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池雪应了声,拿上门卡往外走。
“还有。”
刚走到门口,又被余鹤叫住。
“怎么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余鹤搅着毛毯的一角,眼神缥缈:“就是,别忘了买那个。”
“哪个?露楚么?”殷池雪想了想,“晚上买的你还没有吃完,这边天气太热放不住,怕你吃坏肚子,明天再买来吃吧。”
“你是不是……”余鹤捏紧拳头,“你是不是智商不太行啊,我说的是那个么。”
殷池雪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和你比起来我是不太聪明,所以你一定要说明白我才能理解。”
余鹤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sperm interrupter.”
殷池雪愣了下,笑了笑:“你确定?”
余鹤脸顿时“刷”一下红的快要滴血,他嚷嚷着“你快去啦”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狗日的殷池雪,好歹用点润滑的啊,这tm不是要人命嘛。
第一次,余鹤和殷池雪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拉灯了(晋江不让写),两种信息素的味道在空气中交融升华,整个房间都是那种甜到发腻的香味。
那一晚,随着次数增加,名字也从小酸奶增加了小海苔、小蓝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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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余鹤还是疼的趴在床上起不来,但一直心心念念着昨天吃过的香蕉煎饼,他强忍疼痛从床上爬起来。
果然吃才是人类最大的动力。
看着余鹤一边吃煎饼一边嚎两声屁股疼的模样,殷池雪特别想笑。
时间长了就会觉得,这个人性格是有点不好,但习惯之后就会发现挺可爱的,属于“很难接受着这种设定,但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就会意外觉得很萌”的那种类型。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在绕着泰国的旅游景点转了一圈,还去了巴普提亚潜水,余鹤因为是孕夫被告知不能下水,只能在上面干瞪眼地看。
好不容易等到殷池雪潜水回来,余鹤又拉着他要去坐游艇。
虽然自己是海边长大的没错,但似乎也很少去那个只距离自己家二十分钟车程的海滩去玩,记忆中每天都在为了考试成绩而拼搏,大学后一头支到南方,毕业后去了临市,所以他一个海边长大的孩子连游艇都没坐过,说出去人家都不信。
看着余鹤兴冲冲地套救生衣,从小就晕船的殷池雪,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自己对他有求必应这一点,是不是过于溺爱了?
两人穿好救生衣,上了游艇,殷池雪尽量坐在靠边的位置上,让余鹤靠在自己身上,万一起浪发生颠簸,也能确保他的安全。
就这样,不管做什么都要首先为他想到,一切以确保他的绝对安全为基准行事,时间一长,令余鹤真的有一种“我和殷池雪其实是因为相爱才结的婚而不是意外怀孕”。
夕阳染红了大海,就连拍上岸的浪花都被染成秀气的粉红色。
余鹤光着小腿沿着浪花走在海边,感受着浪花温柔包裹脚底的感觉,只顾得享受的他,甚至连心爱的单反都随手扔在了一边。
殷池雪站在一边凝望着他,任凭海风卷起他的长发。
从一开始对他的厌恶,到后来为了照顾孕妇情绪的无奈,再到现在,看着他嘴角都会不自觉地上扬,殷池雪觉得,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他从地上捡起余鹤的单反,打开看了看他之前拍的照片。
却意外发现,这小子拍的全部都是自己的照片,各种背景,各个角度,就像是用爱意堆积起来的储存卡。
殷池雪笑着举起单反,冲着还在一边努力追赶海鸥的余鹤按下了快门。
这么看着镜头中那张静止的笑脸,就会觉得,这个人,无礼又暴躁,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考虑别人,都是在妥协,只是不知出于面子还是为了维护尊严,要故意做出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希望别人能够高看他,尊重他。
就像喜剧的本质核心是悲剧一样。
所有的坚强也都是眼泪堆积而成的。
殷池雪缓缓放下单反,半晌,倏然间疾步向那个孩子走去。
余鹤好不容易引.诱了一只小鸽子飞到他的手臂上,刚想抬手摸一摸它的小脑袋,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扑了个踉跄。
一瞬间,海边的鸽群惊叫着四散起飞。
余鹤一回头,铺天盖地都是殷池雪身上散发出的浓烈信息素,像是跨越千年的松山雪原,盲目的希望能在里面探得出路。
但最终还是沦陷于此,被暴雪深深掩埋。
“不是,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鸽子弄来的么。”他佯怒道。
