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新奇舒适的感觉,赵允承从未体会过,他此前以为,顶着白衣的身份待在秦三娘身边,就已是了不起的安宁。
眼下他知道,秦三娘亲香他时,喊他墨羽,对他掏心掏肺地剖白,才是世间极乐。
“墨羽?”秦嫀缓了缓,抬起下巴,媚眼如丝地啄了口郎君的唇角:“你还好罢?”
“能有何不好。”赵允承呐呐道,呼吸还有些不稳。
“那就好。”秦嫀亦不多说,将脸枕在他肩上,笑道:“你我今日都累了一日,夫君快歇。”说着,亲他不够似的,又啄了一口郎君颈下能养鱼的窝窝,这才闭目入睡。
垂眸望着小娘子秀美的睡颜,赵允承却是无心睡眠,他和这心里装着不止他一人的女郎,算是心意相通了吗?
“……”郎君眼中,缓缓爬起一丝不忿和阴险,然后他将秦嫀往怀里拢了拢,还是想独占她,这一刻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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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次日,桌上龙凤烛燃烧一夜,剩下小半,丫鬟进来清理了些灰,任其继续烧着。
清晨王府上下,静静忙碌,收拾昨日残局。
高远越是忙碌越是开心,不时
问问王爷和王妃,房中可有动静?
听闻还没起,心里美滋滋。
王爷和王妃这般恩爱,小郡主还会远吗?
昏暗室内,郎君一早起来,又撒野了一回,很是威风,叫小娘子嘤嘤求饶,直言要没命了,郎君疼惜着些……他才罢休。
闹归闹,赵允承到底有分寸,逞了会儿威风,便放过弱不经风的秦三娘。
瞧着夫君那得意的小模样,秦嫀背着他轻笑。
怎么说呢,夫君到底知不知晓,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夫妇二人起来梳洗了番,记起被他们冷落了一天一夜的爱子,好不心虚地将小郎君接来一道用朝食。
赵允承将长子抱于膝上,一边亲自喂食,一边与妻子商量:“我们一会儿进宫,叫景暄拟旨,封言言为世子。”
婚后第二日,别人是给长辈磕头敬茶,他们却是要大老远地进宫请安。
以往秦嫀进宫,只穿寻常宫装即可,今日以摄政王妃身份进宫面圣,穿一身宫制王妃冠服,雍容大气,华贵端庄。
入王府后,太皇太后赐下女官与嬷嬷若干,伺候她与小世子起居。
整个王府,因这mǔ_zǐ 二人入驻,瞬间鲜活热闹,一派喜气起来。
领头嬷嬷姓常,伺候王妃娘娘穿戴整齐,领着一众嬷嬷女官,随行入宫,声势浩大。
今日里,宫中各主子都知晓,摄政王与摄政王妃入宫请安,有分位的后妃,都要去见见。
小皇帝母妃崔太妃,亦在其中。
望着那新任摄政王妃,身披王妃冠服,这般地夺目荣宠,再瞧瞧自个身上的素衣,崔太妃即便有个当皇帝的儿,也不怎欢畅。
庄太后向来佛面佛心,不喜管那闲事,对摄政王妃亦无反感,对方笑吟吟喊她一声皇嫂,她笑着应便是。
想想她膝下的两名帝姬还未成婚,多与摄政王府结善缘乃是件好事,她的笑容便又热忱了几分。
“九皇叔,快将言言弟弟让我抱抱。”天家一家人互相厮见过,小皇帝便向垂涎已久的弟弟伸出手。
赵允承瞧了瞧皇侄清瘦的身板,颇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勉为其难,将爱子交出去:“小心着些。”莫摔了他的爱子。
“哎,言言弟弟好胖。”赵景暄惊呼。
摄政王家小郎君已更名为赵嘉言,闻言倔强地瞅着陌生哥哥:“言言不胖。”
众人一愣,继而纷纷笑了起来。
“是是,言言不胖,只是结实。”小皇帝哥哥为自己方才的失言感到歉意,连忙改口将弟弟哄回来。
崔太妃见小皇帝这般稀罕地抱住摄政王家的孩子,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身边太皇太后虎视眈眈,她只得恨恨忍下。
朝中都说摄政王和太皇太后联合,瞒着所有人得此一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她也是极为害怕的。
若摄政王果真有心要反,她儿子如何是好?
却不知别人根本没有盯着她心心念念的龙位,甚至不屑一顾。
太皇太后在宫中坐看了几十年,最是清楚,做皇帝的艰辛与得失;若非小皇帝还小,不
能亲政,她的允承早已离了这是非之地,闲云野鹤去也。
允承不欠赵家皇朝分毫,赵家皇朝却欠他千千万万。
留下妻儿在寿安宫陪伴太皇太后,赵允承与小皇帝去了勤政殿,叔侄二人边走边说:“今日来,还有一事,为言言请封世子。”
小皇帝一听,感到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素来请封世子都是在成年后,少有几岁便请封的列子,但言言作为九皇叔从外边接回来的爱子,这般着急给予身份并不过分。
小皇帝笑道:“九皇叔莫着急,我这便去拟旨。”
过了几年,小皇帝也渐渐稳重起来,已不是当初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