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你根本不理解我有多爱你。”屏幕上年轻版本的我如此说,脸上没有除了冷漠外多余的表情,这纯属演技因素。
“我愿意把自己所有能奉献的东西献给你,哪怕你对此不屑一顾。我愿意把自己所见所闻的所有美好带给你,哪怕这些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我可以为你抛弃自己的全部,把我的眼睛、我的嘴唇、我的耳朵和我的心脏全都给你。世界上不会有比你更重要的人了。”
屏幕上的我表情冷静,男主角泪眼朦胧,乍一看我们仿佛在讨论某种分.尸现场。
周围出现隐秘的憋笑声,我用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去,笑声变得更放肆大胆了。
我和男主角在海边谈情说爱,在家里谈情说爱,在街道谈情说爱,在电影里每一个有造景的地方谈情说爱。
情意绵绵、缠绵悱恻,可惜一个情绪平平,另一个用力过度。两个人不像是表白,像是组团过来诗朗诵。
前面好几个脑袋已经开始抖着肩膀疯狂憋笑。布鲁斯的眉毛忽上忽下,表情间于“嫌弃”和“尚能忍受”之间。
唯一可圈可点的是主演们的美貌,这里特指我,那时候我才十九岁,这是我第一部担任女主角的电影。
电影里看我的鱼尾,华贵绚丽,是每看一次都要感叹后期炫技的程度。
然而当时我穿的那条鱼尾沉到过分,穿上后两条腿几乎不能动弹。
虽然和家里人一起看自己曾经出演的电影非常羞耻,但这让我回想起了自己还在娱乐圈活动的时光。
我没有逐梦演艺圈的想法,此刻却有些怀念。
电影在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的笑声中逐渐走进尾声,我和男主演化作海上的泡沫,灵魂升入天空。
布鲁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问道,“这难道是改编自《海的女儿》吗?”
“只能说化用了一下设定,小美人鱼可不会说话。”更不能表白。
他若有所思。
这一天就在我的苦闷与其他人的快乐中度过。等我洗完澡擦干头发,布鲁斯正穿着浴袍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用电脑。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他正在写《美人鱼之恋》的观后感。
“……你说,”我靠在他的肩上森森道,“你是不是应该讨好一下我这个家里最有钱的人,小心我不给你发零花钱。”
他抬高眉毛,“五美分似乎不值得我费尽心思。”
我从沙发靠背上跨过来,坐在他的大腿上,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轻佻道,“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我的小金丝雀。”
布鲁斯的表情很复杂,我催促道,“快点进入人设,现在你是我的糖宝。”
他酝酿很久,最后叹息一声。
再抬起眼时,他的眼神完全变了,钢蓝色的眼里蕴了水色,眨一眨就能看到莹莹水光。
他一下就进入角色了,眼里透露出讨好、渴求和一点点克制的欢喜,手掌只敢虚虚拢在我的腰上。
“您还想要我的什么呢?”金丝雀说,“我把一切都献给您了。”
我抿抿嘴,克制住嘴角的笑容,“还不够,”挑起他下巴的手指向上,摩挲他的眉骨眼角,“我要的更多,你会给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比起情人之间的秘语更像是一种隐秘的宣誓。
“我愿意把自己所有能奉献的东西献给你,哪怕你对此不屑一顾。”
一只手偷偷将五指塞进我的指缝。
“我愿意把自己所见所闻的所有美好带给你,哪怕这些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一只手拢住我的腰,把我困在他和沙发之间。
“我不能为你抛弃这世界的全部。”
他亲了亲我的鼻尖。
“但我会将我的眼睛、嘴唇、耳朵和心脏,将情人的一切献给你。”
嘴唇从鼻尖转移到嘴角,亲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
“除你以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
我们稍稍分开,我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这样我就能更好地看进那双眼睛。
或许他心里装着世界、宇宙、公平、正义,此时此刻,这双眼睛里只有我,也只能有我。
“我没办法为任何一个人付出全部,”他说,睫毛落下去,不再和我对视,“但你没有的东西,其他人也不会有。在爱情里,你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这是我仅能做出的承诺。”
“真狡猾。”我搭住他的肩膀,“挑一个地方吧,今晚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
他笑了,“我价值多少呢?”
“一美分,不能再多了。”
sugaroy的快乐,我只体会到一个晚上。因为哥谭首富的名号第二天就落到了别人头上。
不是布鲁斯,不是二叔,更不是我。
是阿福。
终于有人记起统计这位老人名下的财产,所有人这才发现,阿福是一位平平无奇的亿万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