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你看猫都叫你药不能停。霁涯捂着嘴憋笑,厨房院里有棵花树,纯白的花瓣和雪混在一起,一夜间繁盛如夏,看谏流上说,好像只有栖州下雪了,人们私底下盛传是哪个失恋的姑娘跑到山里当了妖精,准备冻上整座城呢。
那是什么年代的传说,原因幽冥阁还在调查中。蔺沧鸣理智道。
我打赌咱们今天去找阁主,他一定会派人跟你说正在调查反常天气,没空见你。霁涯歪着头在厨房门口张望,小声道。
蔺沧鸣想了想:他故意拖着不让我辞行,不用赌,算你赢。
霁涯耸肩,他已经和厨娘混熟了,进去之后一通寒暄,顺走了两个红豆包,出门递给蔺沧鸣一个。
蔺沧鸣还没接,待在他肩上的白猫就敏捷地探头舔了一下,然后张口咬住。
霁涯不满地曲起手指敲它脑壳:喂,过分了啊,下来,蹭我暖气不说,还蹭我男朋友,还蹭我男朋友的早饭!
蔺沧鸣干咳一声:你跟猫计较什么,还没到用膳的时候,先回去吧。
能跑到冥火殿上来,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猫,不知道是谁养的。霁涯把白猫抱回来自己撸,一会儿下山打听打听?
蔺沧鸣瞥着这只毫不紧张的自来熟猫,忽然看见它颈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被柔软顺滑的白毛挡着,他用指尖把链绳捏起来,看见绳上坠着个铭牌,一面刻着墨煞堂,一面是大黑。
蔺沧鸣放下铭牌沉思道:它想必名叫墨煞堂。
霁涯:好冷。
霁涯费解地扒拉着链绳:什么人能把白猫取名大黑啊,好像我邻居家养的狗。
蔺沧鸣觉得这猫机灵的很,和老实厚重的名字不搭配,白猫拍了霁涯一爪子,把自己挂着的铭牌抢回来,好像也耻于让这个名字见人似的。
既然有墨煞堂的刻字,稍后就送它回墨煞堂吧。蔺沧鸣做了决定,你还能玩一顿饭的时间。
你哄小孩呢?霁涯回他一句,随即就幼稚地捏着猫爪肉垫给蔺沧鸣袖子印上梅花。
蔺沧鸣无语地掸掸衣袖,想着要不干脆养个宠物,但是他们已经计划离开幽冥阁远游,带着普通宠物上山下海不太方便,灵兽又讲究缘分,想来想去也没有两全之法。
白猫硬是跟着霁涯吃了顿早饭,它大方地跳上桌子,尾巴一甩把一盘红豆包拖过去据为己有,用完全不符合外表的速度和食量扫荡完了盘子,然后懒洋洋地把空盘拨回去舔爪。
霁涯频频侧目看它,最后放下筷子对蔺沧鸣认真道:我猜你刚才想过要不要养宠物千万不要养!
