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皇帝不在,公主到底是公主,她没得选,只能看向秦临。
秦临镇定的点了点头。
黎晚心里一定,秦临在,肯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她费力地爬上马背,然后轻夹马肚,往前驶去。
安阳公主策马跟上,嘴上说道:“这也叫骑马?不如叫本宫教教你,什么才叫骑马。”语毕,突然扬鞭朝黎晚的马上抽去!
秦临阻挡不及。
黎晚身下的马吃了一记重鞭,骤然加速,往前冲去!
好在黎晚早有防备,立刻俯下身子,紧紧抓住了马鞍上的把手,然而马奔跑的速度过快,还是将她惊得脸色苍白手脚发凉,心脏都快被颠出来。
秦临眼神冰冷地扫过公主,策马追去。
秦临把载着黎晚狂奔的马拦了下来,然后翻身下马,走过去向马上的黎晚伸出手。
黎晚脸色惨白,握住秦临的手,手软脚软的下马,不小心被马背绊了一下,差点摔下马,秦临眼明手快的搂住她的腰,僵了一下后,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安阳公主脸上得意的表情登时一变
而赶来校场的皇帝也正好看到这一幕,脸色也微微一凛。
曹钰都吓了一跳。
黎晚刚要道谢,突然脸色一变,推开秦临,踉跄着走到令一边,没忍住弯腰吐了出来。
安阳公主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嫌恶起来。
秦临却走过去,默默站在一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黎晚吐完后,从怀里掏出手帕递过去:“是干净的。”
黎晚没有抬头,刚要接过手帕,只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冷冰冰的:“出什么事了?”
秦临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
黎晚已经把他的手帕接了过去,道了声谢,擦了擦嘴,就把手帕团成一团捏在手里,这才抬起头来。
不等她说话,安阳公主就抢先说道:“我在教她骑马,谁知道她这样弱不禁风,跑几步就吐了。”
黎晚直起身,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公主殿下在教我骑马,用鞭子抽了我的马,是我没有防备,倒叫公主受惊了,是我的错。”
安阳公主脸色顿时一僵:“你!”
皇帝一看黎晚苍白的脸色,眉头便皱了起来,凤眸冷冰冰的盯着安阳公主:“下来。”
安阳公主绷着脸从马上下来:“皇兄,你不要听她的,我一片好心教她骑马——”
皇帝打断她:“住嘴。”
安阳公主第一次被皇帝当面呵斥,脸色一变,眼眶顿时红了。
皇帝道:“赔礼道歉。”
安阳公主睁大了眼睛:“皇兄你让我跟一个奴婢——”
皇帝冷着脸再次打断她:“她不是谁的奴才,是朕的珍爱之人。道歉 ,或是禁闭一月,你自己选。”
黎晚看着他,有些惊讶。
秦临早已料到,并不惊讶,只是沉默着立在一侧。
安阳公主不敢置信的道:“她可是黎家的人!”
皇帝道:“那又如何?”
安阳公主倔强道:“我宁愿被关禁闭!也绝对不会向她道歉!”
皇帝道:“好,有骨气,下个月的秋猎,你也不用去了。”
安阳公主顿时瞪大眼睛:“什么?我自三岁起便年年都去秋猎,这么多年,未曾有一年中断,为什么今年不能去?”
皇帝无情道:“因为你在关禁闭。”
安阳公主涨红了脸,突然恶狠狠地盯向黎晚:“本宫方才是一时失手,想必你也不会怪本宫吧?”
黎晚毫无温度的勾了勾嘴角:“不敢。”
皇帝皱眉,凤眸不悦的盯着安阳公主:“你这是道歉么?”
安阳公主气红了脸,捏紧了手里的鞭子,突然对秦临道:“秦临哥哥!你帮我说句话呀!”
秦临却淡淡道:“公主既然做错了事,那就自当改正才是。”
安阳公主气得几乎要哭了,无论是从小宠着她的皇兄,还是她爱慕着的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都帮着黎晚。
气愤委屈涌上心头。
最后她一跺脚,哭着跑了。
她随行的宫人忙追了过去。
皇帝皱眉看向黎晚:“ 你怎么样?”
黎晚摇了摇头:“我没事,多亏了秦侍卫。”
皇帝的眼神扫过黎晚手里的帕子,脸色不易察觉的沉了沉,道:“今日先别练了,回去吧。”
黎晚心有余悸,忙点了点头,又对秦临道谢:“今日谢谢秦侍卫。”
秦临冷着脸道:“职责所在。”
黎晚点了点头,跟着皇帝离开。
两人离开校场,皇帝才道: “这帕子都脏了,还拿着做什么?还不丢了?”
