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森这一天实在是很倒霉,原本想着出去逛逛,随便拍些风景照采个风,结果把手机给丢了。
光是个手机也没什么,但里面还有很多重要资料呢,莘烨的新电影就快开拍了,如果定妆照和剧本泄露了,那损失简直不可估量。
原路返回找了半天,他下午才到警局报案,谁知道案件太多,晚上才填上了单子,就这么耽误了些时间,车子违章停车也被拖走了。
外头大雪纷飞,他连个外套都没有,抱着肩膀好容易才找到莘烨的车。
一抬眼,正好看见男人怀里抱着个娇小的女子走过来。
“是暖暖妹妹吗?我就说嘛,小姑娘家家身子骨弱,跪在雪地里肯定要出事儿的,幸亏我打电话跟你说了一声…现在怎么办?赶快送医院吧!”
季繁森打了个喷嚏,语气焦急起来。
“先帮我把车门打开。”莘烨单手扔了钥匙过来。
天气好像愈发冷了些,他侧身避过风雪,将岑暖放在车后座上,而后摘掉了手套,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又听了听呼吸,
“怎么样了?”季繁森在后面探着脑袋。
“没什么事,又困又饿,暂时睡过去了。”莘烨关好车门。
“那就好。“季繁森松了口气,又低声道:“诶,我刚刚在警局听着,她应该是因为缺钱才跪的,你要不要资助一下?一百来万,小数目。”
“她自尊心很强,绝对不肯接受我的钱。”莘烨摇摇头。
背后是无尽的长夜,雪光让天色更亮,也让视野更加清晰,他将目光锁定在一辆亮着灯的白色跑车上,神情更冷淡了些。
转回头,又对季繁森说:“你在这边先守着她,我去一下那边的便利店,顺便处理个事情。”
季繁森‘哦’了一声,打开车门就准备上副驾。
莘烨的身子越过他,挡在车前:“你就在外面吧,孤单寡女同处一个空间,不好。”
季繁森:“我冷,真得很冷。”
眼见莘烨脱了外面的大衣,他还蛮欣喜的:“行吧,你给我件衣服也可以,好歹还能挡挡风…”
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了他一眼之后,莘烨弯腰把大衣盖在岑暖身上。
这才关好车门:“好了,你就在这儿站着,看她醒来就叫我,哪儿也别去。”
季繁森:“…”
他缩着身子,语重心长道:“老莘,我说你亏心不亏心呐,这样对待自己的好兄弟,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莘烨看着他:“有烟吗?给我一根。”
季繁森有些奇怪:“你平时不是不抽烟吗?这又是怎么了?”
他身上就剩下一根烟了,还等着一会儿取暖用,哆哆嗦嗦掏出来:“诶,你可别浪费啊,这可是…”
莘烨有些不耐烦,取过烟后,顺便把打火机也拿走了。
眼看着男人向前方走去,季繁森实在冷得慌,索性靠着车边蹲下了,晃了晃手中的空烟盒,他觉得有戏可看,便眼巴巴向那边瞅着。
…
车子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邹敏语却莫名有些身上发凉,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快速走掉,而是留下来窥探那边的情况。
外面的男人越走越近,高大的身材极具压迫感,踩着雪的沉重脚步声让她心慌手抖,怎么都发动不了车子。
车内女人惊慌的神情很清晰地映入眼帘,莘烨并不为所动,他弯腰敲了敲车窗。
咚…咚…咚…
三声响。
邹敏语抖了抖肩膀,‘啪一声’锁了车门,原本打算赖在车上不下去,但三秒钟后,她终于看清男人的面容。
帮助岑暖的男人,居然是莘烨…
邹敏语内心又惊奇,又忌惮,一时五味杂陈起来。
她家是经商的,自然知道莘家的厉害之处,但就是这么一个厉害的家庭,也管不了这个儿子,最终任由他出来自立门户,当导演拍电影。
如今莘烨已经在电影界站稳脚跟,他同时又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在娱乐圈和商界的人脉都很好,一旦得罪了他,以后的路必定会不好走。
权衡利弊之后,邹敏语还是走下车来:“您是莘导吗?我是星球娱乐企划部副总小邹,咱们之前在大学生电影节上见过面,您还记得吗?”
自我介绍了这么多,她还是不怎么踏实。
索性把她爸也搬出来:“对了,我父亲是星球娱乐董事长邹庆年,你们可能一起谈过生意,相互都熟悉吧。”
邹敏语觉得,她再怎么也是有些身份的,莘烨多少会忌惮着些,不会让她太难堪。
结果男人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邹庆年是吗?”
邹敏语急忙点头:“对啊,他是我父亲。”
莘烨‘啪’一声点起烟来:“他还不配跟我一起谈生意。”
“你…”邹敏语的脸立刻就红了。
她从小娇生惯养,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脾气上来了便也不管不顾,走近两步就想理论。
香烟的味道飘散过来,暗红的火点明明灭灭,像是开在暗夜的花。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他并不抽,只是懒洋洋向前伸着,最前面的烟灰似落非落,灼热的温度破开寒风,逐渐向前逼近。
他太高大了,身影罩过来时,邹敏语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香烟靠在她脸颊边上,下一秒就要烫过来似的。
“求,求求你,不要毁我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真的!”
身子僵直着,她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不停求饶。
天寒地冻的环境里,她穿着薄薄的毛衫,整个人几乎冻到没有知觉,却还是喜欢风雪能够大一些,可以把那烟熄灭,结果却始终让她失望。
莘烨并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年少时叛逆,他也背着家长偷偷抽过,后来长大了,却觉得这东西危害健康,很容易就戒了。
之所以跟季繁森要了这支烟,就是为了震慑一下这邹敏语。
他从不打女人,但水火无情,伤到了人,是这人运气差。
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居高临下地看着邹敏语,他挑挑眉,语气嘲讽:“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一次次暗算无辜的人,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时,你难道没想过会有报应反噬回来吗?”
邹敏语抖着嗓子:“你是在说岑暖对不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样的!可能你还不知道,她在跟季沣谈恋爱的时候,还脚踏好几只船,人品实在是差劲,我是看不惯才想给她些教训。”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在耍小聪明,试图挑拨离间:“莘导,你一直觉得岑暖很单纯是不是?其实你被骗了…”
话音还未落,她却又失声尖叫起来,掉落的烟灰顺着她的侧脸滑下去,虽然温度已经不高,但也把皮肤烫红了。
这酷刑似的灼烧感让她几乎精神失常,她以为自己的脸已经被烫坏,颤巍巍伸手去摸,想要仔细确认一下。
“别动。”莘烨却冷冰冰警告:“我这烟拿不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整个戳在你脸上。”
邹敏语这次彻底怕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耍心眼了,岑暖很好的,她是个好人,坏人是我,是我一直在算计她…”
“她好不好,轮不到你去判断,因为你不配。”莘烨神情平静。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坨垃圾,而不是在看一个人,一个活物。
“但我这次并不会把你怎么样,岑暖还需要历练,留着你,她还能有个目标,你等着吧,她强大后会回来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