你已经到了和猫抢食的地步吗?蔺沧鸣笑道,我看养它就不错,不如和墨煞堂的主人商借过来,抢了你的零食,也好让你控制一□□重。
你又知道我胖了。霁涯白他一眼,摸摸肚子觉得依旧平坦,就张开双手挑眉调笑,不要凭你的旧有印象说话,不信让你摸一遍,穿衣有肉脱衣显瘦。
啧,大清早的,你收敛点吧。蔺沧鸣对这种层级的调戏已经差不多适应了,波澜不惊的倒茶,白猫很夸张地用两只前爪把眼睛捂上,霁涯恶狠狠地去抓它的后腿,要看它是猫公子还是猫姑娘。
几根猫毛飘到蔺沧鸣杯沿上,窗外又开始下雪,他深吸口气拍桌制止霁涯和白猫把饭桌弄得杯盘狼藉的降智行为,揪着白猫后颈放到地上:别闹了,现在就去墨煞堂。
霁涯抖了抖袖子起身跟上,无聊道:我想去城里玩,好久没见过雪了。
蔺沧鸣瞥了眼无所事事长蘑菇的霁涯一眼,这阵子为了盯他养伤喝药,霁涯就没出过门,连心心念念的栖州也没能尽情逛上一圈。
一起去吧。蔺沧鸣提议,想买什么,我请。
主上大气。霁涯拱手一摇,我前两天偶然听见侍女们聊新出的春宫图册,听起来很刺激。
蔺沧鸣:
蔺沧鸣抬头看了看正落雪的阴云:天凉了,查封了吧。
霁涯连忙赔笑道歉,呵出的白雾被山间凉风吹散,他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蔺沧鸣扬手把一件披风扔在了他身上,掺杂在漫天飞雪中的漆黑鸦羽缓缓融进衣料。
白猫慢悠悠的跟在两人身后,霁涯系上那件黑色披风,摸了一下,忽然大发感慨道:上次穿这个的时候,你还动不动就打我呢。
蔺沧鸣眼角一抽,霁涯故作幽怨地装模作样,不知道的人听起来好像他多薄情寡义似的:你再断章取义,我现在就让你重温旧梦。
我闭嘴。霁涯抿唇保持了片刻的沉默,我看幽冥阁的悬赏榜单里有个炙金乌,你打算接吗?
嗯。蔺沧鸣略一思索,他们暂时规划了一路北上去鸿蒙岛,沿途正好能经过炙金乌生长的地方,阁主若再不见我,我只能留书直接走了。
然后还没等出城,你的玉简传音就疯狂暴涨。霁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笑道。
蔺沧鸣无奈地揉揉额角,暂且搁下留书出走这个话题,来到云遮雾隐的墨煞堂领地,把白猫往守门的护卫面前一拎。
护卫忙低头行礼,白猫嗖地跳到他肩上,又歪了下脑袋,似乎有些疑惑。
你们养的猫吧。蔺沧鸣保持着冷脸嘱咐,最近天寒,别让它到处乱跑,免得遇到危险。
护卫战战兢兢的应下,等蔺沧鸣和霁涯走远,才不解地琢磨他们墨煞堂好像没人养过白猫。
蔺沧鸣中途转道去幽冥阁大殿找云寄书,门口的金风玉露异口同声回答阁主不在此处,打听之后才得知云寄书在后花园。
霁涯还记得路线,只是和蔺沧鸣步上青石小路时才发现周围明里暗里加了不少守卫,蔺沧鸣不想错过这个堵到云寄书的机会,接近园林里的观景凉亭时却被拦了下来。
园中一草一木都披了层银霜,落花和白雪堆在树下,混沌的雪雾吞噬了大片景色,静谧中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杯盏交接。
少主,阁主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请您见谅。手持□□的护卫挡在原地道。
蔺沧鸣望向凉亭,暖黄的灯光像雪天坠落的太阳,他在朦胧的细雪中看见亭子里云寄书笑呵呵地举杯靠在椅背上,对面是个坐姿挺拔身材颀长的男人,带着雕刻狰狞犹如厉鬼的半张面具,高束的长发垂及地面,衣袂翩然,袍袖下隐隐露出精巧的墨色轻甲。
那身打扮霁涯拖着下巴仔细回想,随后灵光一闪,是沉沦境临渊宫的帝尊。
霁涯猜测的话音刚落,云寄书就若有所感地偏头,然后伸手招了招。
护卫得令放行,蔺沧鸣却有些后悔这个时候来找,过去之后礼节性的低头道:阁主,若你有正事要谈,我先告退,不打扰了。
霁涯看着现场气氛轻松自然,不像谈什么正事,靳笙站在云寄书身后充当侍卫,临渊宫帝尊身后同样站了个一身黑衣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年轻人,注意到霁涯随意打量的视线,还礼貌地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