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进才闻言狂喜,整个人都快活起来,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黄英娥就笑着看他,瞥他两眼,再转头和许兔花说话。闻霁月拿着宗进才往常在学校里对学生们的负责,随意说说就让宗进才中午自己喝了好多杯酒。当然,下酒菜也确实香。黄英娥看着喝多了,啃了学生家两个大鸭腿的宗进才,笑得不行。黄英娥小声对闻霁月道:“回头我就说他吃了半只鸭子,还把你的鸭腿儿抢了。”闻霁月噗嗤一笑:“那回头宗校长要不敢来了!”宗进才貌似是听着了自己的名,红着脸,打个酒嗝:“说我什么坏话呢?我听得见。”“你听得着个鬼,快去洗把脸!等会回去了。”黄英娥笑着催促道。宗进才眯瞪着眼,坐了会意识还是清醒了许多。他缓缓地站起身,似乎是想去院子里新打的压水井边洗脸。黄英娥扶了,闻家人跟着,围着宗进才洗了个脸。洗完了脸,宗进才清醒了,可脸上是越来越红了。这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好意思了。闻霁月乐得不行,瞧着宗进才的红脸道:“师母,我看校长还醉着呢,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正好去县城里买点东西,顺道的事。”“你真要去买东西?”黄英娥看着闻霁月。闻霁月点头道:“真的,再坐会,回头我送你们回去。”宗进才嘟囔道:“我醒了,自己走也成。”说完了这话,又打了一个酒嗝,酒气上涌,脑子又晕乎了一点。黄英娥看他迷迷瞪瞪的眼,再看他红通通的脸,嫌弃道:“那你自己走,我要蹭月月的车。”宗进才纳闷:都说清醒了,咋就没人信……在闻家再坐了会,闻霁月开着三轮车送宗进才夫妻。车子突突地往外开,路上遇见的村里人便一道儿捡了,顺道儿给送到县城出去。乡里乡亲,顺道的事帮衬一把也无妨。凭着做人,闻家几姐妹在村里才是真的扎下根来了。送完了宗进才和黄英娥,闻霁月又去买了东西带回家。这回买的是补缺的树苗,山上别的地方空着总觉得浪费,干脆补上了各种果子树,过个几年,就可以吃自家山上的果子吃到不想吃了,也是桩美事。转头,两姐妹从学校拿的东西多了些,是宗进才搜集到的往年的中学生知识竞赛的考卷,从一中那边搜刮来的。****五月,知识竞赛的日子到了。闻霁月和闻秋鱼先去学校露了个面,班级里转了一圈,就给领去了办公室。还没上课,二班里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闻霁月和她姐姐来学校了!”“马上中考了,她们都不用来考试的吗?我也想回去,学又学不会。”“你是学不会,人家那是不用学,人家那脑袋瓜子多聪明!”纷乱声中,扯辫子同学抱着书背课文,念念有词,状若疯魔。办公室里。艾广洛把闻霁月丢给宗进才,自己赶着上课去了。这边宗进才看着两姐妹,笑着道:“明儿一早的车,怕你们赶不过来,今天就把你们叫过来了。下午你们在我办公室看看书也好,做做题也好,回头晚上就在我家歇,你们师母也在的。”闻秋鱼想到自己老同学的询问,问道:“宗校长,去教室不行吗?有同学想问我问题。”“最后一节课再去,你们现在去了,他们一天心都是飞的。”宗进才想着,忽地问道,“回头最后个把月,你们来学校吗?平常也不用听课,我跟老师们说一声。就是同学们会有很多问题,老师们应付不来,想让你们帮把手。”宗进才话说出口,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儿荒唐,竟是要把学生当老师用。不过他瞧着两姐妹的目光真诚得很,一点儿没有让她们出白工的不好意思。没钱惯了,脸皮日渐厚实啊。闻秋鱼觉得行,点头道:“我可以,正好适应一下学校的氛围。”回头去了高中,自然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不来学校。闻霁月也笑着点头:“行啊,同学们挺好的!前头考试还给我看重点呢。”第二天。宗进才一早起了身,自己带着闻霁月和闻秋鱼敢去集合的地方,和一中的人一起上了车。转了两趟车,一行人再上火车。晏正平和带队的一中老师说了几句,把座位换到了两姐妹对面,宗进才的身边。“两位闻同学好啊,还记得我吗?”晏正平问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闻秋鱼正笔头刷刷地算着一道数学题,抬头看了眼,没搭理他。闻霁月抱着本书,看得有些昏昏欲睡。