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我不打扰你用功。霁涯喝完一杯茶,也不知道蔺沧鸣哪根筋不对突然班长起来,满头问号地离开。
他回去自己房间,布置了一层结界,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叠浅黄符纸,划破指尖在符纸上写下咒文,又将符纸折成纸鹤,附上灵力后轻轻一抛,纸鹤在空中隐去形状,顺着窗口飘了出去。
关于嘉鸿真人的猜测一直未断,陆续又有不知真假的消息不断沸腾,据说嘉鸿真人早年混迹黑市拦路抢劫,倒卖天材地宝,甚至贩售奴隶,令人不齿。
霁涯倒不关心嘉鸿真人品德怎样,他放出的纸鹤悄悄潜伏在瀚城各处,连成一片疏而不漏的网。
蔺沧鸣一直没找霁涯,霁涯就在客栈中监视了两天,第三天下午霁涯终于沉不住气,又去敲响了蔺沧鸣的门。
主上,别宅了,去吃饭吧。霁涯喊道。
房内打坐的蔺沧鸣睁开眼回他:自己下楼点,记我账上。
霁涯腹诽这话豪气,如果不是用他的晶卡那就更好了。
他在门口站了半天,蔺沧鸣都没有出来的意思,这闭门羹吃的不禁有点难受,霁涯放低了声音:那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带上来。
不用。蔺沧鸣又是冷淡地拒绝。
霁涯恨恨地磨了磨牙,完全不知道蔺沧鸣怎么回事,但他偏心生叛逆,蔺沧鸣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想迎难而上。
好,那我走了。霁涯佯装失望地离开,转身回去就打算走窗户。
刚推开房门的一刻,纸鹤在识海持续的反馈终于有了不同。
霁涯面色一喜,掐了个诀,指尖在空中勾起灵力丝线,放弃无用的纸鹤,只留一枚监视灵力信号的来处。
嘉鸿真人终于出现了。
蔺沧鸣松了口气,倒也不是完全为了躲着霁涯,他的九冥玄阴火即将踏入第六层,这两日灵力有些难以控制,不时便感气血翻腾,身体浸yín 在蛊毒之中,每条经脉血管都承受着越来越烈的反噬,理智知道应该问云寄书些经验,但不久前他还忽略了一堆讯息,也拉不下脸去问。
窗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蔺沧鸣揉着后颈下了床,刚想关严窗户,却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
他站在窗边若有所感地扬起头,只见楼上靳笙正拿着茶壶想往下倒洗茶的水。
蔺沧鸣咬牙压低声音:你还说你没跟踪我?
靳笙雕塑般平稳的眉稍稍提起一点高度,像是意外,顺手倾斜了茶壶:确实没有,属下只是住了最好的客栈而已。
蔺沧鸣的隔壁,靳笙的楼下,听见谈话声的霁涯哗啦一声打开窗户伸出脑袋,快乐地加入聊天道:好巧!
他一句招呼没打完,气味清淡的热水就从楼上泼下来淋了一身。
蔺沧鸣看了看拎着茶壶陷入沉默的靳笙,又看了看撩着衣裳头发怀疑人生的霁涯,然后退回去关上了窗。
霁涯拧了把茶水味的发梢跑到蔺沧鸣门口怒道:开门,我听见你在笑了,幸灾乐祸很有意思吗?
你不去洗漱更衣,来做什么。蔺沧鸣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嘴角还挂着忍俊不禁的弧度。
我房间的热水阵法坏了。霁涯理直气壮的说,再说靳兄明显是和你说话分神,我被烫这一下,你是要负责任的。
强词夺理。蔺沧鸣冷哼一声就要关门,既然烫到,用冷水岂不正好。
那成,我去敲靳兄的门了。霁涯说着转身就走,又自语道,靳兄出手就是最好的客栈,想必也不缺钱,我顺便再借两件干净衣裳。
回来。蔺沧鸣头疼地把霁涯拽进屋,你少去招惹他。
霁涯得逞,摘了发带钻进浴间洗了头发换好衣服出来,见蔺沧鸣在擦他的琴,就揶揄道:主上如斯风雅,怪不得没时间修炼,还怪我带歪你。
蔺沧鸣手指一颤,抬头看见霁涯松着的领口和滴水的长发,又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脸道:你可以回去了。
我有正事要说。霁涯拿着毛巾拧干头发,表情认真刚要坐下,房门又被敲响。
他过去开了门,看见是一脸平静的靳笙。
平静的靳笙平静道:方才之事万分抱歉,特来赔罪。
霁涯心说看看你这扑克脸也不像抱歉啊,他大方往后一让:没事没事,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进来坐。
蔺沧鸣看着自己的客房被霁涯当成家似的,忍不住涌上一阵无力感,霁涯把领子掩上认真系好腰带,这才对靳笙道:靳兄,高空泼水太危险,幸好遇上我,要是碰到不讲理的,说不定就讹上你了。
靳笙想了想:纪公子说的对?
我特别好说话,就要个去医馆的车费和烫伤膏钱就行。霁涯笑盈盈地朝靳笙伸出了手。
靳笙:
靳笙熟练地说:修真境医馆伤情证明本阁不受理,纪公子可回南疆按条例申请补偿。
霁涯:
霁涯失败道:谢谢,你走吧。
蔺沧鸣咳嗽一声:没事都出去。
霁涯赶紧道:我有正事。
靳笙瞥了眼霁涯,落座道:阁主有话带到。
蔺沧鸣蹙着眉,裹在斗篷下的手紧了紧:霁涯,你先说吧。
我找到嘉鸿真人了。霁涯正色道,他在城北的常学路,据我调查那里多是运送货物的商队,嘉鸿真人想必是藏在商旅之中混进来的。
靳笙不解道:少主,你们有何计划?
阁主命你过问了吗?蔺沧鸣冷冰冰地说。
阁主命我自由行动。靳笙理所当然道,属下现在是自由发问。
阁主有什么话。蔺沧鸣不想再管靳笙的逻辑,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靳笙扫了一眼霁涯,霁涯对上那双透着纯粹冷意的金瞳,一瞬间有种背后发毛的紧张:我不方便听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蔺沧鸣替靳笙回答,说。
属下跟踪监视的人曾到过蔺府外围,现在绿鸢楼。靳笙轻轻皱了下眉,他应是在等人,阁主的意思是与其等你自己发现调查,不如奉上情报,主动合作。
蔺沧鸣暗中考量,暂时与靳笙合作也不是不行,但云寄书派监护人的态度总是让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