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语气还是挺生硬,但行为值得表扬。
吃过早饭,余鹤收到通知,虽然今天是公休,但因为之前有老师因病请假落了一节课,今天要补回来,所以要他速速回学校准备十点钟上课。
“阿……妈,我们学院今天要补课,我得去一趟学校。”
殷池雪的妈妈一听,马上站起身:“小雪,你送小轶去上课吧,他自己一个人去不方便。”
“让司机送他过去。”殷池雪头也不抬地说道。
殷池雪他妈是真服了这个情商感人的傻儿子了,自己是要当充当司机送小轶去上学么?是要他们借此联络联络感情好不好。
“没事,我自己坐地铁过去就行,很方便的。”余鹤尬笑两声,随手拿过书包准备开溜。
“你快去啊,回来再吃。”殷池雪他妈忍不住了,从背后悄悄掐了殷池雪一把。
殷池雪被逼无奈,饭吃一半拿过车钥匙:“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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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在市中心的大街上,正赶上上班高峰期,堵的一批,半天动不了。
余鹤看看时间,发现距离上课时间还早,索性两眼一闭打算在车里补个觉先。
车子就像乌龟一样走走停停,余鹤就在这没有节奏可言的行驶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身体内的生物钟在呼唤他,刚到学校门口,还不等殷池雪喊他,余鹤就先醒了过来。
身上好似被压了什么重物,低头一看,是殷池雪的外套。
一回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余鹤将外套拿下来递还过去,大大方方道了谢。
刚下车,就听到殷池雪喊住他。
“怎么了。”余鹤探过头去。
“这个。”殷池雪递了一只保温杯过来。
“这是什么。”余鹤好奇问道。
“我妈准备的,安胎补品,你渴了就喝一点。”
余鹤受宠若惊地接过保温杯,半晌,笑道:“我觉得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像送老婆上班的丈夫。”
殷池雪没接他这个话茬,而是道:
“一会儿下课二十分钟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麻烦了,这里出门就是地铁,很方便,我直接搭地铁回去,不然我下课时候又碰上下班高峰期,又不知道几点才能到家。”
余鹤诚恳建议道。
结果殷池雪和他妈一样,都是那种死犟的。
“我不急回去,就在附近逛逛,你放学等我。”
拗不过头,余鹤只好点点头:“我知道了。”
目送着余鹤进了校门之后,殷池雪才开车离去,打算找间咖啡厅看看书消磨下时间。
余鹤抱着书包屁颠屁颠进了脑残设计师设计的教学楼,喵的每次上课教室还不一样,区域划分的乱七八糟,他又是跑了半天才找到上课的教室。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男生正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见到自己过来赶紧缩回去脑袋。
余鹤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从书包里找书。
今天貌似来得挺早,老师都还没过来,走廊上还有不少学生在晃荡。
余鹤考虑着昨天宿舍那几位应该也消气了吧,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生气,但今天自己还特意带了五星大厨做的早点给他们尝尝,应该就能冰释前嫌吧。
想着,余鹤缓缓推开门——
但事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余鹤刚推开门,就觉得脑袋一疼,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寒意袭来,伴随着水盆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余鹤望着自己湿漉漉的书包,湿漉漉的衣服,以及地上那只水盆,他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喵的这是被人整了。
教室里传来窃笑,甚至有几个男生开始起哄,说着“古代荡.妇都是要被浸猪笼的”。
我浸你mlgb!
余鹤瞬时抬头,朝座位望去。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杨垣宇微微站起身子,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余鹤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水。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刚才门口探头探脑那小子,接着就看见他正躲在角落里和其他同学笑成一团。
现在虽然是春天,但气温还是不高,尤其是这间教室又处在背阳面,此时余鹤被这一盆水浇了个透心凉,浑身打着哆嗦。
他握紧保温杯,向着刚才在门口探头那小子走过去。
见余鹤走过来,那小子还瞬间来了劲,叫嚣着:“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肮脏的灵魂都被清洗干净了?”
余鹤笑了笑,轻声问道:“好玩么?”
“当然好玩啊,对你这种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再合适不过。”
“你也知道下三滥?”余鹤继续笑问道,“你多大了,成年了么?学习人家小学生才会做的事,要脸么。”
“没你不要脸。”那男生站起身,指着余鹤的鼻子,“跑到殷池雪面前发.情,这他妈但凡是个有尊严的人都不会这么做,怎么着,还想母凭子贵顺利上位?你恶不恶心?”
