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就读于全国排名前十的京江中医药大学,主修的针灸推拿学是该校的王牌专业,从京江中医药学出来的学生,就没有一个是废物的。
经过时代的变迁,景家正儿八经愿意学医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他那几位叔伯都是沾了皮毛,一心只想赚大钱,但偏偏又不是做生意的料。结果生意赔了,医术也没学到。
景淮的出现,为这个即将没落的中医世家带来了一丝曙光。
学成了是光宗耀祖的好事,相比之下,三天回门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景老太爷虽然不满,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道等季靖延回来了早点过来。
景淮可有可无的应下了,食指磨砂了一下手机背面。
这个手机是季靖延那天在商场给他买的,原来的手机被那群叔伯收缴了,怕他跟前男友联系。
新手机质量好的要命,他大伯母的嗓音隔着传声筒那么远都能清晰的传过来。
说什么没空,就是瞧不起我们景家,这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哪还能记得我们这些穷苦亲戚呢。
哎呀,当初要不是老大老二老三压着他,他早就跑去找那个穷小子了,哪还有好命嫁进豪门呢。
一个年轻的男声反驳了一句:哥又不是自愿的,你们棒打鸳鸯还有理了。
是他四堂弟景云。
季靖延一个瘸子,能娶到小淮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是他的福气,我看季家再打十个亿都不算多。
景淮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最后那道声音景淮没听过,他猜是二三伯娘中的某位。
小淮。电话重新回到柳婉玉手上,这中间时间长的有些诡异,像是故意等他听完才将手机还回去。
景淮关心了一下柳婉玉:你在家里怎么样?他们找你麻烦了吗?
原着中这位母亲的描写并不多,但景淮估计她过得并不好。
原着受的父亲是家中幺子,头脑聪慧,景家的长辈之前还指望过他父亲能撑起景家,结果谁知道却是最叛逆的一个,十八岁就跟柳婉玉有了景淮,结果孩子一出生,他拍拍屁股又跑了,将人渣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景家当然不会把过错往自己头上放,柳婉玉自然就成了那个背锅侠。
她本就性子懦弱,在封建古板的家族里没有丈夫撑腰,儿子又天天跟原着攻虐心虐身,根本没空理她,日子可想而知。
虽然刚穿过来的时候景淮并不喜欢这位母亲的做派,但毕竟也是生养自己的人,轮不到其他人作践。
还好。柳婉玉的语气很轻松,甚至带点笑,与有荣焉的模样:我儿子嫁到了季家,他们现在不敢惹我。
景淮微微皱眉。
柳婉玉怕自己儿子还惦记那个男朋友来,忍不住劝:嫁过去了就好好和季靖延过日子,把季靖延讨好了我们mǔ_zǐ 俩日子都好过,你出嫁那天看看你大伯娘什么态度,结果当天季靖延派人送了油烟机过来后对我就客气了许多,你在那边千万不要得罪他
景淮不想听下去了,皱着眉问:季靖延让人送了油烟机过去?
你不知道?柳婉玉很惊讶,疑惑道:你太爷爷打电话过去问,他说是你说的家里油烟机不好用,还送了两台过来呢,小云查了一下价格,贵的要死。
柳婉玉不说,景淮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倒不是说油烟机有多贵,这份心就十分难得。
啊,这什么神仙老公!
柳婉玉没听见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自言自语感叹道:你嫁过去真是嫁对了,现在我的日子好过多了,可惜你不是女孩子,不然给季靖延生个孩子,好歹把人拴住了
景淮呵了一声:那确实可惜,我是个带把的。
景淮还是没忍住,在挂掉电话之前,说了一句:你告诉那几位伯娘,想要季家的钱,先去上个称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骂他可以,骂季靖延不行。
这账,他景淮还真就记下了。
柳婉玉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愣了下,小心喊了句:小淮?
还没来得及再说两句,儿子就已经挂了电话。
景淮吐出一口浊气,这原着受的家庭真够奇葩的。
他从阳台回到客厅,脚跟一转,走向了季靖延的主卧。
那位叫罗箐的生活助理已经回来上任了,是个很精美能干的女人,手脚麻利,东西依次分类摆好。参加宴会的礼服,正式场合的西装,日常的衣物,打理的井井有条。
景淮本来想去帮忙,想起自己衣柜里全是叠的毫无章法的短袖,还是收了手。
罗箐微笑朝他打招呼:景先生。
女人目光袒澈,丝毫不好奇自家老板和男人为什么结婚,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恰到好处的笑容让景淮觉得很舒服。
不愧是季靖延身边的人。
景淮拇指.jpg
只有罗箐自己知道,她心中早已惊涛骇浪,汹涌着咆哮而过。
她替老板出差了一趟,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徐汶的电话,告知她老板家里有了新主人。
新主人是个男的。
两人是闪婚。
老板很喜欢。
当时她时差还没倒过来,人正难受,在那一刻却瞬间就清醒了。
几秒后。
她在嘈杂的机场中凌乱了,连徐汶后面提的新注意事项都没能听进去。
罗箐从季靖延重掌季家大权的时候就跟着他,人永远是清冷不可攀的模样,多少男孩女孩凑到他面前,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想攀附老板的人很多,大多还没走近,就被他身上的冷意给吓走了。
他会礼貌拒绝示好的女孩;会体贴、尊重他人;会绅士地照顾公司的女性群体们。
也仅此而已。
季靖延与婚姻无关。
这是他们这个圈子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所以在得知季靖延与一位男人闪婚时,她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
这个叫景淮的男孩子,徐汶给她简单科普过,只知道对方刚和前男友分手就结了婚,还在上学,学的还是推拿针灸。
听上去很复杂的人,但见了面后,对方却意外给她一种特别纯粹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看什么都闪着光芒。
季靖延的机票定在下午五点,下机时目的地恰好是晚上,倒时差不会太难受。
景淮进来的时候,他正在主卧的阳台上打电话,景淮刚一踏进去,他有所感应般转过目光。
景淮朝他笑了下,示意他继续,不必管自己。
然而他一转身,季靖延那边就挂了电话进了屋。
回学校的行李收拾好了?
好了,没多少东西。
季靖延想仰头看站在面前的少年,然而少年在他面前蹲下了,两人目光平视。
景淮等了一会儿,问: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季靖犹如一个开学前不放心孩子的家长,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陌生的关系,没什么想说的。
顿了下,他说了一句:好好学习。
景淮不确定地问:还有呢?
景淮有些不服。
他马上就要去学校了啊,就要见到前男友了啊,原着中他们马上就要不可描述了啊!
季靖延十分确定:没有了,上课别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