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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1 / 2)

孙姓的答应是留不得了,那个草包太子自然也对她的下场心知肚明,这些皇亲贵胄,满腹的诗书礼仪满口的仁义悲悯,心肠又能比他们东厂的人良善多少呢?


“命小邓子他们守好了,”他边走边道,玄色披风在风里飞扬着,声音森冷如寒雪,“等太子一完事儿,就将药喂那答应吃了。”


桂嵘垂首应个是,“徒弟都照着您的吩咐施派下去了,师父放心,不会有什么岔子。”


严烨仰头看了看天边的月亮,清凉的月华在他无瑕的面上投下一圈儿光影。他叹出一口气,唇角勾起个讥讽的弧度,“咱们做内监的,无论如何,都还是得为皇室的主子们分忧。”?


☆、诵经祈福


?年三十是一年当中的盛事,除夕佳节,整个紫禁城也总算添了几分生气。


大清早,天还没有亮透,秉笔程越安便来了永和宫,奉皇后之命知会陆妍笙今日往长仪殿诵经祈福之事。她沉沉应了,命玢儿拿了一个翡翠镯子赏给程越安,随后打发他离去。简单地用过早膳,她便又偷偷摸摸地让玢儿拿出了早已做好的护膝,牢牢地绑在了膝盖上,接着方才坐上宫轿往长仪殿去了。


除夕祈福是大梁宫中的惯例。


照着祖宗定下的规矩,这日从辰时三刻起,紫禁城中上至太后,下至答应,但凡后宫女眷都要往长仪殿诵经,祈愿佛祖保佑皇帝龙体康泰,大梁国泰民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光景,妍笙听见外头的音素喊了句“长仪殿至,落轿”,接着几个抬轿子的内监便小心翼翼将轿子放下来。玢儿上前打起轿帘,扶着她走了下来。


陆妍笙扯了扯脸皮,摆出一个端庄娴雅的笑容,复又扶了玢儿的手施施然上了台阶进了大殿。长仪殿的正殿上方高悬四个漆金大字匾额——众生心海。里头供奉三尊高大金佛,释迦牟尼佛结跏跌坐于中,左侧为东方净琉璃世界药师菩萨,右侧为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三尊佛像俱是巍峨宏案,宝相庄严。佛像下方摆设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还有数个金丝线绣重瓣莲花的蒲团。


殿中蒲团上已跪了好几个嫔妃,她垂下眼看了看,见都是位分低她的宫妃。几个女人抬眼看了看她,连忙从蒲团上站起身子给她福礼,神色恭谨道,“嫔妾恭请陆夫人玉安。”


陆妍笙嗯了一声,随意地摆摆手便道了平身。玢儿又上千替她解下鹤氅,又接过她手里的暖炉,方才搀扶着她在蒲团上跪下来。


前排的数个蒲团空了出来,那是给宫中主位的女眷留下的。音素将一本佛经摆在她身前,又替她翻开,妍笙垂眸看了一眼,心中顿感几分窘迫——佛经上的梵文她压根儿就不认识几个,不由有些尴尬。


她瘪瘪嘴,口里将“南无阿弥陀佛”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小声嘀咕,好在嫔妃们诵经时都是各念各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她这厢的动静。


又过了少顷,敦贤皇后同几个妃位的娘娘才款款来了,妍笙跟着一众嫔妃起身给她们见礼,皇后的面上一派的笑容可掬,柔声说,“难为你们来得这样早。”


彤妃的神态还有几分倦色,显然还没怎么睡醒,张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风儿一转看见了妍笙,心头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上回御花园的事情她依然耿耿于怀,自己贴身的宫女教东厂那班阉狗打得不成人形,回来几乎已经去了半条命。紫川跟了她十几年了,是自己从高宜带来的人,如今遭此大难,她不敢对严烨怎么,自然只能将所有的账一股脑地记在了妍笙头上。


因又似乎颇不经意地道了句,“如何能不早呢?人前的功夫如果都做不好,其它的就更别提了,你说是这个理儿吧,陆妹妹。”


听见这番含枪带棒的话,陆妍笙心头一沉。这个彤妃,真是片刻都不给她安宁。今儿这样的日子,当着皇后和众位嫔妃的面儿,她这样明着和自己过不去,也着实是够蠢。她侧目不着痕迹扫一眼齐索尔染着鲜艳绛朱色蔻丹的指甲,唇角微扬起,挂上一个浅浅的笑容。


“人前的功夫固然重要,人后的功夫才是最打紧的。彤妃娘娘表里如一,实乃后宫众姐妹的楷模。”她微微一顿,眸子定定地看着彤妃白皙漂亮的手,笑着说,“素闻万岁爷最喜欢彤妃娘娘的纤纤玉手,娘娘的指甲可真漂亮。如今皇上龙躬微恙,我等来此为圣上祈福,想来皇上也定是极为挂念着娘娘的,万岁若是瞧见娘娘这双巧手,定会药到病除。”


这番话说完,殿中众人的目光纷纷朝着彤妃的手指甲看过去。见她蔻丹的色泽妖艳,心中皆暗暗嘲讽。如今万岁病着,就连除夕这样的盛事都只是过得极为清简,这人竟然涂抹那样明艳的蔻丹,实在是太不该。


