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二人就再无复合的可能。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岑暖的表现一直很淡定,半个小时后,她才抬起头来:“协议的内容我都看了,基本都很合理,但钱给得太少,我不同意。”
“那你要多少?”邹敏语愣了愣。
“两百万,少一分都不行,而且这些钱都是我应得的。”
岑暖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初我跟着季沣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名,早期的资源全部都是我辛辛苦苦替他争取来的,他如今的成就有我很大的功劳,却只支付了我微薄的酬劳,从前是情侣关系,我可以不计较这些,现在分手了,自然要仔仔细细清算一番。”
邹敏语盯着她,眼神有些狐疑:“所以在你眼里,这段感情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做?”岑暖反问了回去。
邹敏语摇摇头:“没什么,我会让律师尽快赶过来修改协议,就按你说得金额来。”
事情的发展与预想大为不同,反倒让邹敏语生出些不真实的荒诞感,面前的岑暖实在是太平静了,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她内心稍有些慌,只能先进行下一步计划。
一会儿律师便赶到了,现场修改保密协议后,又打印出来,一式两份,岑暖重新检查一遍后,很痛快地签字按手印。
邹敏语递了张纸巾过来,语气随意:“你先擦擦手上的印泥吧…对了,有件事需要拜托你,毕竟修改金额这件事没经过阿沣同意,我怕他怪我擅作主张,还得由你来证明一下。”
眼见岑暖盯着她,并没有马上说话,邹敏语不自觉有些紧张。
片刻后,岑暖挑挑眉:“那该怎么证明?”
邹敏语松了口气:“很简单的,你只要在微信上给我发些话就好,具体发什么,我会教你的。”
这次岑暖没有迟疑,她点点头:“好啊。”
按照邹敏语的要求发完微信后,她貌似不小心的动了下手臂,眼见一杯茶水翻倒在邹敏语身上,才淡淡道歉:“不好意思啊。”
“你…”邹敏语气到极点,反而隐忍了下来:“算了,没关系的。”
保密协议还在桌上放着,她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快步走去卫生间吹干了衣服,回来的时候,岑暖正吃着一盘小糕点。
邹敏语松了口气:“那今天先这样吧,下午我会先给你打一百万,你注意接收,这两份协议我先拿回去给阿沣过目,过些天把另一份寄给你。”
岑暖慢悠悠戳了戳盘子里的点心:“山药薏米红豆糕,你要吃吗?这糕点口感细腻,味道也不是很甜。”
邹敏语摇摇头:“我不吃,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她也不知道岑暖是缺心眼还是怎么地,居然还有空在这儿享受美食。
岑暖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既然不吃,那你就去把账结了吧,另外再给我打包三块山药薏米红豆糕,我喜欢吃。”
她这般颐指气使的语气,倒像是把邹敏语当佣人似的,但邹敏语并没有生气,反倒完全按照她的要求,走去前台结账了。
…
上车之后,邹敏语这才将包猛地甩在后座上。
一旁的助理吓了一跳,却不敢追问原因。
邹敏语自己寻思了一会儿,倒想通了,她觉得岑暖也并不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像这种爱财如命的小市民才最好拿捏,一时吃亏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邹敏语笑了笑,给季沣拨了个电话。
忙碌的剧组内,季沣正在试妆。
他今天才入驻这个古装剧剧组,还不怎么适应,因此眉头总是紧皱着的,新来的助理笨手笨脚,他心里烦得厉害,索性摆摆手把人赶到旁边。
“怎么样,岑暖服软了吗?”他接起电话。
邹敏语:“没有,她答应了保密协议的条款,还嫌钱不够,要二百万。”
“什么?!”季沣一下子站起身来。
二百万对他来说就像两万块似的,根本就不算什么,再多的钱他也拿得出来,他在乎的是岑暖的态度。
这女人居然把钱看得比他还重要?
他还是有些不信:“你是不是语气太强硬了?把她给气到了,所以她才故意跟我赌气?你态度好一点不行吗!”
邹敏语的指甲抠在真皮座椅上:“没有,我态度很好,而且小暖的情绪也很平稳,不像在赌气,她说她早期替你争取了很多资源,所以应该拿这些钱,而且一直在计较得失,感觉功利心很重。”
这么说着,她又试探道:“阿沣,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小暖她并不单纯,或许之前她在你面前的表现,都是装的。”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季沣却不耐烦了:“我现在是让你赶快把岑暖领回来,不是让你想这些没用的事儿。”
邹敏语抿抿唇:“阿沣,自从小暖离开后,你脾气就变得很不好。”
季沣并不在意她说什么。
只随口道:“那肯定啊,女朋友都跑了,我脾气能好?”
邹敏语深吸了口气,继续试探:“那你觉得,小暖这次要到了钱,会拿来做什么?”
“她要钱有什么用?她也不买衣服,不买包,除非…”季沣逐渐咬牙切齿:“除非她想彻底离开我,拿着钱远走高飞?”
“那你说怎么办?”邹敏语顺势问道:“要不我想个办法,让她拿不到钱吧,顺便再彻底服个软。”
“行,你看着安排,有什么需要再打给我。”季沣直接挂断电话。
“沣哥…妆还没试完。”一旁的小助理怯生生道。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男人径直离开的高大背影。
上了房车后,季沣的情绪非但不能缓解,反而怒气更大,一想到岑暖会拿着钱远离他,他就心里堵得慌,隐约又有惶恐蔓延至心头。
这么多年来,他给岑暖发的工资一直都不多,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
他可以给她买珠宝,买礼品,可以拿副卡给她自由挥霍,但就是不想钱直接掌握在她手中,他想切断她独自生存的可能,让她始终依附于他。
圈养一只鸟儿最好的方式,就是剪掉她的羽翼。
但如今这只美丽的,独属于他的鸟儿还是长出了翅膀,义无反顾飞走了,他又该怎么让鸟儿重新回来?她会不会…已经不爱他了?
想到这里,季沣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椅背上。
但他随即又乐观了起来,不会的,她爱他,一定爱他。
只要稍给她吃些苦头,她一定会乖乖回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