝沁着淡淡馨香。
元景行心间怒火滔天,不管她的病究竟好没好全,无视小皇后惊骇的双眸。
只是轻吻她。
他不愿叫她知道他为何发怒,只想叫她承受他全部的怒意。
直到样式粗犷的银戒无意间划过小皇后手臂。她骤然微颤,淡淡控诉声传入皇帝耳侧。
最后一丝理智将元景行拉扯回来,他终究没狠下心。
女人那双清纯水润的眼眸,带着谴责与和恨意。
他瞳眸幽深,同样凝视着她,时月影不得不侧眸避开他克制的气息。
铁臂渐渐松开,元景行最后恶狠狠地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浴殿。
时月影穿戴完毕走出浴殿。皇帝依旧没有离开,独自坐在东墙下那张坚实膈背的木塌上。
此时宫人进殿,将汤药端到时月影面前。
沐浴过后的小皇后哪里还有一点儿病容,浓密半干的青丝散在背后,温泉水润过的皮肤晶莹透白,时月影收回视线,眉尖若蹙,盯着面前的一碗冒着苦气的药。
宫人们岂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偏偏皇帝如同一座大佛似的,视线阴森森地盯着这儿,他们也不敢违抗圣意。
“良药苦口,皇后娘娘饮了吧。”宫女下跪,将药碗奉到她面前。
气氛僵持着。
她只能妥协,伸手指尖轻触碗边。
“皇后不喝,端下去吧。”皇帝沉声命令道。
小宫女们慌忙行礼,端着药碗逃离了,留小皇后独自站在内室幕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