但心里却是齁甜的。
“喜欢鸽子么?”殷池雪将脸埋在余鹤的颈窝中,瓮声瓮气地询问道。
“喜欢啊,其实动物都挺可爱的,不管是两栖类还是哺乳类。”
“你喜欢我可以把院子改造成动物园,只要是国家允许养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能弄来。”
余鹤撇撇嘴:“别了,就咱俩这懒劲儿,那动物园的味道都能当生.化武器了。”
殷池雪也跟着笑笑,手慢慢摸下去,摸到了余鹤的手,然后抓住举起来——
望着他无名指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两枚戒指,晚霞的余映下也被染上橘红色。
“回去吧?天黑了,马上涨潮了。”
殷池雪柔声问道。
而余鹤也是难得的没有非得和殷池雪杠两句,直接点头就答应了。
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有了前车之鉴,余鹤可不敢再不洗澡就上床,上次差点整脱.gāng ,再来一次估计得直接升天。
泰国的太阳很毒,余鹤感觉自己露在外面的四肢和身体都晒成了两种颜色,再加上自己隆起的小肚子,这么看着就像反背了一只龟壳。
他趴在床上,殷池雪则在他身后卖力——
帮他擦着镇定乳液。
“我现在身上是不是已经变成两种颜色了。”余鹤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地问道。
“是啊,就像奥利奥。”
“啊,完蛋,这不在家捂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白不回来。”
“没事,你就是黑成张飞我也不会嫌弃。”殷池雪帮他按摩着腰,笑道。
“张飞到底做错了什么,天天被这些晒黑了的人拿出来cue。”
殷池雪帮他擦好身子,穿好衣服,裹进毯子里,一气呵成。
“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转战欧洲了,很远,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所以你今晚要好好睡觉。”
“可是我们还没有去越南缅甸柬埔寨。”
殷池雪看着余鹤像个小西瓜一样鼓鼓的肚皮,坚决地摇摇头:“我们去意大利走一圈就先回去吧,你现在确实不方便,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下次我们带着小酸奶一起过来,一家三口旅行比两个人热闹多了。”
说着,殷池雪纤长的手指碰了碰余鹤的脸颊:“虽然两个人很浪漫。”
“怎么就叫小酸奶了。”余鹤的关注点却很奇怪。
“不知道,做梦的时候梦到的,觉得这名字和我们宝宝有缘。”
殷池雪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一边,一只手还要时不时轻轻拍抚一下余鹤的肚子。
余鹤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将来宝宝的起名问题,孩子上幼儿园的问题等等,一大堆烦心事要接踵而来。
但余鹤就是心大,想着想着就犯了困,眼睛一闭脑袋一歪直接进入睡梦模式。
殷池雪在一旁看着他,帮他掖好毯子,继续轻轻拍抚着他的小腹:
“小酸奶要听话,让妈妈少受一点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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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去了意大利,在几处比较有名的景点逛了逛,吃了点特色菜,接着又跑去了尼泊尔,感受了下异域风情,参观了大皇宫,这一趟短暂的蜜月之旅,仅用半个月便拉下了帷幕。
等他们回国落地刚出机场大厅的时候,就感觉像是自己刚从外面军训回来,黑不溜秋的就连自己的亲爹都一眼没认出来,自己都站他面前了他还在那望着远方嘟哝着:
“小轶怎么还没出来呢。”
但殷池雪这人就好像偷偷蜕了一层皮一样,该白还是白,只有自己像个非洲人。
殷池雪的父母也来接了,说是许久没见,想得慌,邀请亲家跟着一起去殷家大宅住一晚。
余鹤本是照惯例要和殷池雪睡一间屋,但是却被殷池雪的母亲强行带到另一间房。
“你这几天都睡在这里吧,这样屋子里有你的感觉,房间里有妈妈的味道,小宝宝以后自己睡起来就不会哭闹了。”
余鹤望着那比上次来看时还夸张的婴儿房,张着嘴巴傻愣愣地跟着点了点头。
上次见就已经感觉很豪华了,这次更是将豪华又升级了一个档次,是真没办法去形容。
余鹤就感觉,将来像这种被浓浓爱意包围着长大的孩子,一定是个善良且自信优秀的好孩子吧。
想着,余鹤一头扎倒在摇篮床旁边扑着蕾丝花边的床单,床垫设计的也非常舒适,往上一躺,余鹤就立马昏昏欲睡。
头顶是星空样式的旋转风铃,旁边摆满了胖嘟嘟的小鸭子。
几乎是一瞬间,余鹤卸下了心中所有的压力与疲惫,安然睡去。
殷池雪就倚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书,自打余鹤被母亲叫出去之后,自己在这里坐等右等也等不到人。
他的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安。
该不会,母亲学着电视剧中的那些恶婆婆,对余鹤说了什么,然后还在这个时间将他撵出了家门?