黎晚诚实道:“我是没找到地方丢,再说是秦侍卫的东西,我总不好当着他的面随手丢了。”
说起秦临,皇帝就想到秦临把黎晚从马上抱下来那一幕,虽然明知道两人之间并无什么情愫,但还是忍不住气闷,气自己不该让秦临来教,也气自己为什么在黎晚的事上这样在意。
黎晚似乎就从不在意。
之前见他和宜嫔在一起,她倒好,把他丢下跟宜嫔待在一起,跟元荣看兔子去了。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他那时见她和元荣离得近,心里就已经不高兴,似乎是那时就已经开始在意她。
可她见他和宜嫔在一起,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自然是因为过分喜爱她,才会如此在意。
那她呢?是为什么不在意?
皇帝越想越是在意。
是夜。
黎晚照常给皇帝念书。
念着念着,皇帝突然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朕的?”
黎晚被打断,抬头看着皇帝,愣了一下。
皇帝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说:“说啊。”
黎晚有点被问住了,想了想才道:“若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很难说的清楚,若是说从什么时候确认自己的心意,那应该是你冒雨赶来救我那一日,你抱着我,叫我的名字,还亲手给我喂药.......”
皇帝听得凤眼一眨不眨,心中半是羞耻半是暗喜。
但转念又一想,那不是自己喜欢在前?他在那时同她一起去荣景宫时,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留意她了。
顿时有点不高兴。
皇帝道:“那朕第一次带你去荣景宫时,你那时看到宜嫔,心里是怎么想的?”
黎晚一愣,怎么又扯出了宜嫔?
她疑惑的看着皇帝。
皇帝有些心虚,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只催促道:“快说啊,你当时怎么想的?”
黎晚想了想,谨慎地说:“当时宜嫔叫我晚姐姐,十分热络,我心里有些惊讶,因为我们在宫外只见过几面,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
皇帝:“还有呢?”
黎晚:“......还有?”
皇帝提醒她:“你看到我和宜嫔在一起说话时,你是怎么想的?”
黎晚满头雾水:“我当时没想什么,我记得很快齐王殿下就叫我去看他的兔子去了。”
她思来想去,都不记得那天有什么值得深思的细节。
皇帝顿时气结。
那时她果然对他毫不在意。
自己居然是先动心的那个。
皇帝有点不甘心,心里总希望是她先喜欢自己,更多喜欢自己。
可现在看来,他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已经到了不能看到她与任何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地步,还是他先喜欢的她。
皇帝看着黎晚,心里很有些委屈。
第76章 第三个世界载入中......
黎晚的念书声停止的时候, 皇帝其实并没有睡着, 他只是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他听到黎晚轻轻合起书页的声音,起身的声音,和手掌压在床沿上的声音。
被子被压得动了动, 他感觉黎晚正在慢慢地靠近他。
皇帝闭着眼睛, 莫名有些紧张。
她想做什么?
他感觉黎晚正在看着他。
就在他忍不住要睁开眼睛看她在干什么的时候。
柔软温热的唇瓣温柔的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听到黎晚低声轻喃:“晚安, 我的陛下。”
皇帝一颗心瞬间柔软成了一团,那些孩子气的不甘心和委屈都融化在这个温柔的吻里。
在黎晚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皇帝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然后一拽。
黎晚猛地扑倒在他的胸口上,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昏黄的光线中, 她对上皇帝幽深的凤眸。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你偷亲朕。”
黎晚眨了眨眼道:“你没睡着?”
皇帝面不改色:“睡着了,被你亲醒了。”
黎晚:“…….”
黎晚趴在他胸口,笑着说:“那叫晚安吻, 不叫偷亲。”
皇帝露出充满好奇的眼神:“晚安吻?是什么意思?”
黎晚眼睛都不眨的说:“晚安是用来晚上道别的道别语, 晚安吻, 就是用一个吻来代表晚安。”
皇帝晶亮的眼眸里既有好奇又有困惑 :“朕怎么从未听说过?”
黎晚说:“杂书上看来的。”
皇帝道:“你怎么尽看些稀奇古怪的杂书。”
最近他发现黎晚嘴里总会冒出些他以前听都没有听过的奇怪句子。
她总说是从书里看来的。
黎晚道:“你怎么还不睡觉?”她说着自己打了个哈欠。
皇帝道:“你困了?”
