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笙心想,省下一笔不菲的份子钱。
霁涯暗暗擦汗,祈祷这位大兄弟最好是信了,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蔺沧鸣,跟到他身边小声赔礼:对不住啊,你还没道侣呢,万一传出去被人误会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乱说话。
蔺沧鸣脸上冷的能刮下一层冰碴,他背着手走在前面,用余光斜睨霁涯,见他垂着眼真觉得言辞不妥,懊悔地用犬齿咬着唇角,忽然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扬了下眉,挑衅道:你可以挑没人的时候说。
霁涯一想起靳笙的实诚劲儿,心有余悸地摇头:不了不了,我再说我是狗。
蔺沧鸣:倒也不至于。
三人在密室中见到精神已经好了不少的李四,那条断臂取出机关后迅速腐败,是没办法再接上了,但阿翎安慰李四,等他伤好可以介绍个专业的偃术医馆换上偃甲手臂。
只要他没有心理阴影的话。
李四服药睡下,蔺沧鸣承诺会去查探那些被囚的受害者,阿翎又补充了一些昨天李四讲过的细节。
蔺沧鸣说:此事牵扯甚广,不宜贸然行动,我带人先去李四所说的营地附近打探一番,确定情况后再联络贵宫主增援,以免打草惊蛇。
阿翎分外感动:多谢,蔺公子高义,可只有三位前去,是否太过冒险?
无妨,若有危险,我会及时通知贵宫主。蔺沧鸣平静道。
阿翎点头:好,我为人愚钝,实在没什么主意,就连夜准备了一些解毒药剂,请蔺公子带上吧。
霁涯适时地装出惊讶来:主上,你去找那傀师的窝点,我留在这接应吗?
留在这接应什么?重伤患吗?蔺沧鸣语气不善地挖苦他,反正你也快踏进棺材,何必贪生怕死。
霁涯暗忖我也没真得绝症,赔笑道:怎么会,这不是就等主上安排呢,主上指东我绝不往西。
这还差不多。蔺沧鸣满意道,详情路上告诉你,不得擅自行动。
霁涯对这句警示一笑而过,阿翎拿来一箱有大有小的药瓶,耐心地把每样标签展示出来讲解用途,霁涯听得头疼,最终只接了一瓶万用解毒丹,还有个醒神丹·贰,剩下的都被蔺沧鸣收起来。
这个醒神丹你们接近结界时就吃上一粒,结界内很可能有影响神智的毒雾,还有这个是隐蔽气息的香囊,佩在身上就好。
阿翎认真把三个漂亮的香包分别递出,蔺沧鸣迟疑地看了看霁涯,霁涯那素白深衣配浅绿大氅,本来瞧着像个文人雅士,把大红的香囊往腰上一挂,顿时就惨不忍睹。
主上,实用为主啊。霁涯如有难言之隐般劝道。
蔺沧鸣面无表情地把香囊塞进袖袋里。
阿翎嘱咐几人注意安全,眼含敬佩地送蔺沧鸣离开。
三人在城中寻了处僻静的街巷,霁涯正做好被蔺沧鸣拎上鸦群的准备,眼前就陡然一黑。
他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揽住他肩膀,蔺沧鸣的声音近在咫尺:别动。
霁涯缩缩脖子,视野范围黑雾攒动如在风暴中央,他轻声道:是靳兄的神通?
什么神通,不过是化影之术。蔺沧鸣解释。
霁涯故作了然,元婴之上便有化影之术,可化为光影烟雾疾行,但较耗灵力,不是首选,他装成金丹期,问一句就很合乎身份。
靳笙带着两人高空越过飞花城直奔落絮山脉,半个多时辰落在一片澄澈如镜的湖边。
山野间的宁静怡然令人神清气爽,霁涯站稳后晃了晃,跑到湖边鞠起捧水泼在脸上。
我回去时能御剑吗?霁涯坐在湖边直揉太阳穴,他感觉自己快晕车了,靳笙这个走位就很迷,也不知道他在空中左右闪个什么劲儿。
蔺沧鸣虽然略有同感,但仍冷漠道:修为低微,事倒不少。
霁涯指指湖面微笑拆台:您看看您的脸色说话。
靳笙目不斜视地拿着令牌,径自从两人身边经过,一步踏在水面上,稳稳向湖中心走去。
霁涯站起来,路上已经听蔺沧鸣简单讲过计划,宽广的湖对岸是青翠的层峦叠嶂,穹顶高远水天一色,缥缈的云和岸边的雾映如仙境,靳笙行至湖中央,双手托起令牌高举,然后缓缓跪下,虔诚低头,好似天地间只有他和自己的倒影。
这个是算卦?霁涯好奇地问,刚穿来时他也试图了解过占卜玄学,最后以不可名状的迷惑告终。
我听他说是巫祭的一种。蔺沧鸣也是第一次见,伸手拖着下巴,忽然扭头笑了一下,又忍着扬了扬嘴角。
霁涯心说这挺酷啊,有什么好笑的,只见湖水猝然起了涟漪,圈圈波纹围绕靳笙旋转,水墙渐渐拔高,将靳笙手中的令牌裹入浪尖,随后止住喧嚣,带着令牌降在一个方向,周围又复安宁。
走,去看看。蔺沧鸣说着伸手拍过霁涯,纵身跃向湖心。
霁涯随后跟上,踏着水面靠近了发现令牌指着西北角,问道:这是说明敌人的老巢在这个方向?
对。靳笙收起令牌,把玉简往空中一抛,光线在湖面投射出一副落絮山脉的地形图,据说是自然之灵的馈赠,应当不会出错。
霁涯嘴角一抽:这个据说是何意啊。
我只是按部就班学来,不解真意。靳笙说着竟然露出点谈虎色变,看了看蔺沧鸣,划过地形图确定位置,这附近地下有数条暗河,水脉互相连通,此湖告知西北水汽最重的地方就是敌营所在,应该就是这片堕星湖。
嗯,小心接近。蔺沧鸣点头记下位置,侧目对霁涯道:你御剑随后跟上。
霁涯松了口气,拿出金丹期的正常全速跟在蔺沧鸣身后不远,三人在距离堕星湖约莫两里之处停下,踏着山坳的草地铺开灵识谨慎探向周围,蔺沧鸣抬手一送,一只乌鸦振翅飞上半空。
湖边没有人迹,看来是被结界掩盖。蔺沧鸣闭目借着乌鸦的视野观察半晌,继续走吧。
稍后你们潜伏一旁,我可去引出结界内的守卫,给你们制造机会。霁涯自告奋勇道。
好。蔺沧鸣痛快地答应。
允许的这么快,霁涯还有点不适应,颇为失落地道:如此危险的任务,主上怎也不虚情假意一番。
我带你来是吃白饭的吗?蔺沧鸣无情反问。
霁涯眼神一亮:原来这趟还给钱啊,那好说!
蔺沧鸣:你可真是见钱眼开。
霁涯摩拳擦掌:我的晶卡已经急不可耐了。
蔺沧鸣也算金口玉言,不好在小钱上计较,三人又接近二百余丈,霁涯快步走在最前,回头冲两人打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轻车熟路地躲进灌木丛后。
能破吗?
霁涯听见后方蔺沧鸣问靳笙。