想着,殷池雪一个翻身下床,穿着浴袍直奔大堂。
母亲就坐在大堂和余鹤的父母谈笑风生,见到殷池雪这急得脸色都发白的模样,忙起身抓住他的手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轶呢。”殷池雪的声音很冷,声线稍微有点发颤。
母亲一听,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带他去宝宝房间参观了,是我让他这些日子都在那间房睡,这样以后你们的小宝宝自己睡觉就不会吵闹了。”
“不要,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殷池雪有点儿不愿意。
“谁把你们分开了。”殷池雪的母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间房的床都是单人床或者摇篮,你们俩一起睡不着,等小轶睡晚了也会轮到你去睡,放心吧。”
殷池雪连声“知道了”都没来得及讲,又披着他的浴袍直奔婴儿房。
尽管是急匆匆的奔跑,可到了婴儿房门口的那一瞬间,殷池雪就可以做到以脚尖点地,绝对不发出一点声音。
看到余鹤躺在一堆小黄鸭中间,殷池雪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举起手机,对着他的睡脸拍了一张,保存备份上传百度.云,就怕哪天数据丢失一样。
床的确非常小,可能也就90公分宽,160公分长,是专门给那种刚学会走路的小宝宝设计的。
余鹤睡在上面也只能蜷缩着腿。
更何况殷池雪。
他轻轻将余鹤抬起来搂在怀中,自己也蜷缩着腿,呈“c”字形。
不知为何,现在就是有一种一刻也不能离开他身边的感觉。
房间外,四位八卦的老人家正凑在一起笑得像个二傻子。
“你们不知道,我们小雪独立的早,从幼儿园开始就和我们分房间睡,有时候我想和他亲近亲近一起睡,他说什么也不同意。”
殷池雪的母亲捂住嘴,笑得眉眼弯弯。
“对,其实真的很少见他对什么东西看这么重,保持这么久的热忱。”殷池雪的父亲也跟着附和道。
“看来真的是很喜欢呢。”姚轶的父亲笑得像个慈祥的大爷,甚至还骄傲地背起了手。
带着倦意的昏黄灯光下,紧紧相握的两只手上的戒指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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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鹤的假期终于无限延长了,他本想着等蜜月旅行结束后就回学校,但距离自己怀孕三个月后,肚子已经大到必须请产假在家休息的地步。
看多了十月怀胎的妇人,突然要自己四个月就把孩子生下来,还是会感觉怪怪的。
天气进入六月份,渐渐开始热了起来。
而殷池雪那边正好赶上他的硕士毕业典礼,正是非常忙的时候,好在他的论文一次通过,但是还要处理一些学籍档案问题,几乎天天都要往学校跑。
而余鹤也不敢清闲在家,每天都在家里抱着课本啃,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家挂科吧,自己对这个专业一窍不通,对自己来说就是个全新的开始,必须一个字一个字去读去了解,甚至开始想办法能不能从老师那里提前拿到考卷。
但这是个危险的活动,还是算了。
他天天急得像只猴一样抓耳挠腮。
殷池雪看他天天急得这个样子,想教他,但余鹤恐怕是不想耽误自己宝贵的毕业时间,就会佯怒道“当我笨到要你来教么”。
吼完之后继续抓耳挠腮。
余鹤就觉得自己明明读大学的,为何读出了高考生的感觉。
倏然间,他忽然想到一个人。
韩奕容,h什么玩意集团的cfo(首席财务官),貌似就是专门学金融的。
想着,余鹤马上掏出手机给许久没有联系过的“r”发过去一条短信,还顺便把人家的备注改成了“补习工具人”。
“在吗在吗小容容(*^▽^*)”
韩奕容:“……干嘛叫的这么恶心。”
余鹤:“没啊,就是之前我们去度蜜月,带的特产,你有时间么,下午我们在市立图书馆见一面?”
韩奕容:“都过去俩月了你想起来送我土产,而且为什么要约定在图书馆,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没有,就是顺便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良久,韩奕容那边回了消息:
韩奕容:“今天不行,明天上午吧,这几天下午都有高层会议。”
余鹤:“成,那就明天上午八点半,市立图书馆,不见不散。”
韩奕容好像真的很忙,又过了半天才回了句“知道”。
“别忘了把土产也拿过来。”这货还不忘叮嘱道。
余鹤放下手机,又继续啃着他手里那本生涩难懂的金融课本,只恨自己没有那种吞下去就能全部复制在大脑中的能力。
“我买了冰淇淋蛋糕回来。”殷池雪推门而入,献宝似的将手中的蛋糕盒子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