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卫凌刚一踏入琉璎轩的门,白亦就急急跑过来,“郎君,三姑娘来了!”
卫凌斜斜睨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白泽则好奇问:“来就来了,你慌什么。”
跟着郎君这么多年了,白泽很少见白亦出现这副慌乱的模样。
“三姑娘看起来非常生气,直接冲进了后院,我这不也是担心夫人,毕竟三姑娘那性子没几个人能挡得住,夫人身子又还未......”
话未说完,前面的人倒是停下了脚步,语调平淡:“白亦,下回你与我出门。”
白亦当场僵在原地。
他要是能出门保护郎君,那这么多年就不会只处理内务了,郎君外出办事多凶险啊,每次回来俩人身上都会添上那么一两道新伤,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郎君是想要他命啊。
白亦心里叫苦连天,而始作俑者已经进了书房。
白泽看他一眼,十分同情:“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该管的别管。”
约莫半刻钟后,书房传出声音,白泽进门。
卫凌换了身衣服,正坐在书案前不知在看什么,头也没抬:“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没一会,白泽将后院的情况据实禀告:“三姑娘在后院与夫人吵了起来,不对,是三姑娘自己在吵,属下没听到夫人回嘴,不过三姑娘带了挺多人,夫人那边怕是招架不住。”
“所为何事?”
“......好像是三姑娘指责夫人偷了东西。”
而后院确如白泽所言,卫钰君带着两个嬷嬷,三个壮汉,此刻正怒气汹汹地指着宋奾:“宋奾,你敢不敢让我进去搜个明白,我那玉佩早上出门前还在的,下午就不见了,而上半晌我就只见过你与嫂嫂,定是你或者你的下人拾了偷了去!”
宋奾已忍了好一会,内心十分不耐。
这个卫钰君真是与卫凌一点都不像,冲动任性脑子还不好使,这么拙劣的借口也亏的她想得出来。
这样的事也常有,不过之前她顶多就趁些口舌之快,像这一回大张旗鼓地想要搜她屋子是头一回。
宋奾想着许是上午的事让她不痛快了,非得到她这里来寻开心。
也怪她以前以什么顾全大局、什么卫凌亲妹妹为借口而不与她计较,一点好没讨到不说,到头来还只给自己塑造了这么一个好欺负的角色,让她回回骑到头上来。
“我那玉佩可是外祖母亲自送的,价值连城。”说到这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宋奾屋内的摆饰,砸砸嘴继续道:“你们这种小家子气的庶女见了自然移不开眼去,也难免会手脏了些。”
“今天这屋子我是搜定了,你要是不想把这事闹大,就赶紧地让开!”
宋奾想了想,上午自银安堂回来就只有她和挽翠进过这屋子,卫钰君要是真想栽赃陷害她那只可能是在她离开琉璎轩期间。
可是那会在银安堂她应当是没料到卫凌会突然指责,也就不会提前将那什么劳什子玉佩放进她屋子,所以她是后来才起的意来刁难她。
而为何一定要搜房?是不是自己这里有什么她需要的?
宋奾带着疑惑望过去,卫钰君依旧盛气凌人,不过对上她的眼神倒是避了避,气道:“你若是清白,怎么还怕我搜你屋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奾实在好奇,到底她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她这样大动干戈。
正欲开口说话,忽地听见门口有些微动静。
不多时,卫凌出现在了门口。
宋奾有些吃惊,他怎么会来?
以前亲密过后她大着胆子与他抱怨过卫钰君的事,那时候他就极为不耐,下了床,留下一句:“钰君还小,多让着她些。”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后来再有这样的事他也没管过,大概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妇人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宋奾这样想着,心里起了些怒气,她可不想听他劝,让她再让着她妹妹。
她让得够多了,也忍得够多了。
而卫钰君见着卫凌同样一脸惊诧,宋奾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于是愈加确定,这里面有鬼。
卫钰君已贴近卫凌,正义凛然般将事情添油加醋复述了一遍,还特意除去那些羞辱她的字句。
“二哥哥,若是二嫂是无辜的,怎么会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搜,这么多人都看着,难不成我还会陷害她不成?”
卫凌听完看了眼静坐一旁的人,她正低着头,手里抚着衣袖上的花纹,好像对此并不是很上心,他这才信了白泽的话,只是钰君一个人在吵。
卫凌目光重新移至卫钰君身上,“钰君,莫要胡闹,玉佩我再给你一个便是。”
听了这话的宋奾倒是抬起头来,饶有趣味。
卫凌连问都没有问过自己就定了她的罪么?
她就这般不值得信任?
这就是人人都道她走了什么运才高嫁的好郎君?
这个玉佩要是真给了,她这个罪名怕是再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