便是素来温良的皇后也脸色微微一变,秀眉微拧,语气里头透出几分不悦,音线柔婉却生冷,“如今皇上身子不好,你这指甲也太招人眼了。”


彤妃气得面红耳赤,侧目狠狠剜一眼陆夫人,妍笙却只闲闲地望别处,并不去看她。齐索尔面上尽是脑色,不着痕迹地将一双手收入宽大的袖袍下头,也不好在皇后跟前发作,只得朝敦贤微微垂首,“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知错了。”


今日本是大节,才大清早地便闹出这么一桩事,实在是不吉利。敦贤心头很不满,也不愿再多追究,只叹了一生气朝众人说,“罢了罢了,不提此事。该诵经的诵经,该祈福的祈福。”说着又看了一眼彤妃,接着便跪在了首排的蒲团上,拿出一串檀木佛珠念起经文。


彤妃悻悻作罢,也跟着跪下来诵经。


方才的小插曲就这么清清淡淡地翻了过去,陆妍笙跪在一群女人中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早已过了辰时三刻。可高太后同太妃们还是不见人影,想是不会来了。她略微思索,也觉说得过去。太后太妃们年事已高,若真要教她们来长仪殿跪上一整天,恐也是吃不消的。


思索着,她装模作样地捋着佛珠串子,口里的佛号也喊得愈发小声起来——跟这儿一呆就得是整整一个白天,上一世她吃过这个亏,等诵完了经,嗓子都快冒烟儿了,嗓子疼腿也疼,一天下来,那双膝盖简直难以入目。


妍笙暗暗自得,这回她可学聪明了,事先让玢儿给她缝制了一双棉花布囊绑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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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梆子且刚敲过,宫中各处便有内监出来掌灯。五彩流朱大红宫灯高高地挂在各所宫室的檐牙下方,缠绵了多日的雨雪也终于停歇下来,月亮缓缓地爬上树梢,清冷的月光将紫禁城中各处堆积的白雪映衬得更加青白。


好容易,一天的诵经祈福总算是毕了。


玢儿同音素强打着精神头将妍笙扶起来,周遭一片的哎哟声。入宫多年的嫔妃还算好的,她们晓得一年到头这一日有多难熬,事先往往也准备了类似护膝的东西。可今年刚入宫的嫔妃们就惨了,一双膝盖肿得老高,嗓子也哑了,平日里花容玉貌的脸蛋儿青一阵白一阵,真是叫苦不迭。


这还不算完,从长仪殿出来便要往奉天殿用年夜宴,届时还得折腾上一个时辰。等用了晚膳,这个除夕才算能稍稍缓一口气,嫔妃们只消回各自的宫室守岁便可。


众人的面上全是疲乏不堪,却也无奈,只得纷纷出了殿门坐上轿子往奉天殿走。皇后的凤轿走在最前头,紧接着便是珍妃丽妃和彤妃,按着品阶依次而行。


因着事先做足了准备,妍笙目前的情形还是不错的。她坐在轿子上颠来颠去,又掀开窗户帘子朝外头打望,见前几日压得低低的天总算开朗不少,乌云也散去,能瞧见澈净的月光。


长仪殿同奉天殿殿距得并不远,走得快的内监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能到。妍笙听见外头喊落轿,因扶了玢儿的手缓缓从轿子里头走下去。


巍峨奇秀的大殿屹立眼前,汉白玉砌筑的月台在月色的光辉下泛起幽幽冷光。丹陛上设铜龟铜鹤各一对,铜鼎十八座。殿下为三层汉白玉石雕基座,四周环以栏杆。栏杆下方有石雕龙头,千龙吐水,浩荡宏伟。


宫灯的烛光极为明亮,妍笙遥遥地瞧见丹陛上站着一个身量挺拔的人,负着手长身玉立,蟒袍曳撒系鸾带,虽看不清容貌,却也能让人一眼认出,那是一天都不曾露过面儿的东厂督主严烨。


严烨是司礼监的掌印,如皇室家宴这样的大场合他是必到的。


敦贤皇后扶了身旁内监的手,领着一众嫔妃缓缓走上台阶,严烨如白玉般无暇精致的面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朝皇后揖手,恭谨道,“臣参见娘娘,恭请娘娘万福金安。”


敦贤很是客气的模样,笑着应了,又道,“除夕宴最是麻烦,真是辛苦厂公了。”


严烨微微垂着首,教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态,只听见他声音端凝温凉,缓声说,“娘娘严重了,为主子们分忧是臣分内之事。”说着,他伸出骨节修长而白净的右手朝殿中比了比,又言,“娘娘请。”


敦贤微微点头,接着便走进去。身后众位嫔妃路过他时皆不约而同笑脸招呼,端是没有半分主子的架子。妍笙蹙眉,见他等在殿门口不进去,便刻意放慢了步子,渐渐地落在了最后面。


她挪似的往殿门的方向走,直瞧得玢儿同音素一头雾水,不解道,“主子,您怎么越走越慢?腿不舒坦么?”


妍笙干巴巴地笑,“舒坦,舒坦得很。”


严烨微微凝眉,终于瞧见了走在最后头的陆妍笙,只见她正在跟身旁的宫娥说话,脸上挂着个傻乎乎的笑容。清丽的月光映衬得那张脸愈发地流丽动人,他诧异,竟生出那一颦一笑都像是能牵动起人心的错觉。?


☆、除夕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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