见着来了人,感觉坐车太没意思的闻霁月把书丢下,回答道:“记得,上回堵我们家车前面那个,叫晏正平吧。”闻霁月不觉得有什么,宗进才可惊到了:“他还堵你们了!?”宗进才眼睛一瞪,把坐在他身边的晏正平弄得想撒腿跑了。少年人急红了脸解释:“不是、不是。就是好奇两位同学,年初报道那会我去三中看了眼,当时人多着呢!”晏正平觉得宗进才那眼神,就和自己占他闺女便宜了似的。他可不是什么街头的混混小子好吧?宗进才听了解释也不是很高兴,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坐你们学校那边去。”晏正平不想回去,赶紧道:“宗校长,这个座位也是我们学校的。我过来是想问问两位闻同学报的什么科目?”宗进才掏出登记座位号的纸一看,缺的一个还真是一中的订的。他转过头,拿出一套俄文试卷做起来,也不搭理晏正平了。快到中考,不止学生忙,老师也忙。宗进才自认要负责,忙的程度比起其他老师只高不低。晏正平委委屈屈的,感觉自己好像特别不受人欢迎,有点儿想走。闻霁月看他挺大一个人,被宗进才欺负了一下,缩得和个小可怜似的,笑着小声回他:“我报的俄文,姐姐报的数学。你报的什么啊?”晏正平就清清楚楚地交代:“我报的物理。我们学校还来了五个人,一个俄文,两个语文,一个历史,一个数学。”闻霁月看看另外那边,发现几个学生分了零食正在吃。她看向晏正平,问道:“你和他们关系不好?”晏正平往后瞥了眼,见那伙人正乐呵,沮丧地低头:“对,他们不太喜欢我。”又问闻霁月,“你怎么知道?”闻霁月道:“那些人里没有上回和你一起的朋友,一般来说成绩好的会和成绩好的玩,没有你的好朋友就有一点点奇怪。分东西吃也不带你,也没人提到你名字。”晏正平一本正经地反驳:“这不能直接推断。”闻霁月从旁边的袋子里,抓出一把南瓜干,揪两根放三姐旁边,再揪两根放宗进才手边,最后把手里的分了一半给晏正平。晏正平拿着南瓜干,还执着问题:“只凭那些细节不能肯定啊?”闻霁月咬一口南瓜干:“我不肯定,我可以瞎猜啊!猜错了又怎么样?又不扣分。”晏正平皱起眉头,对这个不够“科学”的答案有些头疼。倒是宗进才听了一会,对晏正平的印象改观。他停下笔,对晏正平说道:“我看你们一中的同学不太好相处,要不来我们三中。你看看我们的同学,和你聊得多来?”闻秋鱼看他一眼:“校长,现在初三下,马上中考了。”就是转学籍都来不及,何提一中老王知道这事肯定得闹。宗进才有些失望地砸吧了一下嘴,不然真把人挖过来,欺负欺负隔壁老王多好玩。开头说了阵话,回头四人就埋头做题的做题,学习的学习了。车厢里因为了多了些老师和学生,气氛都为之一变,安静了许多。直到吃过饭,车厢里才又热闹起来。宗进才在走道处动了动身子,听着不远处的打牌声顿时手痒。闻霁月爱热闹,跟着宗进才看了一圈,也心动道:“我们下午来打牌吧?”宗进才本来就有心思,被闻霁月一问还了得,立马找人借了副牌,带着三个学生快活起来。学习不差这半天,打牌还可以锻炼思维呢。对身边三个学生很有信心的宗进才就放开了,准备让学生们见识见识他老人家的牌技。就连闻秋鱼都很有兴趣,觉得“非常刺激”。晏正平见过同学们偷偷玩牌,不过大家都不带他,只能和一个院子出来的猴子几个一起玩。但晏正平和猴子他们玩了几把后,猴子他们就不带晏正平了,弄得晏正平对这事还挺向往。也不玩钱,闻霁月想着要好玩,撕了几张小纸条,写上了“我是小兔子”、“我是大老虎”、“我是小乌龟”、“我今年三岁”……这样的话,用作惩罚。宗进才笑呵呵地洗牌,和学生们分别抓牌。第一把,老宗大赢,他最熟悉规则,平常玩起来也有一套。输得最多是闻秋鱼,宗进才笑着给她贴了张“我是小鲤鱼”的纸条,贴在一边的脸上,逗笑了闻霁月和晏正平。第二把,老宗险险保住了第二,赢最多的闻霁月给晏正平贴了张“我是大老虎”的纸条。接着就玩上头了,第三把、第四把……老宗再没有赢一次。宗进才吹胡子瞪眼,脸上“我今年三岁”、“我是小兔子”的纸条乱飞:“你们偷看牌啊!三个打我一个!”晏正平摇头:“没有,我坐您身边呢,哪里看得到他们的牌。”宗进才想想也是,于是怀疑的目光扫向了闻霁月和闻秋鱼。不待两姐妹说话,看牌的一个人忍不住了:“老哥啊,这几个娃娃可没偷看对方的牌。她们是会算牌,打个两圈就知道你手里什么牌,你说你哪里打得过?快把位置让出来,让我过过瘾!”宗进才眨眨眼,捏着一手牌有些傻眼。闻霁月笑得到在闻秋鱼身上,乐得不行。她们三个是没看牌,不过三个人有合起来欺负宗进才,往他脸上贴条儿玩。因为只有等宗进才出局了,三个人玩起来才更过瘾,不用担心“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