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不要出声。霁涯拍了拍身上花里胡哨的各色矿尘,把封了灵力的两个人拎到一起,甩出符篆布下个小型结界,解开两人哑穴,低声威胁道:你猜中了不得的真相嘛,我就是幽冥阁的刺客,要么直接投降回答我的问话,要么等我大刑伺候你再投降。
呸!老子绝不会出卖傀师,有本事杀了我啊呜呜!
暴躁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霁涯也不废话,握住藏虹向下一贯穿透男人手掌扎进地板,单手捂住他的嘴,把痛呼变成不住的呜咽。
我投降。同伴不愿牺牲生命,果断出卖了组织,清醒的人都知道凭借纵生塔与南疆半壁江山抗衡简直以卵击石,塔内人心不齐,遭幽冥阁围困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我会回答一切我知道的问题,如果有我不知道的,我也愿意带您去找其他人,必定想方设法竭诚为您答疑解惑。
霁涯抽剑手指一转用剑柄砸晕了暴躁男人,满意道:这里是第几层?
玉衡第七层。同伴马上解答,纵生塔由北斗七星宿命名,整齐分为七层,火山之外三层为杓,火山之内四层为魁,每层又有七小层,可由楼梯或传送阵法来往。
霁涯沉思片刻,挥手从乾坤袋里拿出张纸叠成纸鹤,指尖轻轻一点顺着排风口推出去,让它顺着轨道原路出去。
检查关卡都布置在何处?霁涯追问。
传送间和升降梯有结界,其余以干支循环随机位置。同伴仔细讲了讲,但我没有离开玉衡的权限,傀师不久前已经下令禁止人员流动,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管事周旋。
不用了,你知道幽冥阁少主关在何处吗?霁涯道。
具体不清楚,但若涉及机密,底层更为安全,想必傀师会把他关在天枢或天璇吧。同伴思索。
霁涯又问了些细节确定计划,迷烟的瓶子不知何时握在手里,同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拨弄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蔺沧鸣的定位还在,等崔遥收到信号赶来的时间里,定位忽然久违的动了起来。
他悄悄铺开云图,蔺沧鸣正在复杂的走廊间移动,中途经过外围,清晰的岩壁展示出来。
的确是火山之内。
霁涯暗自记下路线,只见他们最终推开两扇门,宽阔的大厅明亮如昼,蔺沧鸣踏步入内时,监控再次中断。
啧,还真谨慎。霁涯挥袖散开云图,看不见傀师的动作不由得有些急切。
纸鹤适时摇摇晃晃的顺着管道飞了回来,模糊的声音随即响起:纪公子?崔某方便现身吗?
下来吧。霁涯应道,主上在下层,我想个办法下去。
崔遥移形换位利落地跳下来,上层都是矿砂库存和熔炉加料的入口,他抖了抖衣摆洒下一堆砂砾,一眼看见两个昏迷的偃术师,欲言又止,最终沉叹一声:你想出来了吗?
傀师已经动手了。霁涯脸色还算平静,眼底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猜测我会来救人,那与其每层都耗费精力偷渡潜入过去,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傀师以为他的天罗地网真能瓮中捉鳖。
崔遥已经放弃跟上邪派人士的思路,暗想你说自己是鳖也挺拼的,随便点了点头道:嗯,然后呢?
陪我演一场戏,可能要让崔大人受点委屈,但我们救人成功之后,我家主上肯定会答应营救受害者,你就当迂回办案吧。霁涯游说他,放心,不让你杀人。
崔遥将信将疑地被赶鸭子上架,两人给自己施了净尘诀打理一番之后离开炼器房,崔遥提剑贴着墙边,一副潜入搜查的机警严肃,霁涯一把给他拽到走廊中央,走的堂而皇之挺胸抬头。
崔大人,办事要懂得变通。霁涯背着手若无其事地说,别忘了你穿着侍卫的衣服,鬼鬼祟祟是故意告诉别人你有问题吗。
那你没穿,也光明正大的很啊。崔遥捏紧了剑吐出口气保持戒备。
只要你做的不像贼,就没人会怀疑你是贼。霁涯淡定地经过走廊,一扇门后走出个步履匆匆的偃术师,霁涯步伐不停冲他微微点头,偃术师也低头还礼,两人擦肩而过,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霁涯摊手低声道:你瞧,他们平时各有任务,不可能每个同事都认得。
崔遥莫名受了什么启发,不得不微笑赞同,结果下一刻又被霁涯惊得差点心脏罢工,只听霁涯从乾坤袋里拿出那条砍下来的偃甲手臂。留下一句见机行事,就直接从拐角冲向每层传送阵的方位。
那里守着两个侍卫,在突然想起来的凌乱脚步声中齐齐甩出弯刀,人还未见,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先甩了过来。
可恶!霁涯提着剑踉跄跑了几步倒在传送间门前不远,他用了易容法宝,装作重伤不支的样子,恶狠狠地抬头看着两个侍卫,随后眼一闭趴下不动了。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女侍卫警惕地问旁边的人。
他挺眼熟是傀师大人让我们留意的霁涯!抓起来!男侍卫横刀抵在霁涯咽喉,让同伴帮忙捆上,一边拿出玉简联络傀师。
小心有诈。女子觉得奇怪,刚要去查看那条胳膊,崔遥便捂着肩膀艰难地跟过来,在拐角跪倒,脸色仿佛病入膏肓,看起来马上就要不省人事了。
他从外面闯进来,我不敌崔遥解释了一句,直接脸朝下一趴,生怕说多了表情崩坏被看出异样。
男人放下些怀疑,联络完了傀师,女子拿出绳索就要绑上霁涯,手刚碰到霁涯肩膀,一柄剑就电光火石间刺进胸口。
毒烟和长针瞬息接上,两人修为比霁涯稍差,但霁涯出其不意,刹那间便将两人通通放倒。
起来,低头,戴上这个装扮成我。霁涯扶了一把崔遥,把易容法宝给他戴上,又从无名指上拿下指环放到他手里,自己戴中指来,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接下来你装晕就可以了,时间紧迫,我相信你也多少领会一点我的风格,总之见机行事。
崔遥一句话没说出口就被霁涯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从视野上方隐约看见卸下易容法宝的霁涯露出真面目,但没太看清,霁涯就飞速扒了男侍卫的衣服拿下令牌换上,把姑娘扔进传送间。
闻声而来的偃术师和下人们陆续赶到,霁涯压着兜帽提着崔遥的领子冷声道:混进来的老鼠我已经清除,你们各自回去,待在原位不要走动。
他当着众人的面开了传送间房门一条缝隙闪进去,把令牌往墙上一划,得了傀师允许的传送阵光芒闪烁,直接将他们带往目的地。
蔺沧鸣喊得失声,面具外苍白的下颌弧度滑下一滴汗水,偃甲易双仿佛认为这场闹剧已经尘埃落定,径自走到器械云图前监视进度。
霁霞君,你比当年狡猾多了。傀师讥诮地看着伪装成侍卫的霁涯缓缓低头,嘴角淌出一丝血线,温热的感觉滴在他手上,怎么这会儿突然以真面目示人?你的术法或者道具呢,用在他身上了吗?
霁涯慢慢退后一步,后背靠在墙上,咳了两声,往祭台上瞟了一眼:想不到你聪明了一回。
我可是傀师,即使你易容伪装的手段再高明,也掩饰不了他身上有纵生塔的偃甲器官。傀师冷笑地揭示真相,抬脚踢了一下地上的假霁涯让他翻过身来,而你这个押送霁涯的侍卫,反而充满令人作呕的气味,孰真孰假一目了然,真是自作聪明的调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