余鹤握紧手中的保温杯,然后将湿漉漉的书包往地上一扔:“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就说怎么了?不要脸的骚蹄子,老子骂的就是你,你以为殷池雪真会为你这么个东西撑腰?”
余鹤冷笑一声,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接着将那带着热度的安胎补品猛地泼到那男生脸上。
教室里顿时爆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该清洗的是你的脑子。”
如果说以前被女人欺负了,那么自己忍就忍了,真的,一个大男人实在不好和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一般见识。
但不代表自己没脾气。
狗咬了自己一口难不成还要咬回来?
对,不光要咬回来,还要咬死这条蠢狗。
“闹什么呢,当这里菜市场?”
就在余鹤抓着那人的领子要把他拖出来让他好好体会体会武林文化的厚重之时,老师进来了,看到拔剑弩张的两人,生怕事情闹大,赶紧喝止住他们。
余鹤看了老师一眼,然后甩开那人,低声道:“你以后收敛点。”
而那人也是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余鹤。
“这些水是怎么回事,谁弄的赶紧收拾了。”老师敲了敲讲桌,厉声道。
“我来我来。”杨垣宇这个和事佬赶紧上前,拿过拖把拖地,并且悄悄用眼神示意余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赶紧找地方坐好。
这一节补课,老师到底讲了点什么,余鹤根本没心情听。
身上的外衣吸了水格外沉重,整个人就像被包裹在一块大冰块里,冷的他直打哆嗦。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余鹤也完全忘了给殷池雪发消息这回事,一下课他就抱着书包匆匆往外走。
看他虚晃的模样,徐赟忍不住说了声“活该”。
倒是杨垣宇看不下去了,跑过去一把扶住他,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余鹤虽然现在冷的上下牙齿都在发颤,但他还是故作坚强地笑笑:“没事。”
“好像就是因为贴吧那个帖子,现在不少学生对于你都抱有敌意,你也知道他们对殷池雪那点小心思。”
“无所谓啊,随他们去,毕竟他们只有嫉妒的份,也只能将不满以这种低级的手段发泄出来。”
杨垣宇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他湿漉漉的头发,担忧问道:“不然先回宿舍,我找件干衣服给你换上,你再这样下去肯定要感冒。”
“也好,谢谢你了。”余鹤伸手拍拍杨垣宇的肩膀。
“没关系,都是朋友。”杨垣宇扶着他,两人慢慢往教学楼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见不少学生三五成群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余鹤开始以为他们又是在说自己,结果一抬头——
殷池雪的车就停在教学楼外,而他本人正打开车窗向外面看过来。
“额,我觉得,你大概率是不用回宿舍换衣服了。”杨垣宇痴痴说道。
见到余鹤,殷池雪下了车,走大他面前,无视掉周围人好奇的目光:
“打你电话也关机……你怎么……”
说着,他的瞳孔微微扩大。
他伸手摸着余鹤湿漉漉的衣服:“怎么,掉水池里了?”
余鹤刚想回答“没有其实是掉便池里了”,结果杨垣宇就在一边插嘴道:
“之前有人在学校贴吧发帖子,说小轶的坏话,今天就有人把水盆放门上整蛊他,我本来以为是整蛊老师的,不然肯定会拦一把,就也不至于这样了。”
殷池雪的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发冷:
“名字。”
“什么?”杨垣宇奇怪地问了句。
“我说整蛊他的那个学生的名字。”
“啊算了吧,反正我也教训他了。”说着,余鹤还得意洋洋地冲他扬了扬手中空空的保温杯。
“先去车上打开暖气吹一吹。”殷池雪拉过余鹤的手就往车上拖。
“还有,多谢你了。”他还不忘回头冲杨垣宇道谢。
“不客气。”杨垣宇赶紧上前一步,极有礼貌地回复道。
上了车,殷池雪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暖气,然后从后座拿了件备用的外套递过来:
“先把湿衣服脱了,换上这件。”
“啊那你有裤子么,我连内裤都湿了。”说着,余鹤还不怀好意地笑。
“那就全脱。”殷池雪挂了档,发动了车子。
“怎么,是想在车里也来一发么?”余鹤说着,还特别不要脸地将脚搭在殷池雪的大腿上。
殷池雪拨开他的脚,掏出手机,没理他,好像在给什么人发短信。
等他收到回复短信后,却忽然停下了车子。
“怎么,不走么,难道是真想在这里来一发?”余鹤恬不知耻地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殷池雪依然没搭理他,只是频频望向车窗外。
等了大概十分钟,就看见一个身材火辣,走路带风的女人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余鹤定睛一看,这不是邵茗敏么?她怎么也在这读书?
