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了。
次日早上,秦员外和王氏双双找上门去,把这事开门见山说了,叫他们杨府给个说法。
不然……
杨府自是抵赖不认,说那妾是进府后才怀孕的,王氏便说请大夫来,当场把脉,号号那孽种是何事怀上的。
孽种一词惹得杨府上下脸色很是难看,要不是顾忌些旁的,已经唤人把秦家人打出去了。可是他们不能,那秦府的三女郎才同太皇太后的侄孙结了亲,眼下正是风头火势的时候,杨府可不想成为秦府爬起来的第一块试刀石。
那如何办?
杨家老爷见抵赖不成,这才赔笑认了这事,同时给了逆子两巴掌,让他跟儿媳妇赔个不是。
那杨天倒是个能伸能屈的,连爬带滚地就去给秦二娘子认罪去了,可是这惩罚也太轻了些。
王氏看完这父子二人的双簧,便笑道:“堕了那孽种,卖了那妾,这事就算揭过了。”
杨家几人具是傻了,特别是那想孙子想得发慌的主母,险些没昏过去。
还有那怀着胎的妾,脚一软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满嘴郎君心肝。
见她哭了,杨家的人便也求起情来,说辞绕来绕去,不外乎是孩子何其无辜那一套。
王氏听他们说了百十句,突然把茶盏往地上一掷,发出一声脆响,阖府总算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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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那日的事最后如何收场,眼下还没个结果,因为秦员外和王氏把秦二娘子接回秦府去了,留下两个选择供杨府选择,一是堕子卖妾,二是和离。
杨府若不舍得那孩子就选和离,但这样一来杨府的名声在东京城就臭了,好的人家都不会再跟他们结亲。
孰轻孰重自是一目了然。
所以这是一件没有悬念的事情。
就是因为没有悬念,秦嫀从娘家听了这件事之后才长吁短叹,封建思想要不得啊。
饶是如此,秦嫀也不好干涉。
今日听娘家的近况,赵允承也在,见娘子长吁短叹,突然想起:“洛阳大伯娘交友甚广,曾经的闺中密友不乏在东京城经营,如有她千针引线,找到比杨家更好的人家也不是难事。”
那是当然。
商户和世家,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商户女嫁入士族,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更何况秦二娘子是二嫁。
不过……和摄政王做连襟,大胆的还是有的。
秦嫀听了笑道:“眼下不是能不能找到好人家的问题,而是我二姐姐肯不肯和离的问题。”
赵允承想了想,一个丧偶的念头挤入他脑海,惊得他连忙甩了甩头,保持他白衣应有的人畜无害。
“那倒是问题。”
夫妻二人在这里讨论对结果无济于事,秦嫀说道:“夫君,歇吧,二姐姐的事咱们做不了主。”
翻译过来就是,洗洗睡吧,你不是救世主。
在不能保证二姐和离后就会比现在过得更好的情况下,秦嫀觉得吧,自己除了静观其变还真别无他法。
“嗯,歇吧。”赵允承拥着娘子睡下。
第二天上午,他寻了个由头,首次离开新婚的妻子,骑马出了府,却是直奔打马经过那条笔直的御街,进了宣德门。
寿安宫,太皇太后听说赵允承来了,刚才急着要吃的解暑汤便被她搁了下来,笑道:“舒窈快去拿副碗来,给允承舀一碗。”
“喏。”每次王爷来,太皇太后就开心,舒窈也开心。
“皇祖母。”赵允承进来行了礼,闻见那味,微笑。
“外面可热了吧,快过来喝碗解暑汤。”太皇太后招呼道,指了指茶几那边的位置。
“是。”赵允承过来坐下。
一会儿舒窈端来了解暑汤,朝他行礼:“王爷万福。”
他颔首,微笑着尝了口那汤,味道却跟南城街上的不同,要甜口些,不知家中的小娘子可喜欢这款。
“好喝吗?”太皇太后问。
“少些饴糖更好。”赵允承回答。
太皇太后笑了:“要是知道你来,我就让宫人做淡口些。”说到这里,也是奇怪:“你新婚燕尔,怎么有空回宫里?可是跟小娘子处得不如意?”
“却不是。”容王怕她担心,笑着说道:“小娘子很好,因此我才进宫来,为她解忧。”
太皇太后有趣地看着他:“哦?”
容王:“娘子有位二姐,貌美有才情,可惜嫁错了郎,皇祖母若是有空操理,不若让舒窈出宫一趟,与这位二姐谈谈。”
此事于太皇太后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但是于秦二娘子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