黎晚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皇帝看她这可怜样,心里也软绵绵的, 轻声道:“亲朕一下, 朕就放你回西殿睡觉。“
黎晚往上爬了爬, 在皇帝嘴唇上轻啄一下就准备起身。
退到一半就被皇帝扣住后脑勺压了回来。
四片嘴唇紧密相贴。
皇帝捧住她的脸, 熟练地含住她的唇瓣吸吮, 温柔又缱绻的亲了她一通之后才摸了摸她的脸说:“去睡吧。”
黎晚刚坐起身, 皇帝又突然说道:“等等。”
黎晚转头看他。
见他用手肘撑着床坐起来,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脑后,他凑过来,有点生涩又有点害羞的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有点别扭的说:“晚安吻。”
黎晚怔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眼眸晶亮的盯着皇帝。
皇帝被她盯得害羞了,开口赶她:“快走吧,朕要睡了。”
黎晚突然倾身向前,抱住他的脖子,把脸贴上去。
皇帝一愣,下意识的抱住她:“怎么了?”
黎晚说:“希望你不要再长大了。”
少年的别别扭扭和薄脸皮真是太可爱了。
皇帝皱眉:“说什么呢。”
黎晚往后一退,抱着他脖子的手放到他脸上捏了捏他的脸颊,在皇帝错愕的目光中,又捧住他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因为我太喜欢现在的你了。”
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热烈的爱意还是会从他发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里泄露出来。
被黎晚这么表白,皇帝一阵脸红心跳,内心先是一阵窃喜,随即又有些不满,凤眸不悦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你就不喜欢朕了?”
黎晚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他的兴,情话张口就来:“当然不会,我对皇上的爱与日俱增。”
皇帝脸颊发热,心口一阵酥麻,反掐了把黎晚的脸:“你一个姑娘家脸皮怎么这么厚,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也不知道害羞。”
黎晚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皇帝到底脸皮薄,败下阵来,心里却甜丝丝的,嘟囔了句:“真拿你没办法。”说着凑过来恶狠狠地在她嘴唇上嘬一口,红着脸佯装不耐烦道:“好了,你快点走,朕要睡了,别耽误朕睡觉。”嘴上说着让黎晚走,要睡了,凤眼却还是眼巴巴的盯着她舍不得移开,也不舍得躺下去。
“那我走了,皇上睡吧。”黎晚说着起身,放下了纱幔。
皇帝也躺了下去,眼睛却还是盯着黎晚纤细窈窕的身影,在黎晚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又立刻闭上了眼睛,唯恐被她发现自己那么舍不得她。
黎晚吹灭了床头立着的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殿外。
曹钰还在外头候着,见黎晚出来,问道:“皇上歇着了?”
黎晚点了点头道:“我先回西殿了。”
曹钰目送黎晚离开。
自打意识到皇帝和黎晚不是在做戏后,他对黎晚的态度好了许多。
他本来就是因为皇帝的原因才会对黎晚故意针对,现在自然也是爱屋及乌,皇帝的态度一变,他也跟着转变了。
立场一变。
以前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碍眼,怎么看都像是个奸细的黎晚,现在看来,就顺眼了许多。
特别是在他挨过板子后,她也没有露出半点得势后得意的嘴脸,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也渐渐的开始明白为什么乾正宫的宫人们都那么喜欢她了。
……
黎晚在皇帝的严格监督下,在秋猎的前一天,终于能够放松的骑着马畅快的跑起来了。
秋猎的前几天,宫里的各司局都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各宫的宫人们也忙碌着。
秋猎为期三天,要准备宫里主子们在外三天的行李,这可不是件简单的差使,该拿什么不该拿什么,不能漏了少了,否则主子怪罪下来,够他们受的。
这次秋猎的名单也早就定下来了。
去年秋猎太后就称病不去,今年依旧还是如此。
后宫嫔妃,这次皇帝放了三个名额,宜嫔丽嫔赫然在列,另外一个就是新晋升上来的大理寺卿的女儿宛嫔。
这位宛嫔,黎晚倒是认识。
她的父亲是大理寺卿,却是新官上任,她的母亲才是大大的有名,是永安伯的亲妹,先帝亲封的郡主。
宛嫔能够入宫,靠的也是这位郡主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