邵茗敏嚼着口香糖,像个小太妹一样站在门口,十公分的恨天高将她两条腿衬托的笔直修长,光这么看着都让人心猿意马。
又等了大概半小时,就在余鹤头发都被暖风吹干之后,他看到那个整蛊他的学生也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他浑身也湿漉漉的,但好像刚才在卫生间里洗了洗,一些药材渣滓都洗掉了。
接着,就看见邵茗敏疾步上前,同那男生说了什么,那男生怯怯点了点头。
一瞬间,几乎是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个男生脸上狠狠挨了一耳光。
即使坐在车里,都能听到那清脆的响声。
余鹤惊讶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打人的那位。
邵明旻,现实中一个嘴里总是喊着“诶算了算了,和气生财”的小软蛋,换个性别后,性情都大变。
“你……是你通知你姐过来的么。”余鹤缩着身子,怯怯地望着殷池雪。
殷池雪这才重新挂挡,缓缓发动车子:
“是。”
“真的没必要,都是同学。”余鹤瞬间化身邵明旻,“和气生财嘛。”
殷池雪叹了口气,转过头望着这不争气的,认真告诉他:
“和气生不了财,他惹你不开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跟着受委屈,孩子受委屈,我妈就不开心,她不开心,就没心情赚钱,这样一个小时我家得损失多少钱,你算过么。”
余鹤对殷池雪这套歪理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是个逻辑鬼才,就连余鹤都觉得说得真tm有道理啊。
自己这怀的根本不是孩子,是钱啊。
被打的男生还捂着通红的脸站在教学楼门口,怯懦地望着邵茗敏。
邵茗敏是个女性alpha,且动不动就气场全开,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
所以那男生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收拾完那男生,解了气,邵茗敏戴上墨镜,高傲地扬着脑袋,大踏步向宿舍走去。
路过殷池雪的车子,她还不忘骚气地冲这里比了个飞吻,说了句:“see you later~”
语气得意且娇俏,听着十分讨巧。
“好了,我们也回去。”说着,殷池雪踩下油门,穿过长长的林荫大道,径直向他家开去。
“一会儿直接回我房间,别被我妈看到,不然她又要问个没完。”殷池雪说着,探过身子帮余鹤解开安全带。
余鹤很想告诉他“我比你更不像被你妈妈看见我这副样子”。
但是没办法,他妈就站在门口迎接。
殷池雪脸色微变,然后抬手将余鹤半干的连帽扣在头上遮一遮还没干的头发。
见到两人回来,殷池雪的妈妈忙迎上来,热情笑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们都等了半天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赶紧洗手……咦?你头发怎么湿了。”
不得不说,有些人学习不怎样,就这种事就格外敏感。
“是有人欺负你了么?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殷池雪的妈妈说着,脸色都变了,笑容也瞬间消失殆尽。
“没有,是我不小心掉水池里去了。”余鹤赶紧解释道。
“你觉得我信么,三岁小朋友都不可能走路掉到水池里。”
“我觉得您信。”
“好了,小轶真没骗您,他就是连三岁小孩都不如,瞪着眼往水池里跌。”殷池雪也出来打圆场。
殷池雪的母亲还是半信半疑,但又见余鹤冷的浑身发抖,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喊了佣人过来帮他准备好洗澡水和换洗的衣服。
虽然是豪门阔太没错,但说实话,殷池雪的妈妈也是非常接地气的阔太了。
余鹤换好衣服吃晚饭以后,她就一直赖在房间里不走,死活要等医生过来再做个检查。
说实话,刚才午饭余鹤吃了不少,都到嗓子眼了,可殷池雪的妈妈还是让佣人熬了一大锅安胎的补品,就要看着余鹤喝下去才行。
余鹤都快吐了,但为了不驳人家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生往里灌。
又坐这儿唠了会嗑,直到她看见余鹤明显有了困意,才说不打扰他要他好好休息。
余鹤现在脑袋里嗡嗡作响,钻进被窝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