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说的话实在是太过荒谬了。
依皇侄的意思,黑衣那日的确是去参加了秋猎,但似乎什么也没猎到,只抱了一窝兔子回去……
这可不是黑衣的作风。
即便是跟他对着干,也没得放弃大展雄风的机会。
正因为太过了解对方,猎皮子这事,谨慎于赵允承,也没有轻易去碰。
果不其然,当家中上个月定制的冬衣送到府里,那小娘子瞧见有些衣服袖口滚边和衣襟边点缀了些皮子,便一脸懊恼:“忘了叮嘱裁缝师傅,别用皮子,太残忍了。”
古时的皮子都是真的,秦嫀根本无法安慰自己,这是人造皮。
赵允承忽然明悟黑衣不去猎皮子的缘故,只觉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再想想黑衣那厮,竟然怂恿他去猎皮子:“……”
真是阴险小人,每天都在变着法子坑害他。
然而赵允承却并不想继续和黑衣打擂台,他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各显神通搞死对方,而是保护小娘子安全,叫小娘子平平安安地产下麟儿。
白衣希望在这一点上和黑衣达成共识。
所以他这个月末写给黑衣的信十分诚恳,在方方面面都与对方分析清楚,比如这样写:黑衣!你这般胡搞瞎搞,闹得满城风雨,是想让小娘子和孩子暴露在人前吗?你想过小娘子mǔ_zǐ 的安全吗?若让人知晓她与你有瓜葛,那些想牵制你的人,会让他们平平安安地活着?
灵魂三连问,希望敲醒黑衣的良知。
“我们不应该互相算计。”虽然他刚刚散播了黑衣不能人道的消息,但那是迫于无奈,从今开始,他必然拿出一百万分诚意:“还是说,你自诩无所不能,却其实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到?”
“不要再跟我置气。”
“先护好小娘子。”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小娘子的死活?”
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段苦口婆心劝黑衣不要轻生的日子,白衣操作起来,怪轻车熟路的。
那黑衣醒来看见这个月的信,果然脸色变化万千,深褐色的眸中时而忿忿,绷着脸暗骂白衣含血喷人,他如何就不顾小娘子的安危了?
若果白衣计较的是宠妾一事,大可不必,根本没有人会将摄政王的宠妾与沈家媳妇联系在一起,他那是搅浑水……
至于其他针对白衣的小手段,黑衣欣然承认,那是他做的不错,他就是看白衣不顺眼,怎么了?
不过白衣的提议,黑衣也看进心里了,好罢,小娘子的孕期的确不是内斗的时候,他勉强接受白衣的提议,宣布暂时停战。
一切等他儿出生再说。
接受了白低三下四的停战请求,黑深感扳回一局,出了一口恶气,很爽,直到他第二日去上朝,发现众人均用异样的目光瞅他,他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第69章
郎君下了朝,回衙门问问发生了何事。
所幸他急于知道,只是在司里随手抓人询问,那押班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地告知赵允承:“近来都在谣传,您……您不举。”
说出这句话的押班,感觉自己凉了半截。
哎呀,早知道就闭口不言!
不举?
赵允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定然是白衣的手笔,那厮竟然谣传他不能人道,啧啧,赵允承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点暗爽。
因为秦三娘肚子里怀着他的儿,他能不能人道,白衣的妻子最清楚!
“哦,没事了。”赵允承放开瑟瑟发抖的押班的衣领,甚至还心情不错地帮忙拍了拍尘屑。
押班跟见了鬼似的,不无惊愕地猜测,难道摄政王被气坏了脑子?
这也太好说话了,而且还帮他整理衣襟,完全看不出生气的迹象。
那是当然,在赵允承眼中,白衣之所以散布他不举的谣言,只是嫉妒他得了秦三娘的青睐。
哎,外面的谣言要传便尽情地传,反正无论如何传都影响不了他当爹的事实。
自此,黑白之间休战。
秦嫀的整个孕期,除头三个月发生了些有惊无险的小插曲,譬如被郎君的亲人破门找茬、接二连三活在别人口,等,之后的日子就分外平静。
侧面说明,只要黑白不搞事,其实这座城安宁得很。
越是临近孩儿落地时,就连秦嫀也忍不住焦虑起来,说到底,古代的医疗水平还是太令人担忧。
万一出现血崩之类的场面,必死无疑。
当然,担心的人不止她一个,在不知不觉间,知晓沈家三少夫人快要临盆的人,数量已经远超出了秦嫀的想象。
除了她的父母亲人,爱郎,以及宫里的那位太皇太后,其实还有许多,都在暗暗关注着。
黑白二人每半个月轮班一次,细心照料快临盆的小娘子。
那宫里更是隔三差五地派太医来问诊,上心之程度,每每让秦嫀觉得自己怀的不是个普通孩子,而是皇孙皇子。
黑衣偶尔听见秦三娘做这种感慨,心中总是撇撇嘴想,说不出来怕你不信,你肚子里的孩子比皇孙皇子矜贵多了。
孩子即将到来之际,所有人都在担心女郎能不能顺利生产,而黑衣和白衣除了担心妻子能不能顺利生产以外,他们还需得考虑一个实际的问题。
夫人会在谁当值的时候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